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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山中有神仙,神仙藏在雲靄間。

範逸終于明白這句話了。

拜別了老猿,範逸一路上風餐露宿,終于來到了老猿說的那個修仙門派——朝道門所在的高山。

向樵夫打听了路徑之後,範逸便在樵夫的驚詫的目光中,沿著石階向山巔走去。一連走了一個月,餓了摘幾個山間野果吃,渴了喝幾口清冽的山泉,困了在草窩里睡上一覺。

終于有一天,範逸走到了台階的盡頭。

抬頭向上望去,只見了一座青石砌成的高大山門,山門之後是無數巍峨的亭台樓閣,在飄蕩的雲霞霧靄中忽隱忽現。

那山門匾額上刻著三個金光燦燦的大字︰朝道門。

三個金字寫得蒼勁有力,即使有雲靄不時遮蔽,也擋不出三個字發出的數丈金光。

就是這了!

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範逸看見這三個字,不由得裂開嘴仰天大笑起來,石階兩邊大樹上宿鳥都被驚飛了。

「何人在此放肆!?」兩個身穿青袍的少年手提長劍,從山門後走出來,向範逸喝問。

範逸一見有人來了,立即走上前,撲通一聲跪下,大聲說道︰「兩位小神仙,我是慕仙求道而來!請收我為徒!」

說完,咚咚咚的開始像搗蒜一樣不停磕頭。

兩個青衣少年對視了一眼,微微一笑,對範逸說道︰「你且先起身來!」

「謝兩位小神仙!」範逸急忙起身,笑呵呵的望著兩位青衣少年。

一位青衣少年從袋子里掏出一面小銅鏡,對著範逸照了照。

「咦?」那青衣少年看了看小銅鏡,不由得發出驚訝之聲。

「什麼事讓師兄如此驚訝?」另一個青衣少年不解的問道。

「你看!」

發問的青衣少年湊過去一看,也吃了一驚,失聲道︰「這人竟然是煉氣期三層!」略一沉思,道︰「我去稟報王管事!」說罷便向山門內走去。

手持銅鏡的少年點點頭,對範逸道︰「你且先稍等片刻!」

範逸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一臉好奇的向山門內不住地打量。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先前進去的青衣少年陪著一個老者快步從山門內走來。

那老者身著一身杏黃袍,頭發灰白,長髯及胸,面色紅潤,一雙眼露著精光。他走出了山門,對範逸打量了一下,道︰「你就是前來拜師求道之人?」

範逸道︰「正是小人。請老神仙收我為徒,傳我仙術!」說著又要下跪,那老者呵呵一笑,隨手一拂,範逸頓時感到一股無形之力將自己托住,再也跪不下去,不由得暗暗吃驚。

老者捋了捋胡子,笑著搖了搖頭道︰「小老兒哪敢妄稱神仙?!呵呵。」仔細看了範逸一會兒,點點頭「果然是煉氣期三層啊。你隨我來。」說完轉身向山門內走去。

範逸急忙快步跟上。

進了山門,隨著老者沿著一條石板路,走了小半個時辰,繞過了一棟棟的亭台樓閣,來到一個三層小樓前,二人一先一後走了進去。

一樓里有個長桌,桌上擺了筆墨紙硯等物,桌子的一角還有一疊子書冊。桌後有一個人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听見有人進來,便睜開了眼。

「我道是誰,原來是王師兄,這位是……」桌後那人見王管事領著沒有身穿門派服飾的一個少年進來,不由得一訝,便開口問道。

王管事也不答話,走到桌子後面,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扭頭對那人道︰「張師弟,這人是來拜師學道的。」

那位張師弟點點頭,雙目射出精光,對範逸打量了一番,訝道︰「咦,你竟然是煉氣期三層?已經踏入修道之門了!?說說是何人教你修真之法的?」

範逸拱手施禮道︰「回老神仙,我本是一個山村放牛娃。幾年前的一天,一個踏著一柄飛劍的人來到我們村子,他見了我,說我身具靈根,便傳授了我修真之法,我就跟他學仙術。前些日子,他說有急事要離開,不能再傳授我仙法了。不過他臨走時,告訴我有一處仙門,就是朝道門,讓我來拜師繼續求道。」

這些話都是老猿教他的,好應付師門的審查。

張師弟道︰「我是師門內專門負責接收入門弟子的張管事。我看你雖然身具靈根,但卻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的雜靈根,只是勉強符合拜入我們師門的資格。也罷,既然你願意拜入我們宗門,那我就收下你吧。」

範逸听了大喜,連聲感謝。

張管事從桌子上取出一個大冊子,問了範的姓名籍貫,用毛筆一一記錄下來。

寫完後,張管事抬頭說道︰「雖然你拜入修仙門派,可以學修仙求道之術,但是雜靈根弟子必須為宗門做些雜役,如種植仙草、飼養靈獸、巡山站崗、開礦掘石之類,其余時間便可隨著傳功弟子學習仙法。每月有三塊靈石作為俸祿,供你修煉之用。」

範逸心中一動,急忙說道︰「回管事的話,我未拜入師門之前,在村里為地主家放牛。方才管事說有飼養靈獸之職,弟子足以勝任,保證把妖獸養的膘肥體壯。」

張管事听了,哈哈一笑道︰「你既然是放牛娃,那我就分配你到靈獸坊去吧。到了那里,再由靈獸坊坊主分配給你具體飼養什麼靈獸。」

範逸听了大喜,道︰「多謝張管事,多謝王管事!」

張管事伸出右臂,捏了一個手印訣,念動咒語,對著二樓屈指一彈。

一個包裹便從二樓忽忽悠悠的飄蕩下來。他一指範逸,那包裹便又飄了過去。

範逸急忙上前抱住包裹。

張管事囑咐道︰「這包裹中有兩套門派衣服,供你換洗之用。你以後在門派內就要穿這門派衣服,不能再穿這身俗世的衣服了。還有一把低級法寶鐵刀供你防身之用,一個儲物袋供你存儲修真之物。因你初入師門,所以師門一次先給你十塊靈石,以後每月有三塊靈石的俸祿。」

說完又取出一張紙,揮筆在上面寫了幾句話,拋給範逸,道︰「你去靈獸坊,將這封推薦信交給靈獸坊秦坊主就行了。他會給你安排的。」

範逸接過推薦信,又是一陣感謝。

「你自去吧。」張管事擺了擺手,像下了逐客令一般對他說道。

待範逸走遠了,張管事不屑的說道︰「又來個雜靈根弟子,哼。」

王管事嘆了口氣,道︰「能有什麼辦法?我們這種三流門派能有人來就不錯了。本來東平半島就地狹人稀少,再加上決雲宗和青魚島總是和我們爭奪身具靈根的孩童,能維持住現在的規模很不容易了。」

張管事怒道︰「哼,要不是……掌門早就和決雲宗和青魚島這兩個門派開戰了。」

王長老閉上眼,無奈的說道︰「形勢比人強啊。掌門也有難處啊,唉。」

*

*

拜別二位管事,出了小樓,範逸打開包裹穿上弟子的衣服。問了好幾個朝道門弟子,才來到靈獸坊,找到了靈獸坊秦坊主。

靈獸坊秦坊主看了看範逸遞過來的推薦信,點點頭道︰「原來是新來的範師弟,好好好。咳,不瞞師弟說,我們靈獸坊是人少獸多啊,尤其是懶人多,都想找個輕松地活兒。師弟是新來的,我是不是也該給你安排個好活兒啊。」

說完一雙賊眉鼠眼盯著範逸看了看,又瞄了瞄他抱在懷中的包裹。

範逸心中一凜,不由得抱緊了包裹,臉上強笑道︰「坊主,我在家就是放牛的,您看著給安排吧。」

秦坊主呵呵一笑,道︰「師弟啊,每個入門的新弟子,師門都會給十塊靈石。你一個新來的弟子,暫時也用不著,不如先拿出八塊放到我這里吧,坊主我就給你安排個輕松地活兒干,怎麼樣?」

範逸听了心中大怒,說的好听,放到你那兒,還不是給了你?自己一共才十塊靈石,一下子就要給你八塊!?

範逸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道︰「這十塊靈石還是放到我這里吧,不勞坊主操心了。」

秦坊主冷哼一聲,道︰「好好好,範師弟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本坊主公事公辦了。」

他厲聲道︰「靈獸坊有三條嘯山犬,是平時巡山弟子在巡邏時所用。不過呢,最近有一只病了,師弟在家時是放牛娃,想必對獸醫一道也有所了解吧?那這只嘯山犬就由你來照料。不過我們丑話說在前頭,師門有令,如果靈獸出現生病或暴死,負責飼養的弟子將會重罰!」

範逸听了心中暗罵,但 勁兒上來,明知道這秦坊主是在整自己,也絕不屈服。淡淡道︰「多謝坊主介紹靈獸坊的規矩。請問,這只病了的嘯山犬所在何處?弟子這就去照料它。」

秦坊主指著一間低矮的院落道︰「嘯山犬就拴在這間院落里,今後師弟就住在里面吧,也方便你照顧。」

範逸謝過秦坊主,抱著包裹向院落走去。

這時有兩個人湊過來,其中一個吊眉毛的人一臉諂笑的對秦坊主說道︰「坊主,這小子可真不識相,剛來就敢頂撞您老人家。」

另一個麻臉的人道︰「你們猜著小子見了嘯山犬會不會嚇尿了?」

秦坊主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捻了捻稀疏的山羊胡,冷哼道︰「哼,嚇尿了才好,等他嚇得跑出來,求我再給他換個活兒時,那就不是八塊靈石了,是八十塊!讓他今後幾年的俸祿都孝敬我!」

吊眉毛笑嘻嘻的說道︰「你們說,這小子見了嘯山犬,會不會立即嚇得跑出來?」

麻臉搖了搖頭,道︰「這小子這麼倔,我猜怎麼也要撐上一時三刻吧。」

秦坊主看了看二人道︰「來來來,我們打個賭,押十塊靈石!你說這小子見了嘯山犬會立即嚇得跑出來,你說這小子會撐一陣子,我賭這小子會撐一陣子!」

那二人對視一眼,愁眉苦臉的道︰「坊主,這不用賭了吧?」

秦坊主的螞蚱眼一瞪,道︰「賭不賭?不賭,你們就去伺候那只嘯山犬!」

二人無奈,只好說道︰「賭,賭,我們賭還不行嗎?」只好從儲物袋中掏出十塊靈石放在秦坊主手里。

三人眼望著那低矮的院落,眼看著範逸走了進去,里面立即傳來一陣瘋狂的犬吠和範逸的驚叫之聲,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嘯山犬停止了狂吠,範逸也沒有了聲音,院落又恢復了平靜。

過了一時三刻,還不見範逸出來。

秦坊主三人對視了一眼,麻臉戰戰兢兢的說︰「那小子不會被嘯山犬咬死了吧?」

吊眉毛搖了搖頭說道︰「不會!沒听到慘叫聲,肯定不會被咬死了。」

秦坊主深吸一口道︰「要是被嘯山犬一口咬掉了頭,那怎麼慘叫?」

剛入師門的弟子第一天就死了,要是張管事追查下來,秦坊主可月兌不了干系的!

「快去看看!」秦坊主大叫一聲,向那院落飛奔而去。二人也對視了一眼,跟在秦坊主後面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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