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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淵又睡了,顧煬卻在被子里動來動去,睡不著了。

他越清醒,變成人魚時模糊的記憶回想的越快。

等所有細節都想起來,顧煬就開始慶幸樊淵已經熟睡,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他悄悄從被子里探出身體,支著手臂,趴在樊淵旁邊仔細的看他。

一大早,樊淵睜開眼就對上顧煬一對熊貓眼。

顧煬還挺開心的沖樊淵笑︰「樊淵,早上好。」

樊淵抬手搓了搓顧煬眼底的青黑。

「你沒睡?」

顧煬被樊淵搓的半眯起眼楮,搖了搖頭,也不反抗。

考試時間是固定的,就算顧煬沒睡,也必須去參加比賽。

兩個人一起起床,顧煬明顯休息不好,動作慢吞吞的。

樊淵看在眼里,沒說話。

兩個人在不同的考場,分別時,顧煬還拍了拍樊淵的肩膀。

「就幾個小時嘛,考完再睡唄。」

樊淵側眸看他,眼神有點冷,顧煬自知理虧的縮了縮脖子。

臨近考試開始,顧煬所在考場的門被敲響。

樊淵拿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和一包巧克力進來,放到了顧煬的桌子上,他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顯然是匆忙跑著出去買的。

顧煬捧著熱乎乎的咖啡,傻愣愣的。

樊淵抬手彈了下顧煬的額頭︰「好好考。」

監考老師過來趕人,顧煬沒來得及說話,樊淵已經走了。

考試開始,顧煬捧著咖啡有點走神。

他看著手里的咖啡和桌邊的巧克力,還沒吃呢,就覺得甜味已經從嘴里一點點蔓延到了心中。

監考老師見顧煬不吃也不喝,就看著東西發呆,還以為這咖啡和巧克力上有什麼作弊的東西呢,走過來就把咖啡和巧克力沒收了。

顧煬想要反抗,被監考老師警告了一次,只能乖乖的開始考試。

熬夜的後勁兒在考試的後半段開始出現,顧煬上下眼皮打架,幾乎是硬撐著寫題,期間數次哀怨的看向講台上被沒收的咖啡和巧克力。

因為顧煬的眼神太過哀怨,導致監考老師也捧著咖啡杯看了好幾次,神情懷疑。

顧煬犯困,寫完拿著筆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連考試結束的鈴聲都沒有听到,卷子還是監考老師收走的。

樊淵考完來找顧煬,就見空蕩蕩的考場只剩顧煬自己趴在桌子上熟睡。

他走到顧煬身前,伸手撩了把顧煬額頭的短發,這才推了推他。

顧煬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抬頭看到樊淵,意識還沒有回籠呢,先下意識的沖樊淵露出乖巧的笑,伸出雙手就要樊淵抱。

樊淵扶了把顧煬的雙手,拽著他起來。

「考的怎麼樣?」

顧煬半眯著眼楮,顯然還是困,聲音也模糊。

「還行……」

他把腦袋靠在樊淵的肩膀,勾著樊淵的手臂磨蹭著往出走,走到一半突然轉身,跑去講台把被沒收的咖啡和巧克力拿在手里。

樊淵問︰「怎麼在那里?」

顧煬捧著已經冰冷的咖啡使勁喝了一口,滿足的呼了口氣。

「監考老師以為我要用它作弊呢。」

不用顧煬細說,樊淵也能猜到顧煬一定是捧著咖啡不舍得喝,把玩的時間太久才被監考老師懷疑。

樊淵伸手搶走顧煬手里的涼咖啡,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顧煬想要阻止已經晚了,有些委屈︰「你干嘛呀!我還沒喝完呢。」

樊淵在顧煬面前半蹲體︰「已經涼了,以後再給你買,上來,背你回去。」

顧煬揉了揉眼楮,立刻忘記被扔掉的咖啡,趴到樊淵的背上。

他把臉埋進樊淵的頸窩里,閉上眼楮,在晃悠中很快又迷糊起來。

明明困的不行,還想要跟樊淵說話。

「樊淵?」

「嗯。」

「樊淵……」

「我在。」

「樊淵,抱抱我吧……」

樊淵腳步頓住,微微側頭,看到顧煬趴在他肩膀上已經睡熟了。

他小心翼翼的勾著顧煬的手臂,將他扶到了身前,抱著往賓館走。

「好,抱抱你。」

顧煬在回去的路上就睡死過去,再睜眼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他是被餓醒的,一睜眼就發現他四肢纏著樊淵睡的毫無形象,而樊淵正靠在床頭玩手機。

顧煬有點不好意思的坐起來,還沒說話,肚子先叫了起來。

樊淵點開外賣軟件把手機遞給他。

「叫外賣吧,太晚了出去不安全。」

顧煬接過手機下意識的翻樊淵喜歡的菜色,坐起來的身子歪歪斜斜的又要往樊淵身上靠。

他以為樊淵沒注意,腦袋剛要靠過去,就被樊淵伸手推開了。

「醒了就別鬧了。」

顧煬的小心思被拆穿,只能坐直身體,但仍舊和樊淵腿挨著腿,腳丫亂晃。

外賣到的時候顧煬正在洗漱,樊淵取了外賣,看到外賣單上寫著大大的備注︰

不要花生!

他伸手將外賣單撕下來,塞進了口袋里。

顧煬洗漱出來和樊淵一起吃飯,他吃飯也不老實,總往樊淵那邊擠,直擠的樊淵右手無法動。

樊淵推了顧煬兩把,顧煬躲開立刻又會黏上來。

樊淵干脆放下筷子,雙手掐著顧煬的腰把他抬起來放到了自己腿上。

顧煬驚呼一聲,拿著筷子不敢亂動。

樊淵推了推菜盒,開始反過來逗他。

「不是要擠我嗎?」

顧煬坐在樊淵腿上,不適應的挪了挪。

「也沒有……」

樊淵又握住顧煬拿著筷子的手腕,帶著他夾了一筷子菜,探身送到了自己的嘴邊。

「你擠吧,我不動了,你喂我。」

顧煬眼看著樊淵用他的筷子吃了一口菜,紅暈立刻從耳朵蔓延到臉頰。

樊淵眼神示意他︰「怎麼了?又不想擠著了?」

顧煬立刻給樊淵夾菜︰「快吃快吃!」

一頓飯吃的膩膩歪歪,他悄悄看好感度,居然沒漲,有點失望。

他們明天就要坐返程的飛機回去,臨睡前,兩個人輪流洗澡。

小賓館的浴室是透明的,顧煬臨到洗澡時才想起來這回事,越想越緊張。

樊淵先洗,顧煬全程背對著浴室,自認為自己很有風度,直到樊淵帶著一身熱氣出來,他才有點後悔。

早知道就看一眼了,看一眼也不吃虧。

輪到顧煬洗澡的時候,他渾身都是燙的。

樊淵給他搬了個小板凳,讓他先坐著,因為顧煬洗澡必定會變人魚。

顧煬緊張的進了浴室,關好門,邊月兌衣服邊不停回頭看。

樊淵全程背對著他,似乎一點要回頭看看他的念頭都沒有。

顧煬也不知是慶幸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也忘記先坐在小板凳上,直接就開了熱水淋浴。

淋了沒兩分鐘,雙腿就變成了軟綿綿的魚尾巴,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腦袋還撞了下浴室的玻璃,發出挺大一聲響。

顧煬坐在地上腦袋都是暈的,小板凳也被尾巴撞倒在一旁。

他揉著腦袋緩解疼痛,就听到了樊淵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雙手從他腋下穿過,將他抱了起來。

「不是讓你先坐下再洗嗎?」

顧煬傻愣愣的抬頭,看到樊淵穿著衣服進來,剛換的襯衫被頭頂的熱水淋透,濕漉漉的貼在身上。

樊淵撿起小板凳,抱著顧煬坐上去。

他也沒再出去,伸手拿起沐浴露,就要給顧煬抹。

顧煬嚇了一跳,立刻抬手擋了下。

「我我我自己來就行!」

樊淵眉頭微皺,認真看著他,「你確定?」

顧煬見樊淵露出這種神情,立刻慫了,縮了縮肩膀,雙手搭在樊淵的手臂上,指尖泛著紅,不自覺的蜷了蜷。

「不確定……」

樊淵擠了一大坨沐浴露在手中搓出泡沫,抬手把噴頭往一旁推了推,開始往顧煬身上抹泡沫。

顧煬渾身都透著粉紅,尾巴尖翹來翹去,貼著樊淵穿著拖鞋的腳面亂動。

面上卻緊抿嘴唇,眼楮微閉,睫毛微微抖著,像在受酷刑。

樊淵見了,輕笑出聲,動作更輕了,像羽毛輕輕劃過。

「你怕什麼?」

顧煬立刻睜開眼楮,尾巴用力的拍了下樊淵的腳。

「我才沒怕!」

緊接著又痛呼一聲,脊背微微拱起,尾巴用力翹了翹,幾顆小珍珠就掉了下來。

「尾巴好疼……」

樊淵彎腰去看顧煬的尾巴,發現尾巴邊緣滲透出了點血跡,一片閃著藍光的鱗片掉了下來,應該是顧煬剛剛摔倒時磕到了浴室邊角,蹭掉的。

顧煬愣愣的接過邊緣帶著血的鱗片,都忘記了疼痛,只覺得稀奇。

他能夠變成人魚的這些日子,還是第一次掉鱗片。

他把鱗片放到淋浴下沖干淨血跡,對著燈光看了看,鱗片十分漂亮,閃著璀璨的光。

他轉身把手心捧著的鱗片遞給樊淵。

樊淵看著顧煬虔誠的模樣,有些怔愣。

顧煬開心的翹了翹尾巴,又因為疼眯起眼楮,但還不忘沖樊淵笑。

他把手心的鱗片往前遞了遞,示意樊淵看。

「樊淵,你看,好好看呀,送你啦。」

樊淵看著那片小小的、晶瑩剔透的鱗片許久,才拿起來收進口袋。

顧煬正高興呢,就見樊淵突然把頭埋在了他的肩膀,沒等他問怎麼了,肩膀就被樊淵用力咬了一口。

顧煬痛呼,伸手拍樊淵的手臂,他現在渾身都是沐浴露,滑溜溜的拍不疼人。

「好疼!你咬我干什麼?」

樊淵抬頭,露出很暢快的笑,顧煬第一次在樊淵臉上看到這種簡單快樂的笑。

他咬完顧煬的肩膀,指尖踫了踫泛紅的齒痕。

「只許你咬我,就不許我咬回來?」

顧煬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好像的確咬過樊淵的肩膀來著。

沒等他回過味兒來呢,就見樊淵又抓著他的手臂湊到唇邊,張嘴咬了下去。

顧煬慘叫,樊淵摟緊他,半響沒抬頭。

哪怕被咬疼了,顧煬的一只手也不自覺的揪著樊淵的衣角,一點要松開的意思都沒有。

樊淵許久才抬頭,開始認真幫顧煬洗澡,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消。

「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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