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鐘文聞言一愣，忍不住對著姜妮妮上下打量了起來。
這一看之下，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表情也變得越來越古怪。
快三年沒見，如今的姜妮妮較之從前長高了一大截，眉眼也漸漸長開，雖然還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卻已經有了幾分美人胚子的雛形，五官竟然像極了一個人。
聖女姜霓！
腦中一旦浮現出這麼個念頭，再來觀察對方，鐘文越看越覺得姜妮妮和姜霓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要說沒有點血緣關系，怕是都很難解釋得過去。
「瘋婆娘，你說的是……」
他心中大為震驚，面色卻是平靜如水，「她？」
「除了她，還能是誰？」
冉清秋轉而又問，「這小丫頭叫什麼？」
「姜妮妮。」鐘文如實答道。
「姜妮妮？」
冉清秋快步來到姜妮妮跟前，蹲子，直視著少女清澈的眼眸，喃喃自語道，「她也姓姜？還生得這般像，若說只是巧合，恐怕很難讓人信服呢。」
「你的意思是……？」
鐘文已經隱隱猜到她的想法，卻還是明知故問道。
「你說這小丫頭……」
冉清秋毫不猶豫地說道，「會不會是她的混沌分身？」
「她的確是出身于三聖界。」
鐘文撫模著下巴分析道，「不過據我所知，混沌分身與本尊不但姓名相同，就連天賦和體質也該一模一樣才對，可她適才所展現出來的體質雖然與禁絕體頗為類似，卻又有所不同，你可听說過這樣的先例麼？」
「沒有。」
冉清秋搖了搖頭道，「不過同一種體質在兩個人手中，很可能會開發出完全不同的形態，至于姓名之說，也未嘗不能更改。」
「是或不是，日後總能知曉，倒也不必急著現在探究。」
鐘文想不明白，干脆不再糾結，而是回頭看向姜妮妮道，「丫頭，被關在徐家的這段日子，徐右卿可曾虐待于你？」
「那倒是沒有，除了不能離開這里，吃穿住用安排得都還算周到。」
姜妮妮搖了搖頭，表情多少有些怪異，「不過徐右卿那個家伙總是逼著我修煉，還不停地安排高手來給我喂招，也不知背地里在打什麼鬼主意，而且……」
話到中途，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
鐘文見她忽然沉默，忍不住小聲催促道。
「而且我總有種感覺。」
姜妮妮遲疑片刻，才緩緩答道，「他似乎把我當成了另一個人。」
臥槽！
之前听徐右卿的口氣，似乎對姜霓頗為痴迷！
如今他又偷偷把一個酷似姜霓的小女娃鎖在家中，不但好吃好喝地供著，甚至還大力教導，悉心栽培，這特麼不是妥妥的美少女養成計劃麼？
同為男人，鐘文只是稍一分析，便瞬間明白了徐右卿心中打的什麼算盤。
他竟是打算將姜妮妮培養成另一個姜霓，以此來滿足自己對于聖女那近乎變態的執著和愛戀。
這位徐家少主，會玩啊！
回想起此人不但勾搭了姜霓手下的三位天女，甚至還偷偷模模在家中玩起了養成游戲，鐘文當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在心中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走罷，雖說暫時引開了徐家的人。」
沉思片刻，他搖了搖頭，終于不再糾結，「可外頭各大勢力之中未必沒有能人，咱們時間有限，耽擱不起。」
知道時間緊，你還跟這個小丫頭打鬧了這麼久？
听他這般說，冉清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
「鐘長老，我想要離開這里，恐怕沒那麼容易。」
姜妮妮突然插嘴道，「徐右卿曾經親口承認在我身上做了手腳，但凡我離開這棟樓，無論到了何處，他都會有所感應。」
「你以為剛才那一通捶，是白挨的麼？」
鐘文伸手指了指地上和牆上的多處破損，哈哈笑道，「他在你體內留下的那一絲能量，早就被我給打出去了。」
姜妮妮瞪大了眼楮，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多少帶著幾分崇拜。
「另外，在離開之前，把身上的衣服統統換了。」
緊接著，鐘文又從戒指里掏出一套女裝扔在她跟前，從貼身衣物到外套裙襪竟是一應俱全，「兵器和飾品也都留下，這里的東西，一樣也別帶走。」
說罷，他十分紳士地轉過身，給少女留下了換裝的空間。
姜妮妮小臉一紅，卻並不猶豫，而是依言換去全身衣物，又將舊衣服整整齊齊地疊好置于底樓的角落里，這才上前輕輕拉了拉鐘文的衣角。
「走罷！」
鐘文哈哈一笑，左右雙手齊出，分別抓住姜妮妮和冉清秋的胳膊，拉著二女快步前行，大搖大擺地跨過了小樓的正門，揚長而去，走得無比瀟灑。
……
徐右卿趕到之時，小樓正門敞開，從遠處望去，空無一人的底樓一覽無余。
房檐上掛著一根紅繩，底端系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精致玉符，隨著微風輕輕晃蕩，在夕陽照射下，反射出半黃半白的奇異光澤，仿佛在向他發出無聲的嘲諷。
徐右卿面色一沉，毫不猶豫地闖進小樓之中，自底樓拾級而上，仔仔細細地一路搜查到了三樓，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沒有人！
整棟小樓空空蕩蕩，看不見半個人影。
本該生活在這里的少女姜妮妮，也已然不知去向。
「該死！該死！該死！」
徐右卿臉色鐵青，表情已然難看到了極點，渾身不住顫抖，突然仰起脖子，對著天空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長嘯，「不要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怒吼聲回蕩在天地之間，余音繞梁，久久不絕。
……
「你們兩個先走。」
徐府往西千里之外，鐘文突然停下腳步，對著冉清秋和姜妮妮吩咐道，「我還有件事情要辦，很快就會趕上來跟你們會和。」
或許是擔心一旦被發現，會暴露了葉家這枚棋子，此刻的他與冉清秋俱已卸去偽裝，恢復了本來樣貌。
「臭小子。」
白銀女王神色一變，月兌口而出道，「你該不會是想拋下我們一個人跑路吧？」
「我費了好大工夫才救出這丫頭。」
鐘文嘿嘿一笑道，「就算要跑，也應該是拋下你一個人，帶著她跑路才對。」
「你敢！」
冉清秋俏臉一板，嬌叱一聲道。
「乖，听話。」
不料鐘文突然伸出右手，輕輕揉了揉她那美麗燦爛的及腰銀發，語氣猶如哄小孩一般，說不出的溫柔，「好歹是個混沌境域主，有你護著姜丫頭，我也能安心一些。」
「去去去！」
似乎被他的唐突舉止震驚到了，冉清秋呆了良久，才突然反應過來，粉女敕的臉蛋霎時間漲得通紅，連忙拍開他的右手，氣呼呼道，「老娘又不是小孩子，少來這套！」
「拜托你了！」
鐘文哈哈一笑，腳下龍影盤旋，周身藍光一閃，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二女視線之外。
「該死的臭小子！」
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冉清秋兀自咬牙切齒，喋喋不休道，「自己跑出去瞎混，卻讓老娘幫你照顧女人？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你怎麼不去死？」
「這、這位姐姐。」
姜妮妮小臉一紅，連忙解釋道，「我、我只是飄花宮的一名普通弟子，並不是鐘長老的女人。」
「現在當然不是。」
冉清秋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再過個幾年，可就說不準了。」
不等姜妮妮否認，她接著又道︰「好了，不管他了，咱們先走，臭小子不在，若是被徐家人追上來就麻煩了。」
說罷，她一把抓住姜妮妮的胳膊，蓮足疾點，身法如電，拽著少女直奔西方而去。
不料堪堪跑出數里，眼前突然浮現出一道又一道璀璨光圈，一眼望去，竟然有數十個之多。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人影自光圈之中緩緩走了出來，紛紛擋在了二女前進的道路上。
看清當先一人的模樣，冉清秋不禁俏臉煞變，表情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神女山首席長老，徐家家主，徐光年！
……
此時此刻，在天空之城北部的一處偏僻樹林之中，鐘文從秦紫霄手中小心翼翼地接過兀自昏迷著的莫聲語，望著她那清秀的五官，緊閉的雙眸以及蒼白憔悴的臉蛋，忽然感覺鼻子一酸，一股濃濃的愧疚之情瞬間涌上心頭，淚水再也抑制不住，自眼眶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