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隱藏耳機中的命令,鄧仕虎撅著嘴,翹起二郎腿說道︰「我事很多,抓緊吧。」
「你事多?什麼事,是要繼續去清理‘余孽’嗎?」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就算了,但從黑煞嘴里說出來,卻讓鄧仕虎感覺到十分的詫異。他換了個坐姿,倒吸一口氣問道︰「嘶……你、你難道對‘青炎’沒有感情嗎?」
由于雙手被手銬銬著,所以黑煞只能同時抬起兩手蹭了蹭紗布下的一道血痕,冷聲說道︰「我只為一個人而活。」
「哦?」
這句話算得上是一個突破,就算耳機里黃主任的催促聲沒有傳過來,鄧仕虎自己也會主動問下去的,「什麼意思?你,堂堂黑白雙煞,卻為一個人而活?別逗我了行嗎,這可不像你,黑煞!」
鄧仕虎的語氣中帶有疑惑、疑惑中又帶有質疑和調侃,表現的一點都不相信他似的。雖然黃主任讓他表現的「詫異」一些,但鄧仕虎壓根就不用刻意表現,因為他現在的確很詫異!
不過黑煞接下來的一句話,便讓鄧仕虎乃至黃主任等所有听到這句話的人全都瞪大了眼!
「焱煞是我爸。」
「什麼玩意!?」鄧仕虎半張著嘴,「啊啊」了好幾下才反過未來,隨即猛拍桌子大喊道︰「焱煞是你爸?!」
看到鄧仕虎這個意外的模樣,黑煞摳了摳指甲,輕輕點著腦袋。
不過鄧仕虎聯想到了焱煞的樣子,卻發現黑煞和他長得幾乎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焱煞的白是那種皮膚較薄的白,而黑煞有時顯得白、卻是因為性格和表情給人一種極度陰寒的感覺。非要說他倆有什麼地方像,也就手指都細長細長的比較像,然而臉盤、眼楮、鼻子……鄧仕虎再想不到任何一處他們兩人相像的地方!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黑煞一眼便看透了鄧仕虎,平靜地說著。
「恩,我知道你知道。」
鄧仕虎雖然還是不敢相信,但黑煞自己的主動解釋卻又讓他恍然大悟了起來,「我是被領養的。」
「什麼?領養?」
「對,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面對黑煞這理所應當的態度,鄧仕虎真的是覺得有氣沒處撒,他深呼吸了兩口氣,便繼續問道︰「焱煞、焱煞領養的你?幾歲時候的事?」
「唔……」黑煞還真的側頭想了想,隨即說道︰「不知道,沒印象了,如果不是他主動告訴我,那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被領養的。」
說到這里,黑煞那唯一露出的右眼還閃過了絲痛苦,可見他的確是一個心理十分敏感的人。擁有這樣的身世、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圈子,黑煞想不變成這樣,都難!
「那、那白煞是不是……」
不等鄧仕虎說完,黑煞便搖了搖頭、打斷道︰「老白是我爸早前收到手底下的,那時候我爸只是個小頭目,大概類似……唔,類似誰呢?哦對,就類似大元那種級別吧,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種。在那個時候,白煞就對我爸忠心耿耿了。」
「這樣啊……」鄧仕虎點點頭。他突然發現,黑煞實際上是一個很健談的人,雖然不知道他見自己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但是和他聊的這幾句,卻的確提供了許多有價值的情報。
「那……」鄧仕虎本想問他知不知道焱煞是怎麼死的,但是話到嘴邊,便又臨時改了口︰「那你們兩個的關系好嗎?」
黑煞盯著鄧仕虎的眼楮,一眨不眨,似乎把鄧仕虎從內到位看了個透似的,讓鄧仕虎都覺得背後一股寒意襲來,渾身上下十分地不自在。
「你、你盯著我干什麼?」
「太刀。」
「喂!我說過了,我不叫‘太刀’。」
可黑煞卻像沒听見似的,眉毛一挑,無奈問道︰「太刀,你為什麼不問你想問的呢?」
「不問我想問的?你、你指的是什麼?」
黑煞搖搖頭︰「我不知道你想要問什麼,但是我知道,我爸的死和白煞有關。」
鄧仕虎听到這話後再次一愣,導致他自己都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嘆出一口氣後,鄧仕虎搖頭說道︰「是別的警官告訴你的,還是……?」
「他們只告訴我‘焱煞死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你能從這一句話分析出焱煞的死和白煞有關?」
黑煞沒有直接回答這句話,而是頷首說道︰「我看過你們的通報。」
「通報?」鄧仕虎挑起了眉毛問道︰「是這次事件的通報?」
黑煞點點頭,附和道︰「對,上面沒有說‘擊斃’,那就證明,我爸的死和你們警方無關。」
這句話的背後信息量是很大的,鄧仕虎自然明白這句話的關鍵之處,于是便緊皺起了眉頭,把胳膊撐在桌子上問道︰「你似乎……很清楚我們警方通告的套路嘛?」
黃主任和胡隊長也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一個名字︰「蛇龍!」
見黑煞默不作聲,鄧仕虎便繼續問道︰「這可和經驗什麼的沒關系,只有‘內部人’,才能看出通報背後的‘潛台詞’,外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好像是紗布勒自己勒的太緊了,黑煞用手指挑了挑紗布緊包著的位置,用眼神示意道︰「直接問,還想問什麼。」
「‘蛇龍’是誰,說吧,如果說了的話,我保證你能活。」
「鄧隊長!這種保證不能下!」黃主任立即在耳機中大聲吼道,「我們絕對不會給他緩刑的!」
可鄧仕虎對耳機中的聲音不為所動,卻是直視著黑煞的眼楮,眼神中也沒有任何的波動。
「哈,哈哈哈……」
沒想到黑煞竟然低頭笑了起來,鄧仕虎便急忙問道︰「你笑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你突然認真的樣子,很好玩吧。知道嗎太刀,你,跟我很像。」
「我、我、我跟你像?」鄧仕虎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你別開玩笑了,我們明顯是兩個世界的人!」
「和世界什麼的無關。」黑煞模了模自己的心口,道︰「是和這里有關。」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並論,好嗎?」
「呵呵,你知道嗎,如果我爸不是焱煞,我很可能會和你走一樣的路。但是反過來說,如果你和我的經歷相同,那你也會變成我這樣。這麼說的話,明白?」
雖然鄧仕虎表面上立即否認了這個可能性,但是他卻在心中認真地想了一遍,想到一半的時候,他才覺得這個想法十分危險!于是便趕緊晃晃腦袋讓自己不被黑煞帶進溝里!讓他感覺到恐怖的,並不是幻想出來的結果,而是他竟然真的去幻想了!
「不要廢話了,告訴我‘蛇龍’的消息,我拿自己的前途像你發誓,保你不死!」
「哈哈哈哈……」看到鄧仕虎這麼嚴肅的模樣,黑煞竟然又笑了起來,而且比剛剛笑的更大聲了。
「這很好笑嗎?你不信我是嗎?」
「不、不是……哈哈哈。」黑煞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擦擦淚痕繼續說道︰「我信、我真的信……你竟然能做出這種許諾,我也有點佩服你了,太刀。」
「所以呢?‘蛇龍’的情報你說不說!?」
但是黑煞卻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地回答起了另一件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老白要比我狠。他是那種手段單一、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所以我懷疑有很大概率,在地下室就是由他導致的內訌。但是我不相信他會殺我爸,所以可能是走火也說不定。」
黑煞的語氣非常平淡,沒有感情,讓鄧仕虎覺得無比震驚,「那、那可是你爸啊,你剛剛不是說你只為他一個人而活嗎?」
「恩,是啊。」
「既然如此怎麼你說起焱煞的事,還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理所應當?」黑煞無奈地搖搖頭,「我只是在闡述事實,和感情無關,那件事客觀的發生了,我再傷感有什麼用?再說了,你們警察更應該保證客觀吧,怎麼你好像比我還要驚訝似的。」
鄧仕虎絕對做不到談論家人的死亡還能一如既往的冷靜,可黑煞的冷靜也不是裝出來的,他確確實實是這個心態。而這一點,便更讓鄧仕虎覺得黑煞無比恐怖。他並沒有繼續焱煞的問題,而是重新問道︰「‘蛇龍’的事,你的決定是什麼!」
可黑煞的回答仍然是,「NO。」
「no?你他媽還no個屁啊!」鄧仕虎突然如此焦躁,不僅僅是因為警方內部有這麼一顆定時炸彈,更因為楊敏現在還被關在里面。真相一天不大白,他便一個安穩覺都睡不了,所以听到黑煞這淡淡的一聲「no」,自己才會氣地拍桌子翻了臉︰「你現在這樣不出三個月,知道嗎?三個月!你就完了!你就跟世界‘saygoodbye’吧!」
「我不會把命交給你們的。」
「什麼?你……」鄧仕虎氣地冷笑了一聲,「你的命已經不是你的了,是國家的,是人民的!你他媽真是屁都不懂,我這是在救你!黑煞,我在救你啊!」
「救我?你救的……恐怕不僅僅是我吧?」黑煞斜視著鄧仕虎,雖然臉上一半都被保住了紗布,但是鄧仕虎能感覺到,黑煞現在在笑,而且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
況且讓黑煞說出這句話、做出這個表情,也只有一個原因了。
「‘美人蠍’現在好好嗎?太刀。」
「你、你…… !」
鄧仕虎站起來不知道要怎麼說,便一拳打在桌子上又坐了回去,黑煞的每一句話幾乎都能把他的心髒給扒出來。在黑煞面前,鄧仕虎的任何小心思好像都包裹不住,從一句話中的個別幾個字,黑煞都能揣摩出背後的含義,讓鄧仕虎一時間也是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怎麼了,太刀,怎麼不說話了?」
「無話可說,你什麼都知道,我還說什麼?說個屁!」
黑煞點點頭,繼續道︰「看到你這個反應我就放心了,想必‘美人蠍’現在過的也不怎麼好吧,哈哈哈哈!」
「混蛋……你這個混蛋!‘蛇龍’到底是誰!你他媽說不說!」
被暴怒的鄧仕虎隔著桌子一把拽住了脖領,黑煞並沒有表現出慌張,而是放松著身體說道︰「我不知道,你放棄吧。」
「你、你……」
「你想救她是你的事,但不是我的事,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牛鬼蛇神是什麼意思,你就算打死我,這視頻證據也不會幫上‘美人蠍’什麼忙,不過我倒有點希望被你打死呢,太刀!呵呵呵呵!」
看到黑煞突然舌忝了舌忝嘴唇,把鄧仕虎給膩歪的一把將他又推回到了凳子上,氣地是直喘著粗氣。
「哦對了。」黑煞整理了一下領口,若無其事地說道︰「你黨性覺悟挺高的,以後說不定能當大隊長。」
在黑煞說完這句話之後,視頻屏幕那邊的心理專家可是真的坐不住了,「這個人太恐怖了!主任!他太恐怖了!」
「怎麼了?」黃主任立即問道,「我能感覺到他很聰明,但沒你說的這麼夸張!」
「不不不,黃主任!」戴眼鏡的那名專家卻是幫同事說著話,「你沒有研究過心理學,所以你不懂,這個人的確……絕非凡人啊,黃主任,他絕非凡人!」
「那也不至于恐怖吧!哪恐怖了你倒是說說!」
這專家看著剛剛記錄下來的各種線條、人格分析什麼的,不斷搖頭說道︰「我說不出來,但是我們都能感覺出來,一般人沒辦法駕馭他的!」
胡隊長敲了敲監控屏幕,指著鄧仕虎的身影,說︰「這不是鄧隊長跟他聊的挺好嗎?怎麼沒辦法駕馭了?」
「假象!胡隊長,這都是你眼前看到的而已!」
「假象?」胡隊長與黃主任對視了一眼,而後繼續問那專家︰「什麼意思?」
這專家推了推鏡框,拍著筆記本喊道︰「實際上鄧隊長一直在被敵人牽著走!你看你看,他不但自己沒有意識到,就連你們也沒有意識到吧!」
雖然黃主任覺得黑煞不過是在耍小聰明而已,但是被心理學家這麼一「點」,他便回憶了一下剛剛黑煞說過的話,自然也開始覺得黑煞的確有一些常人難以駕馭的態勢。看著屏幕中的黑煞,黃主任咬了咬舌頭,便拿起對講機命令道︰「鄧隊長,繼續跟他聊‘蛇龍’的話題!」
鄧仕虎听到命令之後,不敢有什麼反應動作,以防又被黑煞看出什麼端倪來。而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椅背上,神態比較自然地說道︰「就算你不說,‘蛇龍’也會被我們找出來的!」
可黑煞並沒有接鄧仕虎的話茬,卻是自顧自地往下說著自己想說的話︰「知道嗎,我最親密的人,有兩個。」
「我他媽管你跟誰親密啊!別給我轉移話題,我知道你認識‘蛇龍’!」
黑煞看著天花板的那盞白熾燈,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似的繼續說道︰「除了我爸之外,就是我哥哥了。」
「嗯?」胡隊長好像找到了某條關鍵的信息,便立即呼叫道︰「鄧隊長,讓他說下去、讓他說下去!」
「誰?你、你還有個哥哥?你不是孤兒嗎?」
「孤兒……是啊,我是孤兒,不過孤兒怎麼了?」黑煞瞪著鄧仕虎,表情十分的冷峻,「你瞧不起孤兒?」
「要說就說,哪那麼多廢話!」
不過黑煞並沒有說他哥哥是什麼人,而是傷感地解釋道︰「但是我哥哥已經死了,他已經沒有靈魂了。」
「什麼玩意就沒靈魂了?你《封神榜》啊?」
「哎。」黑煞嘆了一口氣,仿佛對鄧仕虎的話十分失望似的,「太刀,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和我一樣的人,包括剛才我也說過了,這里……我們這里,是一樣的。」
指指自己的心髒,黑煞繼續說道︰「但是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你了,你還差著遠、還差得遠啊。」
黑煞這語氣,儼然一副老師對學生失望的樣子,讓鄧仕虎怎麼看怎麼不爽。但是鄧仕虎也沒有發作,而是仍舊抓著那個問題不放,「‘蛇龍’到底是誰!」
「不認識。」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老三和大元都已經坦白了,那你還藏著掖著有什麼意思?」
「呵呵,是嗎?」黑煞挑著嗓子笑道,「既然他們都說了,那你還問我干什麼?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黑煞的心里十分明白,和「蛇龍」有關的任何情報他絕對一個字都不能透露,因為現在「美人蠍」正頂著「蛇龍」的位置,只要「蛇龍」一天不被揪出來,那「美人蠍」就一天也得不到自由,這對于黑煞想要保護的那個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優勢。
黑煞在這幾天的詢問當中,可謂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雖然這幾句話的口供能給警方帶來一些幫助,但有效情報真的是太稀缺了,所以鄧仕虎仍然不能離開,還要繼續和黑煞進行對話。
「黃主任,讓他繼續問那‘哥哥’的事。」
「好。」黃主任沖這心理專家點點頭,立即拿起了對講機,「鄧隊長,繼續問問他哥哥的事情。」
鄧仕虎嘆了一口氣,挪了挪,滿臉輕蔑地笑道︰「行,你啊,愛說不說,給你機會你自己不把握,等到後悔的時候,可別找我!」
「後悔?呵呵呵呵……我不會後悔的。」
「不會後悔?那你一提你那什麼哥哥就滿臉的不甘心,裝給誰看呢?」
「哦?不甘心?」黑煞噘了噘嘴角,道︰「的確,我是有不甘心,但是那已經晚了。而且,我沒有裝。」
「晚什麼?」
可黑煞說完這句話之後,注意力便不在鄧仕虎身上了,只是低著頭不斷念叨著︰「晚了,都已經晚了,呵呵呵……晚了!」
「喂,黑煞!什麼晚了?」
黑煞仿佛已經說完了臨終之言似的,他不再看鄧仕虎,卻將腦袋一偏,淡淡說道︰「你走吧,我沒有要和你說的了。」
被黑煞突然結束對話,不僅讓鄧仕虎沒想到,就連黃主任他們也沒有想到,因為這結束的太「沒尾」了,就好像小便尿到一半突然停住似的,讓人心里非常膈應!
「沒、沒了?這就說完了?」
可面對鄧仕虎的問話,黑煞卻不再理他,仍舊自顧自地盯著右側那面白牆,似乎是望出了神。胡隊長見到黑煞這個狀態,立即說道︰「鄧隊長,他這樣就是又不配合了!我們之前審問他的時候就這個樣!」
「 !」
鄧仕虎雙手猛拍桌子,站起來便罵道︰「混、混蛋!」
其實他比胡隊長更要了解黑煞,甚至于他是警方當中最了解黑煞的人,沒有之一。如果黑煞真的是什麼都不想說了,那無論鄧仕虎再做什麼努力,黑煞肯定也緊閉著嘴,什麼都不說。讓鄧仕虎感到憤怒的,並不是黑煞沒有透露出太多情報,而是他結束的十分倉促!給鄧仕虎一種「還有事沒完成卻又要不得不完成」的感覺,讓他感覺到無比的膩歪。
「你、你他媽就是故意的!沒錯吧!你是故意的!槽!」
鄧仕虎知道再在這里待下去也是白待,所以不等黃主任下命令,他也不再跟黑煞墨跡,踹了一腳凳子之後扭頭便要往門口走去。但就在這時,黑煞卻突然開口了,不過他並不是為了「叫住鄧仕虎」,而是繼續撕下了鄧仕虎的「偽裝面具」!
「哦對了,你那耳機以後別帶了。」
鄧仕虎停下腳步,但是卻並沒有回頭,而是稍微扭過了半張臉,驚詫道︰「你知道我帶著耳機?」
雖然黑煞沒有明確回答,但是那聲「呵呵」,卻是已經給了鄧仕虎答案,所以他沒再多說,只是繼續問道︰「那你既然知道我帶著耳機,所以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
「你慢慢猜唄。」
「混!……」鄧仕虎握著拳頭氣地直發抖,他感覺自己在黑煞面前就像是一名「衣不遮體」的嬰兒,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仿佛都逃不過黑煞那懶洋洋的眼神!忍了忍並沒有發作,鄧仕虎便松開了拳頭,他剛往前走了兩步,便再次忍不住回頭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皮膚,血管。」黑煞頭也不回地答道。
「是我動了嗎?」
黑煞點點頭,「對。」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做出大幅度的動作!」
「呵呵呵呵。」黑煞冷冷一笑,繼續說著︰「你是不是覺得你挺自然的?錯!‘太刀’啊,記住,你再怎麼‘忍’、怎麼‘裝’,那也是假的。只要是假的,就絕對會有破綻。」
黑煞的話任憑誰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實際做出來,卻根本不是這回事。鄧仕虎無奈地搖搖頭,感嘆道︰「你真的是個怪物。」
「唔?這不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我,那我就當做是‘你在夸我’好了。」
「哼!」鄧仕虎冷哼一聲,不再和他廢話,徑直便沖著門口走去,但是就在他剛剛邁出去一只腳的時候,黑煞卻又突然叫住了自己。
「太刀。」
「嗯?怎麼了?」
鄧仕虎一手扶著門框,同時回頭看向了黑煞。然而黑煞只不過微微笑著盯著自己,卻什麼話都沒有再說,他只是這麼看著、這麼靜靜地看著。
「不說話我走了啊,再見!」
「 !」
鄧仕虎頭也不回,重重地關上了審訊室的大門!他不想被黑煞牽著鼻子走,雖然還有很多需要問的事沒有問出來,但是他不能再在這里逗留了,因為那樣只會令黑煞更加自信,所以現在選擇離開便是最好的決定。
「再也不見吧……」
感受著門框的震動,黑煞回過頭看了看牆角的攝像頭,心中卻是下了一個重重的決定!
「我現在不會死的,我要看他把你們全都弄死,那我才能瞑目……呵呵呵呵!我等著你們的哀嚎,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