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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岳飛連破賊軍

建炎四年冬季,趙構下詔改元,把建炎五年改為紹興元年。趙構因秦檜南歸,得知了趙佶和趙恆的消息,所以在元旦的清晨,裝模作樣地率領百官遙拜,並免了朝賀禮。自從金人南下,騷擾中原,兵民困苦流離,很多人嘯聚為盜,歷經各路將帥剿撫兼施,盜賊總算稍微減少。

只是還有著名的強盜頭目,一會投降,一會反叛,成了地方大患。宋廷又設法羈縻,令他們為各路鎮撫使,如翟興、薛慶、陳求道、李彥先等。他們既然當了官員,也頗知效力為國而死。但是襄陽的桑仲,江、淮的戚方、劉忠、邵青,襄、漢的張用,建州的範汝為,依然沒有被剿滅。又有叛賊李成,本來是江東捉殺使,建炎二年,叛據宿州,被劉光世所破,流竄于江、淮、湖、湘,橫行十多個州郡之間,勢力最為強橫,還大造符讖,煽動和鼓惑中外之人。

趙構特任命呂頤浩為江東安撫制置使,令他討伐李成。李成字伯友,雄州歸信人。弓手出身,以勇悍聞名。金兵佔河北,他在淄川聚集眾人,輾轉南下,在江淮之間活動。李成勇力絕倫,能挽弓三百斤。宣和初年,李成累次遷升至淮南招捉使。後來李成聚眾為盜,鈔掠江南,朝廷派兵擊敗李成,李成于是投降了金國扶植的偽齊政權,累除開德知府,隨軍攻打宋朝。

呂頤浩太過無能,反而被李成的部將馬進打得大敗,還把江州奪去。當時王彥擊破了桑仲,岳飛打敗了戚方。戚方于是跑去張俊處投降。 張俊在平定苗劉之變後,升領節度使。七月,改任御前右軍都統制。到建炎三年底,在明州之戰中,張俊率部殊死抗擊,斃敵數千人。金軍銳氣被挫,加上孤軍深入,于是北撤,被韓世忠圍于黃天蕩。同年十月,金兀術南犯,趙構逃向越州,接著又逃到明州,張俊任浙東制置使扈從。

金兀術佔領杭州之後,派斜卯阿里、烏延蒲盧渾率金軍四千追擊,當年除夕追到明州城下,金軍從高橋鎮攻西門,張俊部將劉寶,以及楊沂中、田師中所部等抗擊金軍,知州劉洪道也率州兵助戰,金軍戰敗,死傷以千計。

建炎四年正月初二,金軍又攻明州,張俊與知州劉洪道坐在城樓上,遣兵掩擊,殺傷大當,敵奔北墜田間或墜水。張俊急令收兵,夜里敵拔寨去,屯兵余姚。金兀術派援軍趕赴余姚再攻明州,張俊抗擊于高橋,推托以趙構令其扈從,逃往台州。劉洪道等也退出明州,明州遂為金軍佔領。

建炎四年四月,張俊改任浙西、江東制置使,以招收江浙地區的「群盜」,除劉光世、韓世忠兩軍外,其他諸將都受張俊節度,成為最主要的將領。六月,趙構又改御前軍為神武軍,張俊改任神武右軍都統制,領定江、昭慶二鎮節度使。張俊受降戚方之後,上表奏知趙構。趙構加授張俊為江、淮招討使,岳飛為他的副手,去討伐李成。

張俊于是約岳飛會師,

岳飛還沒有來到,卻得到了筠州的急報,州城被李成的麾下馬進攻陷。 張俊奮然說道︰「江州、筠州接連丟失,豫章就危險,我不可不先去。」于是他麾兵急進,疾馳到達豫章,大喜說道︰「我能夠進入洪州,破賊就不難了。」他當即下令軍士,堅壁清野,固守勿動,同時急調岳飛到洪州來。

馬進領著部屬,乘勝進犯,連營于南昌山,聲勢極為浩大。張俊卻並不出兵,只是令各軍固守。雙方相持了十多天,馬進下書約戰,書中的字跡,都寫得很大。張俊卻偏偏用著蠅頭小楷,簡單答復,也未沒有說明會戰的日期。馬進以為張俊怯戰,于是並不戒備。剛好這時岳飛領兵到來,他進城面見張俊,問及戰守的情況。

張俊大概介紹了一下情況,岳飛接著說道︰「現在不妨出戰。賊人雖多,但是他們只顧前不顧後。如果我們用奇兵,沿著江流截住生米渡,再用重兵暗中到賊軍之右,攻他無備,一定可大破賊軍。」張俊極口稱贊。岳飛于是自己請求為先鋒,張俊更加大喜,便令楊沂中帶領精騎數千,去截斷生米渡,又派遣岳飛率領所部,攻擊賊人的營寨。

岳 飛穿甲躍馬,直奔西山。靠近賊營的時候,岳飛便當先突入,部下也一齊跟進。馬進急忙出營抵敵,剛到門口,就看見岳飛已經挺槍刺來。馬進慌忙用刀招架,戰不數合,他就被岳飛殺敗,拖刀逃走。岳飛率軍追殺,直殺得賊軍人仰馬翻,血肉橫飛。不到片刻,岳飛已經把賊軍各座營盤,一律掃蕩干淨,化為平地。

馬進奔逃到了筠州,岳飛趕至城下,在城東安營扎寨。岳飛料想馬進不敢出來交戰,于是想了一個誘敵的辦法。他令人用紅羅為旗幟,中間刺繡一個岳字,並眺選出騎兵二百人,高舉旗幟到處巡邏。岳飛自己卻埋伏在城邊,令騎兵引誘馬進來追,然後殺出。

馬進在城樓觀望,見騎兵擁著岳字旗幟,往來于城東。軍中又沒有看到岳飛,他還以為岳飛沒有親自來到,只是派遣騎兵來揚旗示威,恐嚇他們。馬進打定主意,隨即率兵殺出。騎兵見馬進出城,立刻向後就跑,馬進策馬追趕。馳過城隅邊,背後忽然有人大叫道︰「狗強盜往哪里去?」馬進勒馬回看,大喊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岳飛。

馬進和岳飛交過手,自知不是對手,又因為岳飛攔住他的回路,馬進不能回城,只得棄城東走。岳飛又叫道︰「不願從賊的,快快坐下,我不殺你。」賊人听了,一多半丟棄兵械,坐在了地上。岳飛按姓名登記,共有八萬多人。岳飛好言安慰他們,遣送他們回鄉。

岳飛又率軍繼續追趕馬進,馬進拚命逃跑,不想張俊、楊沂中也領兵殺到,前後夾擊,把馬進困在中間。馬進拼盡力氣,這才殺開了一條血路,向南康急奔。張、楊兩軍剛想追趕,剛好岳飛趕到。岳飛自願為前驅,張俊于是讓岳飛先行,兩軍隨後策應。岳飛連夜追趕,到了朱家山,與馬

進的後隊相遇。岳飛一槍刺死賊人頭目趙萬成,剩下的賊人四處逃竄。

岳飛飛趁勢再追,到了樓子主,遠遠看見前面塵頭大起。原來是李成帶著十余萬人,蜂擁而來。岳飛毫不畏懼,舞動著一桿長槍,迎頭亂刺。霎時之間,岳飛就刺倒了數十人。賊眾從沒有見過如此猛將,下嚇得面無人色,都各顧生命,退了下去。如此一來,反而沖動了自己的後隊,互相踐踏,頓時大亂。

李成看見部眾混亂,急忙上前彈壓。可是他恰巧踫著岳飛殺來。李成抖擻精神,舞刀接戰。誰料岳飛這支槍桿,與一般人大不相同,僅交手三五個回合,就殺得李成一身臭汗,眼看就要敗了下去。旁邊突然沖出一員大將,竟然掄刀相助,和李成雙戰岳飛。

岳飛左挑右撥,揮灑自如。三匹馬盤旋一會,那來人略為放松,就被岳飛刺于馬下。原來來人就是馬進。馬進墜馬之後,當時還沒有死。李成見他被刺落馬,頓時心驚膽顫,拔馬就逃回去了,岳家軍隨著主帥,一擁而上,把馬進踏得稀爛。岳飛又追殺了十多里,斬首數千級,方下安營等待後軍。

不久,張俊與楊沂中兩人率軍趕到,見岳飛已經得勝,自然是欣喜不已。張俊對岳飛說道︰「岳先鋒天生神力,不擔心打不贏賊軍。但是你的部下難免有些勞苦,應當休息為好。不如讓我們追殺一陣,怎樣呢??」岳飛于是讓張俊和楊沂中兩軍前進,自己就在險要處安營扎寨。

張俊與楊沂中引兵追趕李成,大約走了十余里,被大河所阻攔。對岸到處建立了賊營,如同蟻屯蜂集。楊沂中對張俊說道︰「賊人勢力還是很大,我們不應力敵,只能智取。今夜由我從上流過河,繞行到賊人的後面。制使可以絕流直渡,我們到時月復背夾攻敵軍,如此必勝無疑。」張俊听了,連稱妙計。

張俊便令楊沂中趁夜里偷偷過河,楊沂中于是先行一步。過了兩個時辰,張俊估計楊沂中已到對岸,于是他也擊鼓渡河。李成听到鼓聲,急忙叫眾人迎敵。正在交鋒之際,不料後面楊沂中殺到。那些賊人大多是烏合之眾,都是勝不肯相讓,敗則不肯相救。一遇到危急時候,賊人就四面亂竄。他們其實是竄得越慌,死得越快。

十多萬強盜,被張、楊二軍,首尾截殺,殺死殺傷了三四萬,招降了兩三萬,逃了一二萬。李成數年的積聚,一夜拋盡。李成只剩了三五千人,過了江遁逃走了。張俊也過江窮追猛打。到了蘄州、黃梅縣,趕上了李成。

李成的部屬看見張字旗號,就如同老鼠遇貓,嚇得魂不附體,邊走邊叫道︰「張鐵山到了!張鐵山到了!」張俊面目黧黑,因此很多人叫他為張鐵山。李成再經一創,已經是潰不成軍,只好投降劉豫。張俊等收復奪取了江、筠諸州城,盜賊聞風遠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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