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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真的只是聞了一聞

「虧得蕭問劍弄出點動靜,才讓為兄又喝到了雪菲的蓮子湯。」武王李青舀起一匙蓮湯送到嘴邊,笑著說道,「為兄還真要好好謝謝他才是。」

「皇兄說笑了。」李雪菲望著豐神俊朗,氣度不凡的武親王,眼中滿是敬佩和仰慕,「小妹便是每天為您煲湯又何妨,只怕雪菲手藝不佳,皇兄很快便要膩煩。」

碧宵郡主性子絕對算不上溫柔,然而眼前這位從小對她關愛備至的堂兄,卻是比自家兄長還要親近的存在。

何況李青不僅生得英俊,還是位文武雙全的天縱奇才,既可以和聞道學宮的夫子探討上古神文學,又能以一柄三尺青峰力壓大乾所有三十歲以下的青年俊彥,再加上他性子溫和大氣,對于兄弟姐妹極為親善關愛,即便生于無情的帝王之家,還是贏得了大部分皇室子弟的敬重和喜愛。

當然,這些喜愛他的人里,並不包括太子和二皇子這兩位對九五寶座虎視眈眈的兄長。

在所有女性皇族子弟中,又以「出雲公主」李憶如和「碧宵郡主」李雪菲二人與他關系最近。

「怎麼會膩,碧霄郡主的蓮子羹湯,可是帝都一絕。」李青雖然身居高位,卻性子隨和,「听說宰相公子千方百計想要求一碗,都未能如願。」

「皇兄莫要拿我打趣了。」李雪菲俏臉一紅,「都是些不知所謂的人在瞎傳,怎能當真?」

「為兄卻是覺得名副其實。」李青微笑著將湯匙送入口中,「只這麼兩口喝下肚,對于明天的決戰,為兄已是多了幾分信心呢。」

「雪菲便在這里預祝皇兄旗開得勝。」李雪菲笑語盈盈。

「雪菲,你和蕭無情的事情,是認真的麼?」李青放下湯碗,略一猶豫,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李雪菲一愣,面色有些緊張道:「皇兄,無情與我兩情相悅,還請皇兄支持。」

「為兄並非是要反對你們兩個。」李青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

李青生性豁達,對于弟弟妹妹的興趣愛好無不包容,與動不動就愛訓人的太子截然相反,正因為如此,熱衷于美食的李憶如和敢愛敢恨的李雪菲都喜歡與他親近。

李雪菲聞言,長舒了一口氣,卻听李青接著又道:「只不過蕭家最近動作頻頻,屢有挑釁皇室之意,你畢竟是李家子弟,將來若是李蕭兩家沖突激化,真不知你夾在當中,該如何自處。」

「我相信無情。」李雪菲美眸之中柔光閃耀,「他一定會處理好的。」

「但願這位蕭二公子不要辜負了你的一片心意。」李青知道這位堂妹性烈如火,一旦愛了,便會投入全部身心,難以自拔,便也不再勸阻。

只要我能壓制蕭家下一代,想來皇室和蕭家,總還能維持住表面和睦罷。

他如是想著。

「不會的,無情對我是真心的……」李雪菲話到中途,忽然止住,她吃驚地看著兩道鮮血直李青左右嘴角滲出,緩緩流了下來。

「怎麼?」李青見她表情古怪,也覺有些不對,伸手一抹嘴角,只見手上滿是鮮血,緊接著心頭一陣絞痛,身子一晃,居然站立不穩,「撲通」一聲跌坐在身後木椅之上。

「皇兄!」李雪菲一聲驚呼,待要上前查看,眼前忽然閃過兩道人影,阻住她的去路。

「雪菲,這蓮子湯里,放、放了什麼?」李青面色發黑,額頭上滿是汗珠,渾身顫抖著,堂堂天輪高手,竟連說話都覺有些吃力。

「蹭」地一聲,他周圍的兩名隨身侍從拔出寶劍,直指李雪菲嬌軀:「大膽!竟敢謀害王爺!」

「沒有,我沒有放別的東西,這只是普通的蓮子湯啊!」李雪菲連連搖頭,嚇得臉都白了。

「拿下!」一名侍從身上散發出滔天氣勢,李雪菲只覺渾身一僵,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竟是一位天輪高手!

李雪菲既驚慌,又委屈,眼淚止不住地嘩嘩落下,咬著嘴唇道:「皇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下毒!」

「青龍,住、住手!」李青艱難地阻止手下侍衛,「我這妹妹哪有這麼傻,自己下藥,還自己送來麼?」

「可是,王爺!」侍衛「青龍」急道。

「青龍,你速去請御醫。」李青臉色越來越難看,「白虎,你找人去驗一驗這碗湯,看看里面下的是什麼藥,多半是雪菲送湯來的途中,被人做了手腳。」

「王爺,那碧霄郡主該如何處置?」青龍請示道。

「你去把朱雀叫來,她醫術不錯,先讓她想辦法替我壓制毒性,朱雀來之前,就勞煩雪菲先照顧我一會罷。」李青明明中毒已深,痛得連說話都很勉強,布置起任務來卻緊緊有條,對于這位送來毒湯的堂妹,語氣中竟無絲毫怪罪之意。

「王爺,萬萬不可!」這下連侍衛「白虎」也不淡定了,「無論誰是主謀,毒藥畢竟是碧霄郡主送來的,王爺如今身體有恙,如何能與她兩人獨處!」

「怎麼,連我的話都不听了麼?」李青面色一沉,竟又吐出一口血,「速去速去!」

「……喏!」見李青發急吐血,青龍白虎二人不敢再刺激他,只好依言行事。

與李雪菲擦肩而過之時,青龍給了她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似乎在說,如果王爺有什麼三長兩短,拿你是問。

等到兩名侍衛離開,李青眉頭一皺,再也支撐不住,悶哼一聲,整個上半身撲倒在木桌之上。

「皇兄,你怎麼樣了?」李雪菲語氣之中帶著七分擔憂,三分委屈。

「雪、雪菲,莫要擔心,我還能支撐得住。」李青極力想要露出笑容,卻以失敗而告終,「你扶我去臥室躺下。」

李雪菲擦了擦眼淚,扶起李青朝著臥室走去,一路上只覺堂兄身體不停顫抖,腳步踉蹌,猶如蹣跚幼兒一般脆弱,全不似從前那個偉岸高大,無所不能的武親王。

「皇兄,我真的沒有在湯里下藥。」扶著李青躺倒,李雪菲看著堂兄如同死人般慘白的臉色,鼻子一酸,忍不住又落下眼淚,「你千萬不能有事啊,不然,小妹我……我……」

「雪菲,你來的途中,可有踫到過誰麼?」李青喘息粗氣,感覺說話越來越吃力。

「沒有啊?」李雪菲仔細回憶自禮親王府到武王府的這一路,搖了搖頭道,「小妹未曾遇見任何人。」

「那你在府中煲湯之時,可曾被人接近過?」李青感覺體內的痛苦愈發強烈,毒性漸漸無法壓制。

「小妹一人獨自煲湯,也未曾……」話到半途,李雪菲面色劇變,似乎想起了什麼,「難道是……不,不會的,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他是誰?」李青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些什麼。

李雪菲數度欲言又止:「他……他……」

「是蕭無情麼?」李青話音未落,又嘔出一大口鮮血,感覺連內髒都要被吐出來一般,體內一片狼藉,痛苦不堪。

「我煲湯的時候,他曾經掀開蓋子,聞了聞。」李雪菲急急忙忙解釋道,「不過他真的只是聞了一聞,並未有其他動作啊。」

「他知不知道這是送給為兄的湯?」李青居然還能保持清醒,可見其心智之強大。

「……」李雪菲猶豫了片刻,心頭漸漸起了陰霾,微微頷首道,「知道。」

李青閉上雙目,不再言語,調動全身力氣,開始和毒性抗爭。

「不會的,無情他不會的……」李雪菲兀自喃喃自語著,然而,一種強烈的不祥感,漸漸籠罩在她心頭。

她心知肚明,整個過程中,除了蕭無情,沒有其他人接近過這鍋蓮子湯,除去自己那位情郎,似乎再也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見李青面現痛苦之色,李雪菲模了模他的額頭,只覺入手滾燙,想到向來對她疼愛有加的兄長可能被情郎毒害,心中一陣淒苦。

她取過一塊布,在一旁的洗臉盆中蘸了蘸水,剛要將濕布敷到李青額頭之上替他降溫,右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李雪菲吃了一驚,抬頭望去,入眼的是一位約莫三十歲出頭的女子,女子皮膚呈微褐色,柳眉杏眼,秀鼻挺巧,嬌艷的紅唇微微張著,露出一口雪白的貝齒,一身火紅色的勁裝,完全無法掩蓋挺翹有致的身段,渾身上下散發出成熟熱辣的女性魅力,居然讓李雪菲這位名揚帝都的美女都生出幾分自慚形穢的感覺。

「你、你是……?」紅衣女子只是站在眼前,就給碧霄郡主帶來莫大的壓力,她結結巴巴地問道,聲音輕得連自己都幾乎听不見。

「我叫朱雀。」紅衣女子的聲音柔婉動听,看向李雪菲的眼神卻是冷冰冰的不帶感情,「接下來我要替王爺療傷,還請郡主回避。」

李雪菲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只是輕嘆一聲,幽幽道:「朱雀姐姐,拜托你無論如何要治好皇兄。」

望著郡主慘然的神情,朱雀的語氣不覺柔和了幾分:「分內之事,朱雀自當盡力。」

站在臥室門外,看著眼前緩緩關上的房門,李雪菲揪心不已,明知敬愛的兄長正在遭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她卻無能為力,唯有誠心祈求上蒼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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