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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拓跋恆直言進諫

武安軍節度衙前兵馬使、前溪州左廂都押衙、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太子賓客兼御史大夫、上柱國向宗彥。

武安軍節度同十將、前溪州左廂都虞侯、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太子賓客兼監察御史、上柱國龔貴。

前溪州大鄉縣令、將仕郎、試大理評事兼監察御史、賜緋魚袋彭允臻

武安軍同節度副使、攝溪州司馬、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左散騎常侍兼御史大夫、上柱國覃彥仙

武安軍同節度副使、前攝大鄉縣令、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左散騎常侍兼御史大夫、上柱國覃彥富

武安軍節度攝押衙、充靜寇都副兵馬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右散騎常侍兼御史大夫、上柱國田思道

武安軍節度副將、充溪州知後官、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國子祭酒兼御史大夫、上柱國朱彥蝺

大晉天福五年,歲次庚子,七月甲子朔十八日辛己鑄,八月甲午朔九月壬寅鐫,十二月壬辰朔二十日辛亥立。

溪州停戰不久,天福五年(940年)三月,陸續有南寧州(今貴州省貴陽)部落酋長莫彥殊率領十八個部落、都雲州(今貴州省都勻市)部落酋長尹懷昌率領昆明等十二個部落、牂(今貴州省遵義)部落酋長張萬濬率播、夷七州之部落,全部主動來到楚國,向楚國和馬希範稱臣。

楚國在征討溪州的蠻族部落中所展出來的強悍軍事實力,令所有附近的蠻族部落都惶恐不已。馬希範在處理彭士愁的結果,顯示的高風亮節和慷慨大方,也令所有附近的蠻族部落對馬希範和楚國抱有十分的好感。

于是這些已經月兌離政府幾十年的蠻族部落,一致決定,以後就臣服于馬希範的楚國。馬希範通過搞定彭士愁,兵不血刃地迫使大半個貴州的蠻族部落主動依附投降,楚國的疆域地盤瞬間再度急劇膨脹。從疆域面積上比較,楚國已經不輸于南唐。

收復從湘西至貴州一帶的眾多蠻族部落,對于楚國的意義來說,絕非光是開疆擴土那麼簡單。以彭士愁為首的湘西、貴州一帶的眾多蠻族部落,正好夾在湖南和四川之間,也就是位于楚國和後蜀兩國之間。

原本,這些蠻族部落打算臣服于後蜀,如果這些蠻族部落選擇投入後蜀的懷抱,那將對楚國構成巨大的威脅。馬希範的聰明之處,便是在于通過懷柔羈縻的方式,把這些蠻族部落牢牢地控制在楚國的可控範圍之內,哪怕是名義上的掌控,也是大有益處的。至此,楚國西部邊境的各種威脅幾乎全部消除,終于趨于和平。

這是馬希範登基楚王王位以來最幸福的時光。對內,對王位有威脅的弟弟馬希旺和馬希杲已經被除掉,馬希範的楚王之位十分穩固、牢不可動。對外方面,楚國和後晉的關系十分融洽,和南唐、南漢、荊南、後蜀等鄰居之間停止了一切戰爭,總體來說,全部處于和平狀態。一向桀驁不馴、野蠻粗魯、喜歡騷擾的蠻族部落,也被馬希範用戰爭打擊外加懷柔羈縻的方式搞定。

楚國的內部、外部環境居然是如此的美妙,讓馬希範十分心情愉悅,應該是繼續享受幸福美妙楚王生活的時候了!

正在此時,後晉的山南東道節度使安從進起兵造反。石敬瑭奪取後唐王朝的手段非常可恥,讓很多藩鎮將領不滿,因此後晉境內的叛亂此起彼伏,從沒間斷過。安從進也不服從石敬瑭,沒事就截流扣押楚國的外交進貢使者團,搞得石敬瑭對安從進十分惱怒。

天福六年(941年)十一月,當石敬瑭率兵討伐成德節度使安重榮的叛亂時,安從進起兵造反。盡管石敬瑭對于平定安從進很有信心,但畢竟他是同時在南北兩線作戰,總會有些困難,于是決定要求那些南方的藩鎮幫忙。

馬希範很快就收到了石敬瑭的詔令,要求馬希範同時出兵,配合後晉軍隊討伐安從進。馬希範接到詔書,自然不敢抗命。他隨即任命天策府都軍使張少敵率楚國水軍,沿漢水向襄州進軍,同時攜帶五萬斛軍糧援助後晉軍隊。張少敵是馬希範的心月復愛將,楚國開國元勛張佶之子。

楚國的開國元勛已經全部作古,但他們的後代已經成長,並開始在楚國展露頭腳。除了張少敵之外,如劉建鋒之子劉彥、許德勛之子許可瓊、王環之子王,都已在馬希範手下擔任了軍政要職。

楚國張少敵的這支軍隊只是起到了策應和壯聲勢的作用,真要靠楚軍搞定安從進,實在有些不太現實。馬希範采用了馬殷當年的策略,也就是裝裝樣子,並沒有打算全力以赴。

最後平定安從進的還是後晉名將高行周,張少敵和楚軍不過到襄州旅游了一趟,連打仗都沒輪到 。戰爭終于徹底結束了,馬希範于是可以不受任何騷擾、不受阻礙地享受幸福的楚王生活。

天福七年(公元942年),馬希範打算重新修建天策府。天策府雖然早在馬殷時候就已建成,但馬希範卻認為目前的天策符建築老土,沒有氣派。很不適合自己和一般文人騷客們談詩論詞。因此他決定在長沙府西北修建新的豪華輝煌型天策府。

新的天策府並非只是一座府邸,而是一個龐大的建築群,佔地十分遼闊,包括天策、光政等十六座樓宇,天策、勤政等五座樓堂。這些建築極其豪華壯麗、金碧輝煌,令人嘆為觀止。

新成的天策府所有欄桿,全部都用金玉外包裝飾。所有的牆壁都用丹砂涂抹,為此用了數十萬斤的丹砂。地面鋪裝材料,春夏用角簟,秋冬則更換為木棉。

天福八年(943年)底,馬希範又大興土木,修建九龍殿。天策建築群是供馬希範和天策府學士們使用的地方,而九龍殿當然是馬希範獨享的場所。

九龍殿的最大特色就是龍!整個大殿之中,共有八條用沉香雕刻而成的龍。這些龍用金銀珠寶裝飾全身,各長百尺,全部抱柱相向,作趨捧之狀態。

每天早晨上朝之時,馬希範便會頭戴一條一丈多的巾帶,當做龍角。每條龍的月復部都放置焚香,朝會時,煙氣便繚繞而出,猶如龍在吞吐雲氣般栩栩如生。除了九龍殿外,馬希範又修建了會春園、嘉宴堂、金華殿等三座宮殿。

平時空閑,馬希範便會帶著很多學士們在會春園飲酒作樂、談詩論詞。從天策府建築群到九龍殿,再到會春園、嘉宴堂、金華殿,所有這些豪華壯麗的建築,無一不是用金錢堆砌而成,耗費數以萬計的金錢。

光是修建大量的豪華建宮殿,馬希範就把父親馬殷遺留下來的豐厚財產消費的差不多了。馬殷畢竟出身貧寒,知道生活的不易。雖然在馬殷最後幾年,馬殷也過得比較奢侈,但是總體來說,馬殷還是比較節儉。臨終前,他為兒子們留下了太多的遺產。他希望兒子們能夠靠著這些豐厚遺產,好好守住楚國的疆域地盤,但這些兒子辜負了他的希望。

天福八年(943年)十二月,馬希範又決定組建自己的親衛隊,取名銀槍都。這個本來也是很平常的事情,當時各地藩鎮都有自己的牙兵親衛隊。這個親衛隊不僅起到保護作用,也可顯示威儀。

這些牙兵親衛隊直接受藩鎮主帥控制,作戰十分強悍,待遇十分優厚,是藩鎮將領們在關鍵時刻得以保命的重要力量。

馬希範組建的親衛隊名叫銀槍都,銀槍都的人數約八千人。銀槍都士兵的武器是長槍大槊,這也正常。但馬希範對武器很不滿意,于是把所有的長槍大槊都鍍成白金。

八千個人,就要鍍八千條槍,花費自然不少。但馬希範不是吝嗇之人,他有錢所以他任性。他追求的是美觀威嚴,至于實用性就不在他的考慮中。

馬希範招募銀槍都士兵的標準很高,不僅要體格健壯、凶悍勇猛,還要求都是民間富家子弟,並且長相要英俊瀟灑。因此馬希範不惜財力和精力重金打造的銀槍都,只不過是他用于擺排場、裝場面的一個儀仗隊,真正的戰力其實不強。畢竟馬希範是在溫室里長大的,不像馬殷是從戰場上的刀光劍影中拼殺出來的。

經過馬希範大規模的修築豪華宮殿,又耗費巨資建立親衛隊,自然花費極大。雖然楚國的國庫相當豐厚,但也架不住馬希範如此瘋狂奢侈的花費。不久,楚國的經濟終于出現危機。

馬希範並不著急,因為他早有對策。他的對策很簡單,那就是取之與民,用之與我。為了保證馬希範高質量、高品位的生活,馬希範宣布,所有的賦稅,從此以後必須逐步增加。

馬希範派遣使者到各地農村對農田進行巡田,如有發現新增農田,便會相應賞賜這些巡田使者,伴隨著農田的增加,百姓們的賦稅也會增加,馬希範的收入也自然相應增多。

楚國的百姓在馬殷時期的快樂日子一去不返。百姓開始對沉重的賦稅徭役痛苦不堪、叫苦連天。出現了大量百姓逃離家鄉的情況。對此,馬希範毫不在意。他認為人可以跑了,地卻跑不了,只要農田還在,總有人去耕種的。

馬希範任命天策府學士鄧懿文為新的營田使,負責統計自己管轄範圍內所有州府,被百姓拋棄的無人耕種的之荒地。然後再度招募百姓進行耕種,再度收取高額的賦稅。百姓可以棄田而逃,但不可能一輩子不種地,只要呆在楚國,最終還是逃不出馬希範的手掌。一時間,整個楚國,民心大亂。眾人爭相逃難,無心工作。

除此之外,馬希範又把斂財的目光轉向了楚

國的官場。馬希範下達了賣官令,楚國的土豪富商,只要肯出錢,就可以在楚國買下一個官職。官職的大小,直接取決于出錢的多少。楚國的官員,如果發生職位變化,必須向馬希範進貢禮物,以禮物的價值來決定調動的官職。當然,蠰官賣爵還不是馬希範厲害的絕招。

接著,馬希範又想出了以錢贖罪的高招。平民百姓犯罪了,只要繳納一定的錢財,便可免于處罰。如果沒有錢的,也沒問題,家里有青壯年人,直接被拉到軍隊中當兵。沒錢又沒青壯年的家庭,那只能自認倒霉了。

罪犯的受刑輕重程度也和金錢掛鉤,如果家中經濟富裕者,便可出錢,減輕刑法,沒錢,那就老老實實接受酷刑拷打。

馬希範在楚王府外設置一個投訴舉報箱,鼓勵楚國的官員百姓們相互之間,匿名檢舉揭發他人的罪行。有人舉報,就能按舉報抓人。抓了人,才有機會繼續收錢。

孔目官周陟在楚國只不過是個無名小卒,但為了在斂財方面討好獻媚于馬希範,又一次向馬希範提出快速斂財的方法。周陟建議,楚國境內的各州縣,除了繳納正常的賦稅之外,還應該向中央政府繳納一筆額外賦稅,大縣應繳納米三千斛,中縣繳納米一千斛,而小縣則繳納米七百斛,如果沒有米,可以用布帛代替。

馬希範听罷,十分高興,立即采用了周陡的建議!每當一個國家的君王開始昏庸腐朽、任意妄為的時候,總有那麼一小部分耿直的大臣勇猛地出面進行勸諫。第一謀主拓跋恆一直在靜靜觀察著馬希範的表現,如果說溪州之戰前,馬希範的表現還算勉強合格外,那麼溪州之戰後,馬希範的種種表現開始朝昏庸無道君主的方向快速發展。

作為楚國的三朝元老、天策府學士的代表性人物,拓跋恆當然要出面勸諫馬希範。拓跋恆向馬希範上書道︰「殿下從小生長在深宮內院,繼承的是父輩已成的事業,身體沒有經受過農間耕作的辛苦,耳中沒有聞听過戰場廝殺的聲音。每天忙著馳騁游玩、雕牆玉食,國庫都要用盡了,但巨額的消費還是日盛一日。

百姓們的生活已經十分貧困,但沉重的賦稅卻從來沒減少過。南唐是我們的世仇,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南漢常懷有吞噬我們之志,北方弱小的荊南也在窺探我們,等待時機。溪州的蠻族也只是暫時被姑息安撫,我們的外部形仍然勢非常嚴峻。

俗話說,‘足寒傷心,民怨傷國’,希望殿下能夠停止向各州縣額外征收米稅。將罪魁禍首周陡斬首示眾,以謝州縣的百姓們,把不必要的事務放棄,減少大規模的工程建造。如果一旦國家出現災禍,會令四方鄰居所貽笑。」

馬希範不是李世民,當然听不進逆耳的忠言,面對拓跋恆言辭犀利、毫不留情的勸諫,馬希範勃然大怒,對拓跋恆恨之入骨。拓跋恆畢竟是楚國三朝元老,在馬殷當楚王的時候,極得馬殷器重。所有謀臣之中,除了高郁,就是拓跋恆。馬希範不敢公然對拓跋恆下毒手,但馬希範卻有另外對付拓跋恆的方法。

一日早朝之後,馬希範要求侍者通知拓跋恆,以後看到拓跋恆,必須阻止他進入朝堂之中,馬希範不想再看到拓跋恆。這種懲罰,雖然沒有對拓跋恆造成身體的傷害,對精神的傷害是巨大的。一位身居要職的官員,居然被自己的藩王極其討厭,以至不想看見,拓跋恆的心情當然極其郁悶。

拓跋恆心情煩燥,于是便和好友歐宏練長談,發發感慨、訴說苦悶,結果被馬希範得知。于是馬希範加大了對拓跋恆的懲罰力度,宣布終生不再召見拓跋恆。勇敢直言的拓跋恆,觸怒了馬希範,差點丟失了性命。但楚國還是有不怕死的大臣,繼續和馬希範發生正面交鋒。

戴偃原是本金陵人氏,唐朝末年躲避戰亂來到楚地定居。戴偃從小善于詩詞吟頌,極具文學才能。但他並不熱衷于考取功名、當官從政,喜歡過與世無爭、談泊明志的隱士生活。世人多稱其為處士,而戴偃則自稱玄黃子。

過了很多年隱士生活之後,戴偃有些不甘寂寞。當他看到馬希範務窮奢靡、楚國百姓苦不堪言時,戴偃熱血沸騰,決定不再隱士了,他要用他的方式和馬希範展開交鋒。戴偃的方式很獨特,以作詩來諷刺嘲弄馬希範。戴偃滿懷憤怒之情,寫了漁夫詩集百篇贈送給馬希範,其中包括「總把咽喉吞世界,盡因奢侈致危亡」、「若須拋卻便拋卻,莫待風高更水深」等名句。這些詩詞,全是暗中帶著譏諷馬希範的寓意。

馬希範原本就擅長文學,當然能看出戴偃漁夫詩集的問題所在,于是勃然大怒,想要嚴懲戴偃。但是戴偃常年過的是隱居生活,平時也不怎麼拋頭露面,楚國沒幾個人認識他。馬希範于是詢問身邊的那幫文學幕僚們道︰「戴偃是個怎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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