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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

樊淵嘴上說著再走一會兒就坐車回家, 可他一直背著顧煬走出很遠。

兩個人從網吧出來時已經不早了,冬日里的天暗得早, 如今道路兩旁的路燈已經一盞盞的亮了起來。

顧煬用自己的一邊耳朵貼著樊淵的耳朵, 兩個人的耳朵緊緊靠在一起,熱乎乎的。

他另一只手一直捂著樊淵的另一只耳朵,不讓他冷。

樊淵的兩只手勾著顧煬的腿彎,剛好被顧煬的腿擋著, 也不冷。

無論是夏日還是寒冬,夜生活對于年輕人們來說總是豐富的。

路燈一亮起來,周邊的店鋪燈光也跟著璀璨, 哪怕是新年期間, 仍舊不算冷清。

三五成群的年輕人漸漸聚集在路邊,商討著今夜的生活。

他們都是跟樊淵和顧煬一樣的青春面龐,帶著朝氣和活力,熱熱鬧鬧的路過了兩個人。

喧囂過去,樊淵和顧煬的周圍還是安靜的。

顧煬抬手扶開樊淵黑發上的細雪, 輕聲說︰

「樊淵, 我們坐車回去吧, 再走下去你會感冒的。」

樊淵終于停了下來,叫來車,兩個人一起靠在後座,快速向家的方向駛去。

車內也是安靜的,樊淵突然問顧煬︰

「你喜歡跟他們在一起玩嗎?」

顧煬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我喜歡,可我更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顧煬可以活在沒有樊淵的青春里, 熱血肆意、大聲歡笑,活出某些人期許的、所謂正常的青春。

他可以走近烈日,享受暖陽,自我又快意。

但無論顧煬走多遠,他更渴望回來,回到樊淵的身邊。

他自己就是烈日,無需走近,他將在名為樊淵的世界里綻放暖陽。

車子行駛在雪地里,很快到達了樊淵的小別墅。

小別墅門口,中午兩個人出門時的腳印已經被雪覆蓋,如今兩個人走進去,又重新留下了新的腳印,這里進進出出的只有他們兩人。

一進到別墅里,顧煬立刻扯下了頭頂的毛線帽,使勁甩了甩兩只被捂得發癢的兔耳朵,緊接著去拽樊淵的大衣,大衣上盡是外面的涼氣。

樊淵進屋的第一件事也是去月兌顧煬的大衣,兩個人對視,都松開了對方的扣子,側開了視線。

顧煬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兔耳朵緊緊貼著臉頰,轉身   的跑上了樓。

臥室里,床上的被子折疊整齊,床頭櫃上一塵不染,偏偏床邊的空地上亂糟糟的,扔得到處都是樊淵的衣服,如今樊淵的衣服上面,還擺著幾件小兔子的衣服。

顧煬又窩進了他的亂兔子窩,把小兔子的衣服抱進懷里,捧著左手心看著上面的45分發呆,樊淵的好感度漲得越來越頻繁了,幅度也在漸漸增長。

明明只是45分,還不過半,可顧煬似乎已經看到了滿100分的未來。

他沒忍住摟著小兔子的衣服在兔子窩里滾了兩圈,兩條腿也像兔子似的騰空蹬了兩下,表達著他的喜悅。

顧煬的情緒處在高度的開心、興奮狀態下,很快這樣的情緒似乎將其他的一些特殊狀況引導了出來。

他騰空的腿軟了下來,攤在兔子窩里,漸漸又蜷縮起來。

顧煬翻身摟著自己的肩膀,那種麻癢又出現了,順著尾巴根兒一路竄上脊椎,一路上攻城略地,侵襲著顧煬的四肢百骸。

他張嘴咬在自己的虎口上,細白的牙齒不斷用力,還是抑制不住身體上的微微顫抖。

在硬生生忍耐了一小會兒後,顧煬整個人已經如同在水里撈出來一般汗水涔涔。

他松開口,也不看虎口被他自己咬上的牙印,撐著綿軟的手臂跪坐起來,又扶著床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樊淵……」

顧煬下意識的叫著樊淵,出口的聲音連他自己都嚇到了,聲音微小,甚至帶著讓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語調。

他只能扶著牆邊,慢吞吞的走出臥室,往開著門、亮著燈光的書房走去。

顧煬現在堅信自己懷了小兔兔,樊淵也不好總逼著顧煬做試卷,所以現在對顧煬學習上的管控放松了許多。

只能等這件事塵埃落定之後,再幫顧煬把落下的進度趕上來。

不過短短一段距離,顧煬卻走了很久,等他終于走到書房門口時,卻再也支撐不住發軟的雙腿,直接跌坐在地上,好在地上的毛毯夠厚,顧煬也不覺得疼。

樊淵坐在書桌後面抬頭,看到跌坐在門口的顧煬時,黑眸微微眯起,卻沒有動。

顧煬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所以不知道現在的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此時的他,如同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苞,在熱烈的黃昏慢慢展開花瓣,花瓣里甚至還藏著清晨儲蓄起來的露珠。

顧煬只知道他在不停的流著汗水,抬手隨便亂抹了下額頭的汗水,就向樊淵伸出手臂。

他甚至連抬起兩只手臂的力氣都沒有,只是虛軟的抬起一只手臂,手心向下,指尖微微伸開,凌空點在樊淵的嘴角。

「樊淵……幫幫我……」

被假孕現象壓抑了幾天的特殊時期到底還是來了,並且因為這幾天的壓抑,來得更加洶涌、難以抵擋。

樊淵仍舊坐在書桌後面,手里握著的筆緩緩收緊,並沒有立刻走向顧煬。

顧煬抬高的手到底是撐不住,落了下去。

他靠在門框邊,雙腳上連鞋都沒穿,一片白膩蜷縮在暗色的地毯上,對比是那麼的強烈、醒目。

「樊淵?」

顧煬得不到樊淵的回應,透紅的眼楮里慢慢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啪。」

樊淵手里的筆被他拍在了桌子上,用力不小,這像是一個信號,昭示著某些已經斷開的理智。

椅子被略顯倉促的推開,樊淵一步一步走向靠在門邊的顧煬。

顧煬歪斜著靠在門框邊,看著樊淵靠近他,口里不停的呢喃著樊淵的名字。

直到樊淵終于來到了顧煬面前,顧煬用盡力氣再次抬起手臂,伸向樊淵,被樊淵接住,握在掌心。

「啪。」

這次是書房的燈被關上的聲音,樊淵在彎下腰之前,將書房的燈給關上了,光線突然黑暗下來。

「顧煬,你要我怎麼幫你?」

黑暗對如今的顧煬影響並不是太大,他看著樊淵蹲在他面前,就伸手去抓樊淵的衣襟,頭抬高,小兔耳朵垂在腦後,輕輕親了下樊淵的下巴。

「你明明那麼清楚……」

顧煬控訴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樊淵親口打斷。

樊淵有時候很幼稚,喜歡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展現他的掌控欲。

顧煬早就熟悉了這樣的樊淵,也學會了應對的辦法。

書房的燈是關上了,可走廊里還有聲控燈。

偶爾某個突然出現的音階驚醒了聲控燈,燈光將顧煬泛紅的臉旁徹底展現,也一同將樊淵面上一時沒有克制住的瘋狂揭露出來。

漸漸地,唇齒間變成了小小的戰場。

聲控燈又亮了起來,這次卻久久沒辦法熄滅。

長久的缺氧終于讓顧煬敗下陣來,他的一邊兔耳朵被樊淵握在手心,兔尾巴也被樊淵掌控,額頭抵著樊淵的下巴,大腦里像是開了一趟不停循環的過山車,忽上忽下刺激精彩。

通遍四肢百骸的麻在慢慢褪去,顧煬終于有時間去思考一個問題。

他和樊淵不是在上次ktv當夜已經……為什麼樊淵如今還是只和他親親,卻並不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炙熱並未徹底散去,顧煬頭腦發熱,湊到樊淵耳邊小聲詢問著。

樊淵起初以為自己听錯了,按著顧煬的脖頸又讓他說了一遍。

熱意終于褪去,顧煬的大腦漸漸清醒,他這才開始不好意思,視線有些閃躲,但還是忍著羞澀,趴在樊淵肩膀上,嘴唇開合,又小聲問了一次。

末了顧煬補充,像是控訴樊淵的技術不行︰

「我、我那天醒來,那里特別疼!」

樊淵一邊長眉微挑,黑眸將顧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顧煬被看得不自在,從樊淵身上下來,往後退了退。

誰知樊淵一把拉著顧煬的手腕又給他拽了回取,任由顧煬重新摔在他身上。

樊淵盯著顧煬的紅瞳仔細看,這紅瞳里一片單純,並對他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

「你認為,我和你,已經……」

顧煬低下頭,只對樊淵露出黑乎乎的頭頂,和頭頂上耷下來的兩只小兔耳朵,兔耳朵外側一片絨毛,里面卻是粉紅的。

「樊淵,你、你不會是做完了就不打算認賬吧!都有小兔兔了!小兔兔就是證據!」

樊淵這才發現,是他把大兔子顧煬想得太傻了。

原來顧煬是知道一些常識的,知道需要某種必要過程才會懷崽。

起初樊淵只以為顧煬有什麼秘密,體質特殊,才會那麼堅信他自己懷了崽,沒想到中間還有這個原因。

緊接著樊淵把臉埋在了顧煬的肩膀上,許久沒有說話。

顧煬有點忐忑,這次是真的不懂樊淵的反應到底是什麼意思了,他如今心思又細膩敏感,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沒想到樊淵突然笑了起來,起初是輕笑,慢慢的變成了放聲大笑。

顧煬第一次見到樊淵笑得這麼暢快、這麼肆意、這麼無所顧忌。

一時間,顧煬也有些傻眼,感受著樊淵埋在他肩膀上因為大笑而噴灑出來的溫熱呼吸和潮氣,動都不敢動一下。

樊淵笑著笑著,雙手攬上顧煬的後背,大力碾壓,毫不克制。

「顧煬,你真是我的寶貝。」

說著樊淵抬頭,唇邊還掛著未收的笑意,勾著顧煬的脖頸又去親他,一下又一下的輕輕啄著,啄幾下就要笑一聲,顧煬被笑得莫名其妙,伸手去推樊淵的肩膀。

「你別笑了。」

樊淵知道過猶不及,不再逗他的大傻兔子,彎腰一用力就把顧煬抱了起來,手里托著顧煬的兩條腿,回到臥室。

顧煬此時因為特殊時期帶來的麻意已經徹底褪去了,他以為他們的親親活動結束了,誰知道樊淵把他抱回臥室壓在床上又開始親。

自從樊淵的親親技巧突飛猛進後,已經許久沒有讓顧煬的嘴巴再腫過了,可今天樊淵卻沒那麼克制,顧煬明顯覺得就這麼一會兒,他的嘴巴已經有點火辣辣的感覺了。

顧煬模了模自己鼓起來一點的小肚子,被親的時候還有點分心,去床頭夠手機,看了眼時間。

已經過了晚飯時間,顧煬的肚子都開始咕咕咕得叫了。

在樊淵抬頭的間隙,顧煬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含糊的說著︰

「樊淵,不能再親了,我餓了,我要吃飯了,小兔兔也要吃飯了。」

一提到小兔兔,樊淵渾身的熱切突然冷卻了下來,他恢復了冷靜,伸手抹干淨顧煬嘴角的濕印子,拉著顧煬起身。

「我去給你準備晚飯。」

說著起身又從床頭櫃翻出潤唇膏重新坐回來,打開潤唇膏的蓋子,捏著顧煬的後頸靠近,命令他︰

「張嘴。」

顧煬微微張嘴,嘴巴泛著糜紅,甚至連嘴角都是一樣的紅,此時看著有點可憐。

樊淵輕輕的在顧煬的唇上涂唇膏,沒忍住又笑了幾聲。

顧煬被樊淵笑得寒毛直豎,搶過唇膏自己涂,邊涂邊用奇怪的視線打量樊淵。

樊淵今天笑得也太多了,他都要懷疑樊淵是不是被外星人上身了。

手里的潤唇膏被搶走,樊淵也不氣,明明說著要去做飯,手臂卻又重新撐在床邊,更加靠近顧煬。

他湊到顧煬耳邊,小聲問他︰

「你覺得做那種事,那里一定就會疼嗎?」

顧煬涂潤唇膏的動作一頓,視線閃躲不敢看樊淵。

「不、不然呢,反正那天晚上,我那里的確很疼啊……」

樊淵輕輕咬了下顧煬的耳廓︰

「我以後,不會讓你疼。」

話落樊淵終于起身離開了床邊,走出臥室下樓給顧煬準備晚飯。

顧煬的肚子又咕嚕嚕的叫了一聲,明顯是很餓了,但他此時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里了,滿腦袋都在循壞樊淵臨走時的那句話。

「我以後,不會讓你疼。」

「我以後,不會讓你疼。」

……

顧煬猛地把腦袋塞進被子里,撅起來個短短的大兔尾巴,兔尾巴卻不停的翹來翹去,將主人的心情毫不掩飾的展示出來。

不一會兒,被子里傳來含糊的抱怨,話是抱怨的,語氣卻是軟糯的。

「樊淵突然好……那個啊……」

顧煬在被子里藏了會兒,就忍不住下樓去了。

樊淵正在廚房里忙碌,顧煬偷偷看了一眼,就坐到客廳去看電視,說是看電視,其實只是開著電視在偷瞄樊淵。

背對著顧煬的樊淵突然出聲︰

「還看?」

顧煬立刻收回視線再也不敢偷看了,但也坐不住,掏出手機給樊淵發微信。

兩個人明明只隔著一個客廳到廚房的距離,卻在通過手機交流。

「你在做什麼啊?好香啊!」

「快好了,一會兒就知道了。」

顧煬鼻尖聳了聳,仔細的嗅著空氣里的香味,又一連串的給樊淵發微信催促著。

樊淵手下忙著做飯,也沒時間一直回復顧煬,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不停,嗡嗡嗡的彰顯著存在感。

顧煬仰躺在沙發上等著樊淵回他微信,樊淵不回他就一直發表情包轟炸樊淵,表情包是一只拿著大鐵錘的小兔子,舉著比它高的大鐵錘   的敲著。

終于,樊淵做飯間隙回了顧煬的微信。

「老實點兒。」

顧煬看完,等了會兒,樊淵又不回復了。

他從廚房開著的門偷偷看進去,看到樊淵正在切菜。

顧煬這會兒心情正是興奮的時候,可老實不住,又開始連番轟炸樊淵的微信,一邊轟炸一邊偷偷觀察廚房里的樊淵。

樊淵終于放下手里的菜刀,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上下滑動看了眼,指尖快速敲了幾個字過來。

「再不老實。」

「干死你。」

顧煬眼看著微信接連蹦過來這兩行子,看到「干死你」三個字時愣了一下。

樊淵很少說這麼粗魯、不正經的話,顧煬伸手捂著自己的心髒,似乎在那一瞬間他甚至能感受到急促流竄的血液。

突然,手機屏幕上的兩行字少了一行,「干死你」三個字消失了,緊接著出現的是一行系統提示。

「樊淵」撤回了一條消息。

顧煬緩緩眨了眨眼楮,指尖點了點這行提示,確定樊淵的確把那三個字又給撤回了。

他心里覺得好笑,反過來開始逗樊淵。

「我看見了,你撤回沒用了!」

樊淵這次回復的特別快,顧煬偷偷看向廚房,發現樊淵已經徹底停下切菜,正靠在料理台邊擺弄手機。

「所以呢?」

顧煬快速點著手機屏幕,現在也不吵著肚子餓了,為了調侃樊淵,一時的肚子餓他可以忍!

「原來你是這樣的樊淵!」

這回樊淵沒回復,顧煬還拿著手機舉著看呢,手里的手機突然就被搶走了。

他嚇了一跳,沒想到樊淵直接走過來了。

手機被扔在了一旁的茶幾上,樊淵彎腰壓了下來。

顧煬仰躺在沙發上,被樊淵按著肩膀親了個正著。

嘴巴剛被迫張開,顧煬兩條腿立刻蹬了下,伸手就要去推樊淵的肩膀。

樊淵嘴里居然含了塊生姜,一親上顧煬,就把嘴里的生姜咬開了,生姜辛辣的姜汁流了顧煬一嘴。

顧煬特別不喜歡生姜,平時樊淵做菜會放,但都切的很大塊,防止顧煬吃到,沒想到這次直接含了一塊過來親顧煬。

樊淵不許顧煬反抗,硬是咬碎了生姜,逼著顧煬吞了下去。

直到樊淵離開,顧煬口中還火辣一片,姜汁的味道彌漫各處,他眼角嗆出了眼淚,淚眼汪汪的躺在沙發上看著樊淵,開始控訴︰

「樊淵,你發什麼瘋呀!」

樊淵伸手抹掉顧煬嘴角的姜汁,貼著顧煬的耳朵問他︰

「顧煬,你說我撤回什麼了?」

顧煬縮了下脖子,特別不情願的說︰

「你沒有撤回什麼,是我看錯了。」

樊淵的指尖捏了下顧煬的耳垂,夸獎他︰

「乖兔子。」

顧煬︰「……」

乖兔子現在想打人,連踢帶踹的那種。

作者有話要說︰  樊淵︰來親嗎?喂你吃生姜的那種。

顧煬︰:)

明天的更新大概過了半夜0點就發,如果我寫完的話,沒寫完當我沒說!-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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