「星零？」
鐘文一臉懵逼地望著眼前這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口中小聲重復著對方的名字，一股無比怪異的情緒自心底油然而生。
「白星的星，靈零的零。」
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名為星零的女人又主動補充了一句。
臥槽！
不會吧！
鐘文心髒猛地一跳，眼楮瞪得渾圓，嘴唇微微開合，卻愣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怎麼？」
見他這般模樣，星零頓時素手掩唇，咯咯嬌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樹梢之間，說不出的悅耳動听，「我這樣子，不好看麼？」
「你現在……」
鐘文猶豫了好半晌，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惑，「究竟是白星，還是靈零？」
話剛出口，他便後悔了起來，看向星靈的目光之中透著一絲緊張。
其實近些日子，鐘文已經隱隱察覺到白星和靈零似乎在刻意回避自己，也不知在偷偷模模策劃著什麼。
可直至看見星零，他才終于意識到二女究竟做了什麼。
融合！
身為靈體的靈零，竟然和無面人白星融合在一起，成了一個全新的人！
在此之前，無論靈零如何重塑容貌和身材，都無法改變一個殘酷的事實。
她的本體只是一朵花，而不是一個人。
與之相對的，白星雖然擁有實體，卻沒有五官，而且她的能量完全來自于體內的寶石和陣法，肉身結構與尋常人類已經大為不同。
換言之，二女都不能算是人。
可鐘文卻能夠肯定，眼前這個有些像靈零，又有些像白星的大美人，絕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從對方溫熱柔軟的嬌軀之中，他可以清晰地听見心跳和血液流動的聲音。
再結合「星零」這個名字，他所能想到的解釋只有一種。
靈零的靈魂，佔據了白星的身體，並通過她的創造神通，將之改造成了真正的血肉之軀。
一念及此，他不自覺地有些忐忑，甚至還隱隱生出一絲憤怒。
畢竟在他心中，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白星比起靈零來，無疑要重要得多。
倘若兩人的融合意味著白星的靈魂從此消失，他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放心，白星的靈魂還在。」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星零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如今的我同時保留了兩個人的記憶，既是白星，也是靈零，你也可以當成是兩個靈魂共用一具身體。」
「這、這樣麼？」
鐘文不禁松了口氣，心里卻多少感覺有些別扭，「何必呢？總感覺怪怪的。」
「你不是我們。」
星零輕輕白了他一眼，神態說不出的嬌憨可愛，嫵媚動人，「又怎會知道身為一個真正的人類，對我們兩個而言有多重要？」
「有什麼重要的？」
鐘文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不以為然道，「真正決定你是誰的不是肉身，而是這里。」
「你……」
星零並不爭論，反倒將他抱得更緊，櫻唇湊到他耳旁柔聲細語道，「不開心麼？」
「被關在這里。」
鐘文眼神一黯，無精打采道，「很可能一輩子都出不去，再也見不到從前的親人、愛人與伙伴，誰能開心得起來？」
「你是說……」
不料星零听了非但不覺同情，反而眼楮一亮，嘴角微微翹起，聲音里居然隱隱的帶著一絲亢奮，「從今往後，你會永遠留在這里，再也不出去……出不去了？」
「怎麼感覺你有些幸災樂禍？」
鐘文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地回頭看她。
「怎、怎麼會？」
星零表情一滯，連連搖頭道，「我只是在擔心你罷了。」
「是麼？」
鐘文將信將疑地回過頭去，有氣無力地抱怨道，「對了，能不能別抱得這麼緊？怪難受的。」
「不舒服麼？」
星零有些意外地松開雙手，緩緩站起身來，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語道，「奇怪，難道是尺寸不合適？沒道理啊，林北和史小龍明明都說男人最喜歡這樣大小的……」
「行了行了，我沒事，只是有些心情不好。」
她聲音雖地，卻如何逃得過鐘文的耳朵，登時令他滿頭黑線，萬分無語，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揮了揮手道，「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你可是天神大人轉世呢。」
星零對著他凝視片刻，突然伸出縴縴玉手，輕輕握住鐘文左掌，聲音軟得如同雲朵，溫暖的撫慰落在耳中，直教他心頭一暖，原本郁悶的情緒多少有所緩解，「這世間哪有什麼東西能夠難得倒你？」
「謝謝。」
鐘文抬頭看她，目光已然柔和了許多。
兩人四目相對，他能夠從星零美麗的雙眸中讀出一絲愛戀，一絲崇拜。
來自白星的愛，最純粹的愛！
來自靈零的崇拜，最虔誠的崇拜！
「讓我來幫你罷。」
這般對視良久，星零突然開口道。
「你？」
鐘文愣了一愣，「你能做什麼？」
「不清楚。」
星零答得無比干脆，「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
那可未必！
鐘文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卻並未說出聲來。
「走罷！」
就在他思忖之際，星零已經抓著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扭頭要走。
「去哪兒？」鐘文好奇道。
「不知道。」
星零的回答再次讓他無語，「你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既然如此。」
眼見她情緒高漲，鐘文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終于站起身來，咧嘴一笑道，「那就再試試罷。」
話音剛落，頭頂突然浮現出兩扇大門，他反手抓住星零的柔荑，縱身一躍，帶著妹子凌空而行，很快便跨入門中。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如從前那般孜孜不倦地探索著外界的無盡虛無，盡管依舊沒什麼收獲，鐘文的精神狀態卻明顯好轉了不少。
這大約便是所謂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日復一日，時光荏苒，神識之中的太陽不斷升起，落下，升起，落下。
漸漸的，鐘文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探索了多少個日月，也不確定神識世界里的時間與外界是否同步。
神女山的大戰是否完結？
鄔蘭馨那個婆娘是否伏誅？
率土之濱是否踏平了天空之城？
宮主姐姐和小虎等人是否平安？
以上這些，鐘文一概不知。
他每天都會花上至少十個時辰探索蒼嵐之虛，剩下兩個時辰用來休息，有時還會帶上尸王莫不平一起。
這樣的作息已經成為習慣，有沒有收獲甚至都不再重要。
要是不每天跑到虛無中逛上一圈，他就會吃不下，睡不著，感覺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倘若是親近之人，便會發現他看似越來越平靜，越來越淡定，眼神卻早已失去了靈動，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
也不知是從哪一天開始，星零再也沒有從他臉上看見過一絲笑容。
「星零，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某一日，巨樹頂端的一根粗壯樹枝上，鐘文懶洋洋地躺在星零柔軟的大腿上，仰面朝天，呆呆注視著夜空中閃耀的繁星，突然開口道，「抱歉，我怕是要堅持不住了。」
「你不想出去了麼？」
星零白玉般的右手輕輕梳理著他臉頰旁的發絲，動作無比溫柔，嗓音又輕又軟，好似天使的吟唱，說不出的舒心。
「怎麼會？」
鐘文慘笑一聲道，「我做夢都想。」
「再堅持一會，或許就能找到辦法呢？」
星零眼神迷蒙，動作愈發輕柔，「無論多久，我都會永遠陪著你的。」
「出不去了。」
鐘文搖了搖頭道，「其實你我心里早就清楚，又何必自欺欺人？」
「都听你的。」
星零沉默良久，突然笑了起來，秀氣的大眼楮眯成兩道彎彎的月牙，潔白的貝齒與鮮艷的紅唇交相輝映，散發出迷人的光澤。
「對不住。」
鐘文凝視著她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臉上閃過一絲羞愧之色，「讓你失望了。」
「失望？怎麼會？」
星零垂下螓首，柔情脈脈地凝視著他的眼楮，輕聲笑道，「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高興？」鐘文一臉茫然。
「你在外界有那麼多紅顏知己要照顧，哪會有心思多看我一眼。」
星零抬起縴白的左手，捋了捋額前秀發，「噗嗤」一笑道，「可在這個世界里，你卻獨屬于我，說句心里話，我才不願你回去呢。」
話音剛落，不等他回過神來，星零突然俯子，深情款款地吻在了鐘文的雙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