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關世杰約上村上次郎,一起去了南關十字街36號。
南關街36號是一家書畫社,買賣經營古今書法家,畫家的字畫。
村上次郎喜歡中國的書法,收藏過一些所謂古代名家的書法作品,但十有八九都是贗品。
這一次關世杰帶村上次郎來,是听說店里有一幅懷素的狂草,開價20萬大洋。
「兩位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店伙計熱情地打著招呼。
「我們想看一下懷素的狂草。」關世杰答道。
「一看兩位就是識貨的,掌櫃的,客人要看懷素的狂草。」
店掌櫃從里面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從櫃台里,拿出一個用黃色綢緞包裹的卷軸。
當卷軸展開之後,一幅大氣磅礡,龍飛鳳舞的狂草書法,以氣吞山河之勢,洶涌而至。
「神品!果真是神品!」村上次郎驚嘆不已。
關世杰雖然不太懂書法,但也被這幅字震撼到了。
「掌櫃的,最低多少錢賣?」關世杰問道。
「二十萬,賣給識貨之人。「
「十八萬,行的話就買了。」
「十九萬。」
「買了。」
關世杰交付了十九萬的銀票,讓店主人裝裱起來,放入一個長木盒里。
「村上先生,既然你喜歡,就送給你了。」關世杰把木盒子遞到村上次郎的手里說。
「這如何使得?你們中國人常說,無功不受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村上次郎嘴上推辭著,但還是伸手接過了木盒子。
「中國還有一句古話,寶劍贈英雄。我不太懂得書法,還是給村上先生好了。」
「太感謝了,關君,謝謝你。」村上次郎深深鞠了一躬。
「村上先生,我們去對面書局看看,我想找幾本書看看。」
「好,我也正想找一些中國詩詞方面的書籍。」
南關十字街北78號,大通書局。這才是關世杰今天要去的地方。
關世杰和村上次郎橫穿過大街,來到大通書局。
關世杰在臨澧特訓班學校的時候,學習過跟蹤和盯梢,他見書局外有一對青年男女在樹蔭下,好像在談情說愛。
還有兩個人力車夫,停在門口的不遠處,似乎在等待著客人。但他們的眼神兒都不時往書局門口瞟,就知道這些人是特務,在監視著書局往來的人。
一般來說,特務只盯著那種往來頻繁的,還有他們認為十分可疑的人,弄清楚家庭住址,以及姓甚名誰,社會關系等。
如果跟已經確定的要抓捕的人,有著秘密的間諜行為,將一律收入網里。
關世杰跟村上次郎進入書局,里面有二十幾個顧客,在書架上挑選書籍。
一個掌櫃模樣的人坐在椅子上打盹,一個女人在整理著凌亂的書籍。
村上直奔著文學類標簽的書架上,去挑選書籍。
關世杰則拿起一本《論語》,一邊走一邊翻閱,好像不經意間來到整理書架的女人旁邊。
「你們被盯上了,一會兒趁亂快跑。」
女人一怔,隨即听而不聞地繼續整理書籍。
關世杰早就預料到了,誰也不會平白無故地相信陌生人說的話。
關世杰從兜里掏出打火機,趁人不備點燃了手里的那本《論語》,而後放到了書架上。
多日久旱無雨,書籍的紙張翻起來都帶著脆響。
「忽」的一聲,火勢大了起來,上下左右的書籍都迅速燃燒起來。濃煙也在一剎那彌漫了整個書局。
「我是陳翰章將軍派來的人。」關世杰對那個女人說完,就大聲喊道︰「起火了,起火了!」
書局里的人都慌亂起來,爭先恐後地往門外跑。
女人也醒悟過來,跑到書局掌櫃的面前低聲說了幾句,掌櫃的也隨著那個女人一起跑出了書局。
關世杰拉著村上次郎,兩個人也沖了出去。
這時,書局的大火已經蔓延到附近的商鋪。一時間,足有百十人從各個商鋪里沖了出來,十字街上亂成一片。
原先在書局外面盯梢的特勤處的幾個特務,看到四處起火,書局里跑出來的人,跟其他商鋪跑出來的人混在一起,他們眼花繚亂,已經辨別不出哪一個才是他們要盯梢的人。
關世杰和村上次郎兩個人站在遠處,望著滾滾濃煙,烈烈火焰,兩個人感受自然各不相同。
不一會兒的功夫,幾輛消防車鳴著喇叭呼嘯而來。
村上次郎的感受是死里逃生,心有余悸。
關世杰的感受是,為了救一些人,而去損壞一些房屋財物,無論怎麼算也是非常值得的。
一場騷亂過後,人們紛紛散去。關世杰也跟村上次郎回到滿洲國政府的辦公大樓。
第二天早上,關世杰在《時事新報》上,讀到了南關十字街火災的報道。
報紙上稱,此次火災共燒毀房屋七座,死一臥病在床的老人。
關世杰想,本來為救人而燒死一個無辜的老人,還牽帶著書局附近的商鋪都遭到了損失。這讓他的心里十分的難過。
下午,關世杰委托姚文偉去了南關十字街,找到各家商鋪的掌櫃,以及死亡人家的家屬。
姚文偉讓各家報上損失,以文偉商貿實業公司的名義,捐獻了數額不等的資金。余外多拿了幾萬元,給了死亡老人的家屬。
這件事兒過去之後,滿洲國各大報紙,都宣揚著文偉商貿實業公司的善舉。
做善事花去了幾十萬,但報紙的廣告效應,哪里是幾十萬能夠買到的?
通過這件事兒,關世杰看到了,做慈善帶來的經濟效益。
關世杰跟大澤侃四郎,于芷川,還有姜雲影商量後,成立了一個孤兒院,收養因戰亂,饑荒等原因無家可歸的孩子。
高亞峰在關世杰的授意下,也開始以櫻花島的名義,四處解危濟困地捐款,博得了一系列的善名。
一時間,關世杰名下入股的幾家產業,銷售利潤都大幅度增長。
同時,兩億五千萬元的偽鈔,也通過各種渠道,流通到滿洲國的市場。
之後,軍統局長春站,又經過美國花旗銀行,把兩億大洋匯兌成美金,轉入國民政府在美國的賬戶。
再之後,第二批三億資金的偽鈔,又運抵到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