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李安平都去了紫竹火車站偵查,他先熟悉了周圍的地形環境。這次可不像當初在昆明守「理發師」,當時「理發師」可不認得他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干嘛的,他可以堂堂正正坐在撫仙樓里。
「天鵝」認得他的樣子,他不能守在入口等「天鵝」現身。火車站是一棟一層的建築,也沒有可以居高臨下的地方。這次他必須換一個方法了,易裝是必需的,盡量降低被「天鵝」認出來的概率。
僅靠易裝遠遠不夠,他必須通過其他方法來偽裝的同時還能監視到入口的情況。通過對火車站內情況的模查,他想到了假扮小攤販,扮成一個在車站里擺個小推車賣花生等零食的殘疾人。
為了能盡量不引起各方的注意,他先裝成一個下肢癱瘓的殘疾人坐在一個木板上,撐進火車站管理室給管理員一點錢並承諾每月上繳一筆管理費。管理員見他是個殘疾人,又有好處得,也樂得同意,畢竟每月還能收一點管理費。
于是,略有些蓬頭垢面的李安平把腿盤在推車下,看起來他和其他火車站的小販沒有任何區別。他特意還在臉上沾了幾顆痣,出發前他對著鏡子照了照,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
離最早那趟停站的火車到達還有兩個小時的時候,李安平就出現在了火車站內入口後面不遠的地方。
這個火車站很小,只有一個站台,在入口後一段距離也能看到入口的人流情況。此時人並不多,他並沒有吆喝,就靜靜等待著,不是裝作尋找顧客的樣子向入口和站台那邊張望。
李安平一直在思考,「天鵝」最有可能搭乘哪趟火車,北京和天津最有可能,最後才是沈陽。天津有港口,可以偷渡出去;北京潛伏著不少高級特務,他有可能去北京只是轉交情報而已;沈陽里外不搭,除非他要到沈陽再轉道進入朝鮮、俄羅斯。李安平看著去往天津的火車緩緩駛出,他確信沒有漏看任何一人,他也想到過「天鵝」可能會喬裝打扮。
因為不是始發站,火車站里來搭火車的人並不多,他便有足夠的條件把站台上的人反復打量。
還有四十分鐘,去往沈陽的火車就要進站了,站台上已經有一些人了,不時還有人陸續進站。
去沈陽的人比去天津的還要少,離火車進站只有十五分鐘,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進入站台。
看來「天鵝」不去天津,也不去沈陽,是要去北京。
雖然心里這樣想,李安平眼楮可不敢有絲毫的松懈,他又把站台上的人掃視了一遍。忽然他的眼光停留在一個側對著他,顯得有些佝僂的人身上。
他定楮看了半天,這人不是「天鵝」還會是誰!
李安平只去想「天鵝」可能會喬裝打扮,忘了別人也會跟他一樣裝殘疾。
畢竟一個人面容做改動相對容易,頭發長短一變,臉上加點痣、稍微涂黑一點,眉毛再修建一下很容易大變樣了,但熟悉你的人還是可能從身形上認出你來。
從站台的人群里認出「天鵝」後,李安平並不急于過去抓他,因為李安平發現「天鵝」空著手,他並沒有帶任何行李。
「天鵝」會把情報藏在身上?
能藏在身上說明東西並不多,或者是相對比較簡單。李安平仔細一想,覺得似乎也不對,如果是一些簡單的情報,他干嘛不用無線電發報機發送出去,隨身帶著反而容易被搜出來。
何況他連換洗衣服都沒帶,他是到了沈陽接完頭,把情報一轉交就回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沈陽那頭的人要把情報傳走豈不是會更加不便?
還是有人會把行李在出發前給他送來?
這其中定有蹊蹺,李安平一時猜不透,眼楮一刻不離盯著「天鵝」。
火車進站時間又近了,李安平不免焦急起來,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天鵝」這樣溜掉。
此時上去抓他吧,李安平倒沒有那麼擔心找不到證據,他更擔心即便抓到了「天鵝」,但情報還是被送走了。
當然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沒有證據也要留下「天鵝」。李安平還在不住觀察著站台上的人群,看里面是否有人會和「天鵝」接頭。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天鵝」淡然站在月台上,也不東張西望。
時間不多了,李安平決定先接近「天鵝」,他推著推車用低沉的嗓子加了一點怪異的腔調吆喝著賣花生。賣掉了兩袋鹽煮花生後,他離「天鵝」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天鵝」依舊站在月台邊直視著對面。
李安平偷眼瞄著「天鵝」,努力想從他衣物的稜角上看出是否藏著情報。上天也算幫他忙,小風吹得月台上眾人衣襟翻飛,就算如此,李安平還是沒能看出任何端倪。
車站的廣播開始通知去往沈陽的火車即將進站,請乘客做好上車準備。
檢票的時間早過了,已經不會再有人進來,李安平還是沒能找出有誰像「天鵝」同伴或者接頭人。
難道「天鵝」就這樣什麼都不帶就去沈陽?
李安平已經沒有思索的余地了,他推著車一步步接近「天鵝」。
此時,遠處已經能隱隱約約看見火車的影子。李安平右手放在推車下面,他的手中握著一把槍。他不得已只能在列車進站前,把他最壞的打算付諸行動。
「天鵝」面對鐵軌而立,他沒有去留意身後的事情,直到忽然感覺一個冰冷的硬物抵在他後背上。接著,他听見有人說︰「不許動,我是公安,舉起手來。」
「天鵝」心一下就涼透了,背後被人用槍指著,他只得慢慢把雙手舉起來。抓捕的過程顯得超乎尋常的順利,李安平左手從推車下面取出手銬,準備將「天鵝」銬起來。
忽然,一道黑影從旁邊直襲向李安平伸出的右手,李安平來不及反應,他右手手腕吃痛,手上的槍掉在地上。
還沒等李安平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天鵝」轉身就踢了過來。李安平下意識一彎腰,雙手把推車猛地推向「天鵝」。
「天鵝」單腳站立,被推車一幢,重心不穩,竟然倒向鐵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