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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錢攻破越州城

乾寧三年正月,董昌任命部將徐珣、李元賓據守肅清、四樸、九鄉,湯臼駐守石城,袁邠駐守永寧,準備同錢進行最後的決戰。顧全武率軍先痛擊了徐珣和李元賓,大敗浙東軍。徐珣眼見大勢已去,投降了錢。

二月,顧全武率部將許再思進攻湯臼的石城,大敗湯臼,一舉攻破石城,生擒七百余人。石城位于越州北的錢塘江畔,離越州城只有三十余里,這對董昌構成了極大的威脅。

關鍵時刻,楊行密發話了,既然在戰場上佔不到錢的便宜,那就搞陰謀。楊行密通過朝廷關系,從長安的皇帝李曄那里哄騙來了一份詔書,詔書的說道︰既然董昌已認錯認罪,就赦免了董昌之罪,並讓他官復原職。

浙東眼看就要到手,錢豈能放棄?他已經和董昌結下不可調和的深仇,如果現在放過董昌,必將養虎為患,貽害無窮。對于朝廷,錢一向比較听話和順從,但也得看什麼情況。像目前這種事關身家性命的事情,錢不順從也就很自然了。錢拒絕了楊行密和唐朝政府的調停,繼續向董昌發起軍事攻擊。

三月,顧全武率兵圍攻越州的東面屏障余姚,大敗袁邠,進逼余姚。關鍵時刻,明州刺史黃晟也選擇加入了錢的行列,率兵配合顧全武進攻余姚。

余姚是越州通往明州的必經之道,何況明州已經選擇投降了錢,所以一旦余姚失守,董昌便會被顧全武四面包圍,連個逃生的道路都沒有。于是董昌一方面嚴令袁邠死守余姚,另一方面則竭盡所能援救余姚。

顧全武趁機采取圍城打援的策略,在繼續圍困余姚的同時,派遣部將劉彥章伏兵于越州至余姚的要道處,一舉擊潰董昌的援兵,生擒援兵主將徐宣,斬首二千余人。

四月,顧全武攻破余姚城,並生擒守將袁邠、潘薦等二千余人,完成了對越州的四面包圍。對于龜縮在越州城的董昌而言,余姚的失守意味著他已經成了甕中之鱉,就等著顧全武來伸手捉鱉。

不過,當顧全武的大軍兵臨越州城下時,董昌居然登上五雲門城樓,用金銀玉帛來利誘顧全武投靠他。搞這種低級的收買伎倆,說明董昌低估了顧全武的智商。顧全武對此的回答是猛攻越州城。

董昌無奈之下,只得取消帝號,然後聲淚俱下向錢認錯道歉,錢自然不會再去理睬他。

五月,錢親臨越州城下,親自進行部署,以顧全武任諸軍都虞候、東面都知兵馬使,與指揮使孟寶等攻五雲門;王球任右副指揮使,與蔣燔攻亭山及申光門;孫儒降將陳璋任右副指揮使,與錢顏攻關子門;許再思任馬軍都虞候、北面都知兵馬使,攻昌安門;駱團任西面都指揮使,攻迎恩門。四路大軍從東、南、西、北對越州城展開強攻。

越州城並不是防御價值很高的軍事重鎮,在錢四路大軍的攻擊下,變得岌岌可危,旦夕難保。

正當錢即將奪取越州時,

北方突然傳來壞消息,蘇州城被楊行密部將台濛攻破,守將成及被俘!

在這場討伐董昌的戰爭中,錢始終把重心放在越、杭、湖一帶。越州是董昌的根據地,杭州、湖州則是楊行密進犯的重點災區,錢將百分之九十的兵力屯集兩處。作為偏居北方的蘇州,兵力的防御自然是捉襟見肘了。

自從大順二年重新奪取蘇州後,錢便打算將蘇州城牢牢控制在手中。作為浙西經濟最富庶、軍事最險要的地方,只要佔據了蘇州,錢就可以進可攻常、潤兩州,退可保杭、湖一帶。

景福元年二月,錢命堂弟錢銶為蘇州招輯使,負責鎮守蘇州城。在唐朝末年的亂世之中,要想不被下屬干掉,錢就必須培養絕對可靠的武將和下屬。除了顧全武等五虎將外,錢毫不避嫌地大力扶持自己的家族勢力。

錢共有兄弟五人,除長兄錢外,還有錢、錢鏢、錢鐸、錢鏵等四人,另外還有錢銶、錢鎰、錢鋸、錢鎮四位堂弟。錢銶是最早出現在錢的軍事集團中的,他曾在龍紀元年率兵攻取徐約佔據的蘇州,成為錢氏家族征戰沙場之第一人。

此後,錢的那些弟弟和堂弟們得到了錢的充分信任和重用,成為錢氏集團的一股重要力量。不過,錢最終仍然有些失望,他的一位弟弟依然不可避免地走上了反叛之路。

乾寧三年,面對台濛對蘇州的進攻,即使在兵力方面捉襟見肘,錢仍然派出了成及任蘇州刺史,希望通過成及的經驗和謀略來抵擋台濛的進攻。和田郡、李神福等猛將的經歷頗為相似,台濛也是最早跟隨楊行密起兵于廬州的元老戰將。此人驍勇善戰,頗有軍事才能。

四月,台濛在黃天蕩大敗成及,圍困蘇州城。蘇州城內的常熟鎮使陸郢、巡檢郭用等人迫于台濛強大的軍事壓力,決定投靠台濛。陸郢等人直接把成及綁架了,大開城門迎接台濛,蘇州城就這樣稀里糊涂地失守了。蘇州失守,杭州的北方屏障不復存在,自然令錢驚愕不已!

錢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如何應對蘇州城的失守。錢認為蘇州已經失守,那麼楊行密很可能從蘇州南下,直接威脅杭州。因此必須分兵駐守西陵,防御楊行密的來犯!

但是大將顧全武卻選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他說道︰「董昌之根本,在于越州。我們豈能因為失去一個蘇州,而放棄對董昌的討伐。我願意率兵先攻克越州,再收復蘇州,也未晚矣!」顧全武的想法,就是面對即將摘到的越州這塊西瓜不撿,卻想著去撿已經丟失的蘇州這只桃子,那樣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落得西瓜、桃子兩空的結局!

錢听完顧全武的一番分析,發熱的頭腦終于開始冷靜,再次統一思想,集中力量攻打越州。五月,錢的大軍攻克越州外城,董昌仍然據守子城不肯投降。面對即將到手的越州城,錢卻做出了另一番舉動!

一年多年的鏖戰,交戰各方將士死傷無數,

百姓生靈涂炭。錢不想再增加無所謂的傷亡,于是再度向董昌發出了勸降通知︰奉朝廷詔令,要大王回歸臨安,並保證大王的安全。事已至此,董昌已無路可走,既然錢能給條生路,那就投降吧,不投降也是死路一條。

于是,董昌交出牌印,開城投降錢,結束了他的大越羅平國皇帝之夢!雖然董昌可以赦免,但他手下那幫所謂的宰相、將軍可不能放過,錢一口氣把李邈、蔣環等一百多名官員悉數斬首,但是赦免了其余協從者。

對于董昌,顧全武命令上武勇都監使吳璋押送董昌回臨安,吳璋在押送途中將董昌殺死。

越州的叛亂平息了,錢居功至偉,大唐朝廷于是任命錢為新的浙東威勝軍節度使。但錢再次做出了驚人之舉,還是請朝廷另選賢明。錢幾次堅決拒絕朝廷的任命,朝廷信以為真,就任命宰相王溥去當威勝軍節度使吧!

王溥是個文官,對浙東又人生地不熟。他根本沒有能力去掌管浙東,于是錢開始行動了。浙東的軍民突然集體上書朝廷,強烈要求朝廷任命錢為浙東威勝軍節度使,就連王溥也積極推薦錢。

唐昭宗有些糊涂了,是錢不想當越州的節度使,怎麼又有軍民集體請求錢當節度使?其實不過是錢玩的一個花樣而已。他主動推辭浙東節度使的職位,是錢高風亮節的體現。但錢仁義謙遜、愛護百姓,所以百姓們才一致擁戴他為浙東節度使。

唐昭宗沒有興趣和錢玩這樣的游戲,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任命錢為浙東威勝軍節度使,同時兼任浙西鎮海軍節度使。錢終于名正言順地當上了兩浙的最高長官。但是形勢對于錢來說仍然不容樂觀。

浙西的蘇州已被楊行密佔據,嘉興正在遭受楊行密淮南軍的圍攻。湖州刺史李師悅雖然病逝,但其子李繼徽繼任刺史,也有投靠楊行密的跡象,錢能夠完全掌控的只有杭州。

浙東地區,雖然平息了董昌,但真正能夠有效掌控的只有越、明、睦、台四州,其余如婺州刺史王壇、衢州刺史陳岌、處州刺史盧約、溫州刺史朱褒等圴是首鼠兩端、騎牆而望、有野心之徒,雖然名義上歸錢領導,但根本沒把錢當回事,一個個像隨時可能點燃的火藥桶,讓人防不勝防。

乾寧三年十一月,楊行密手下的猛將田頵和安仁義一起率部攻掠婺州,圍困東陽,婺州刺史王壇率兵堅壁固守。雖然王壇一向不那麼順從和听話,但是婺州名義上是屬于錢的管轄範圍,錢自然有義務去幫助王壇。于是已經年過五旬的行軍司馬杜稜再度披掛上陣,負責率部救援東陽。

自從七年前,在常州城中被田頵俘虜後,被楊行密關押了一段時間。不久,杜稜被釋放了。因為楊行密和錢為了共同的敵人孫儒而和解了。回歸錢身邊的杜稜繼續受到重用,被任命為鎮海軍的節度副使!

欲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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