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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三十五章 總算還有點人情味

「老身為何要可憐陰鴉的人?」

面對他的請求,何九琳卻依舊板著面孔,臉上沒有半分憐憫之色,「況且你徒弟也是陰鴉中人,老身又有什麼理由放過他?」

「我這徒弟並、並非陰鴉中人,只不過是被我誆騙得拜了師,咳、咳咳,他心里早就恨我入骨。」

肆伍陸氣喘吁吁,慘笑著道,「況、況且你應該也感知到了,這一戰是咱們陰鴉輸了,堂堂神女山,連這點勝者的氣度都沒有麼?」

「年輕人,老身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長,這樣拙劣的激將法,就莫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話音剛落,何九琳陡然雙臂齊出,掌心閃耀著灼熱焰光,分別摁在了肆伍陸的雙腿之上,一時間青煙陣陣,呲呲作響,居然如同烤肉一般。

「啊!!!」

肆伍陸只覺陣陣劇痛鑽心而來,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卻又無力反抗,只能任由雙腿浸沒在火光之中,被漸漸焚燒成渣。

待到何九琳松手之際,他膝蓋以下的部位居然統統化為灰燼,再也不復存在。

「有什麼遺言,趁著老身解決那兩頭怪物之前說完。」

就在他以為將要命喪于此之際,何九琳卻忽然轉過身去,冷冷地丟下一句,「你沒有多少時間了。」

說罷,她竟然拋下肆伍陸,嬌軀一閃,瞬間出現在阿蒙頭頂,抬手便是霸氣絕倫的一掌,朝著這頭深惡痛絕的長須怪狠狠打去。

怪獸阿蒙在與鬼魈二人的戰斗中本就不佔優勢,如今又遭到何九琳這個級別的強者夾擊,登時左支右絀,徹底落入下風,一時間又驚又怒,怪叫連連,卻又無可奈何。

這老太婆!

總算還有點人情味。

肆伍陸眸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隨即轉頭對著遠處的張棒棒招呼道︰「傻小子,過來!」

「干啥?」

張棒棒卻並未依言而行,反倒流露出警惕之色,「咱們已經不是師徒了,俺才不听你的!」

「真是個傻小子……咳、咳咳!」

肆伍陸苦笑著搖了搖頭,剛一張嘴便大口大口地吐起血來,「你、你是行過拜師禮的,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沒有為師的許可就自行叛出師門,若是傳揚出去,絕對要遭到世人唾棄,從此以後在修煉界怕是要寸步難行。」

「這……」

他這番說辭當然是虛張聲勢,奈何張棒棒閱歷不足,對于修煉界的規矩更是一知半解,倒還真被唬住了幾分,臉色變了又變,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這、這樣如何?」

肆伍陸接著又道,「你過來听為師說幾句話,我、我就答應解除咱們的師徒關系,從、從此你我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只、只是幾句話的話……」

張棒棒登時大為意動,遲疑片刻,終于點了點頭,勉為其難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可要說話算話,否則俺、俺……」

他想要放兩句狠話,奈何搜腸刮肚,卻發現自己根本沒什麼地方能夠威脅道肆伍陸。

論修為,兩人可謂是天差地遠,即便肆伍身受重傷,吹口氣說不定也能讓他灰飛煙滅。

況且他也能看得出來,肆伍陸本就是強弩之末,命不久矣,可以說是無牽無掛,哪里還有什麼把柄可抓?

「沒看見為師現在的模樣麼?」

肆伍陸不禁失笑道,「你和一個將死之人較什麼勁……咳、咳咳,過來過來!」

見他咳得無比劇烈,仿佛連髒腑都要被震出體外,張棒棒心頭一軟,終究還是邁開腳步靠上前去。

「你、你想說什麼?」

在距離肆伍陸六尺左右位置,張棒棒忽然停下腳步,警惕地問道,「就這樣說吧,俺听得見。」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為師好歹也是個混沌境,若、若是當真要害你,咳咳,隔開這點距離又有什麼用?」

肆伍陸見狀哭笑不得道,「靠近點靠近點,我要和你說的事情,可不能讓別人听去了。」

張棒棒遲疑片刻,似乎覺得他所言在理,便也不再糾結,快步走上前去,湊近他臉龐道︰「這下可以說了麼?」

「傻小子,還記得那本被燒掉的《華發天書》麼?」肆伍陸壓低嗓音,氣若游絲道。

「你是說……」

張棒棒月兌口而出道,「那張紙?」

「噓!」

肆伍陸抬手在他腦瓜上重重一敲,「你是生怕別人听不見麼?」

張棒棒抱著腦袋,齜牙咧嘴,待要開口回罵,想了想卻終究還是沒有這個膽量。

「咳,咳咳!拿、拿著!」

敲打完徒弟,肆伍陸這才伸手入懷,顫顫巍巍地掏出一張血跡斑斑的金色紙張,悄無聲息地塞在張棒棒懷中,「這本就是給你的東西。」

「俺才不要你的東西!」

張棒棒果斷搖頭,十分硬氣地拒絕道,「這上頭還沾著你的血,髒也髒死了!」

「你還想不想和我解除師徒關系了?」

肆伍陸兩眼一瞪,身上散發出一股凌然氣勢,「少廢話,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切!」

張棒棒表情一滯,猶豫了好半天,終究還是撇了撇嘴,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金色紙張一角,十分嫌棄地將之接了過來。

等到跟他解除了師徒關系,俺就把這張紙給扔了!

他一邊如是想著,一邊直愣愣地注視著肆伍陸,眸中滿是期冀之色,只等對方將那幾個字從嘴里說出來。

「這還差不多,咳、咳咳!」

肆伍陸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又道,「只要你再替我做件事,我馬上就將你逐出師門,從此以後咱們互不相欠,再無瓜葛。」

「怎麼還有要求?」

張棒棒皺了皺眉頭,一臉不滿道,「要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俺可不能答應。」

「怎麼會?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

肆伍陸的嗓音越來越虛弱,似乎連說話都已經十分費盡,「把這張紙吃進去。」

「哈?」

張棒棒一臉愕然,幾乎以為自己听錯。

「沒听明白麼?」

肆伍陸連聲催促道,「趕緊的,把這張紙吃下去!」

「為什麼?」

或許是這個要求太過古怪,張棒棒忍不住好奇道,「你想要毒死俺?」

「放屁!咳、咳咳!」

肆伍陸眸中閃過一絲焦急之色,「你這種修為,老子一巴掌就能拍死上千個,哪里需要用毒?」

「誰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

張棒棒對著手中血跡斑斑的金色紙張注視了好半晌,怎麼看怎麼惡心,愣是沒法下口,終于還是搖頭拒絕道,「俺不吃!」

「哎,這麼個小小的要求都無法做到。」

肆伍陸搖頭嘆息,滿臉失望道,「看來我只能帶著你師父的身份離開人世了。」

「你……」

張棒棒臉色一僵,神情尷尬萬分,整個人登時陷入到無比糾結的狀態之中。

「畢竟師徒一場。」

只听肆伍陸接著又道,「從今往後,記得每年都要帶些好酒好菜,來為師墳前祭奠一番……」

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他說起話來中氣十足,聲音竟然比先前更加平穩流暢了幾分。

「好,俺吃!」

張棒棒眉頭越鎖越緊,只覺渾身別扭,終于忍無可忍,大喝一聲道。

說罷,他雙手用力,將金色紙張狠狠揉成一團,隨後兩眼一閉,不管不顧地使勁塞進嘴里,強忍著上頭的血腥氣,喉嚨發力,「咕咚」一口直接吞入月復中。

「嘔~」

紙張入肚,他頓覺惡心反胃,不禁張口欲吐。

「不準吐!」

不料肆伍陸右臂疾探,一把摁住了他的嘴,厲聲喝道,「咽下去!」

別他這麼一嚇,張棒棒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金色紙張終于被徹底咽了下去,再也吐不出來。

「臥槽!」

就在紙張入月復的一瞬間,張棒棒忽然瞳孔擴張,口中大喝一聲,肚子里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狂暴而灼熱的氣息沿著經脈血管四下擴張,須臾間遍布全身。

這一刻,他只覺渾身上下無處不燒,無處不痛,整個人仿佛中了某病毒一般,忍不住嘶聲哀嚎,滿地打滾。

完了!

果然還是上了這老匹夫的當!

張棒棒心中怒罵不止,深恨自己太過愚蠢,明知對方不是什麼好人,卻還是因為那一絲絲的師徒情誼和憐憫之心,令自己置身險境。

果然!

然而,凝視著一臉痛苦、滿地打滾的張棒棒,肆伍陸的眼楮卻越來越亮,嘴角微微勾起,竟似頗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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