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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聞在給墓碑拍照,游惑舉著火把照明。

突然,他感覺右腳被人輕踩了一下,不滿地問秦究︰「踩我干什麼?」

秦究︰「?」

他低頭一看,游惑的鞋尖沾了幾星泥土,新鮮得很,確實像是被踩過。

秦究抬起眼︰「我有這麼無聊?」

游惑︰「誰知道。」

別人都離他幾步遠,唯獨秦究跟他並肩而立,腳尖一轉就能夠到。

況且就這群人,誰膽肥敢這麼玩?

001先生剛背上黑鍋,于聞又叫了一聲︰「誰踢我?照片都拍糊了。」

老于連忙撇清︰「我沒有啊。」

于遙也擺手說︰「不是我。」

于聞咕噥說︰「你也不是他也不是,那還能有誰?」

……

眾人安靜兩秒,突然齊齊看向地面。

游惑舉著火把一掃,發現四周無端起了變化。

有幾處泥土微隆,鋪在上面的枯枝敗葉翻到兩邊,就好像……短短十幾秒的功夫,有什麼東西從泥地里爬了過去。

眾人僵在原地,驚恐對望。

火光照得大家臉色發白,于聞嘴唇一抖,正要說什麼,游惑抬起食指抵住嘴唇。

寂靜之中,林子里接二連三響起細細索索的爬行聲。

山坳里動輒有回聲,遠近重疊,根本判斷不了是哪里傳來的。

有的簡直像貼在腳邊……

mike他們當即下肢麻痹,完全不敢動。

游惑轉身照亮一處草叢。

眾目睽睽之下,有幾個顏色慘白的東西一閃而過,眨眼便消失了。

看動靜,似乎在往村子里去。

陳斌和梁元浩同住一屋。

他們覺得夜闖樹林不明智,在村內游蕩也不明智。最討巧的做法就是躲回屋里,悶頭睡一覺。

陳斌站在窗邊,不放心地說︰「真不管他們啊?這樣不太好吧……」

「你考幾場了?怎麼還這麼優柔寡斷。」梁元浩撐在衛生間的水池旁,往臉上潑水,「這場考試還是團隊計分,只要答對題,所有人都能加分,何必各個都往上沖呢?如果他們找到了線索和答案,那就太好了,咱們也不欠他們的,之後找機會報答一下。」

陳斌︰「那要是沒找到呢?萬一出事呢?」

梁元浩動作一頓,抽了條毛巾搓臉,含糊地說︰「那……也是他們太魯莽了,咱們勸過的是不是?送我們來的司機,還有村民都說過,不要亂進林子。他們自己明知故犯,太不惜命了。」

陳斌依然沒精打采,梁元浩又道︰「老實跟你說吧,我考了三場,體會最深的就是這個詞。咱們得惜命,不能所有人一起莽。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小孩兒都懂這個道理。這也算保留退路,萬一有人出事了,我們還能頂上。」

他出神片刻,又補充說︰「這樣勝算最大。」

陳斌看著他說︰「梁哥,你啪啪算勝率的樣子……像人形計算器。」

梁元浩抓了抓寸頭,煩躁地說︰「不提這些,我要睡了,你最好也趕緊睡吧。」

他們一人卷了一床被,不敢耽誤,逼著自己睡下。

本以為要輾轉很久,誰知屋里的燻香助眠有奇效,很快鼾聲就響了起來。

隔壁屋子突然響起了敲擊聲,很輕,但在夜里卻顯得極為清晰,令人毛骨悚然。

陳斌翻了個身,梁元浩依然打著鼾,一無所覺。

敲擊聲接連在幾棟屋內響起,越來越近……

幾分鐘後,這間屋里終于也響起敲擊聲。

篤篤篤。

陳斌又翻了個身,眼皮顫動了兩下。

篤篤篤。

敲擊聲又響起來。

陳斌猛地一驚,終于嚇醒。

他沒敢睜眼,一動不動地硬在床上,听著敲擊聲的位置。

然後他冷汗就下來了……

因為那聲音就在床下,隔著床板敲在他背部。

篤篤篤。

那東西似乎知道他醒了。又三下敲完,一個輕飄飄的聲音突兀響起來︰「我在找不听話的客人,你今天縫女圭女圭了嗎?」

陳斌差點當場尿出來。

他死死閉著眼楮,企圖裝睡。

那聲音卻不依不饒︰「告訴我,你今天縫女圭女圭了嗎?」

身邊的梁元浩小腿一抽,似乎也醒了。

那聲音已經貼到了兩人耳邊︰「最後再問一次,你今天縫女圭女圭了嗎?」

屋子里一片死寂。

那聲音輕輕嘆了口氣︰「唉……」

梁元浩突然叫起來︰「縫了縫了!!都縫了!」

「噢……真是听話的客人。」那聲音遺憾地說︰「那你們只好活著了……」

梁元浩和陳斌陷在驚恐中,消化了兩秒才明白它的意思,頓時有點慶幸。

那聲音又問︰「誰縫得多呀?」

梁元浩立刻說︰「我!我!我縫了兩條腿!他只縫了半截胳膊!」

陳斌嚇懵了。

「那真是太好了。」那聲音說。

梁元浩松了口氣,眼楮悄悄睜開一條縫。

結果就見寒光一閃。

他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一只慘白的手高舉著剁骨刀,沖他的腿剁下去。

那瞬間,他居然想起了那位在河邊鑿冰的女村民。

他心說︰這動作真像啊……

游惑他們幾乎在林子里耗了一夜,轉遍各處也沒能找到那些爬行的東西。

泥土翻攪的痕跡轉眼間就消失了,枯枝敗葉好好地鋪在地上,好像從來沒有挪動過。

直到天微微泛起亮光,他們才從林子里出來。

「好像也沒那麼可怕?」老于犯起了嘀咕,「都說別進林子,咱們在里面呆了一夜,也沒出什麼事啊。」

于聞一臉麻木︰「嚇就嚇飽了……」

「但命還在啊,咱們也沒受什麼傷。」

「那倒是。」

但他們想起昨夜的動靜,又感覺沒那麼簡單。

那些慘白的玩意兒細索而過,更像是找到了別的目標,暫時放了他們一馬。

天很快亮起來。

村民們的房子卻依然黑著,窗戶破舊,有的門上還結著蛛網。

乍一看,就像荒廢的舊屋一樣。

游惑冷不丁在一間屋前停住腳步。

眾人一愣,突然想起來,這是那位瘋子村民住的房子。

「你們先走。」游惑扔下這句話,就去敲瘋子的屋門。

「你要找那個村民啊?」于聞問︰「你相信他昨天說的那些?」

他知道游惑缺失記憶,以為游惑會對這事很敏感。

突然有人說見過他,雖然看著很不靠譜,但沒準兒他哥好奇心作祟,想問問看呢?

結果游惑說︰「不信。」

他昨天仔細注意過,那位瘋子看他的眼神很散,看向秦究的時候卻亮了一下。

尤其當他對秦究說「你認識我」的時候,表情是認真的。

如果那瘋子嘴里有真話,也是對秦究的那部分更真一點。

不過那時候秦究被擋了一下,沒看到,也沒什麼反應。

況且,這位001先生認識哪個npc、搭不搭理人家……關他屁事。

游惑心想。

他來敲門只是因為瘋子口無遮攔,最容易套話。

他們敲了五分鐘,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不敢出來吧?或者沒起床?村長不是說了麼,所有村民都害怕夜里的東西,所以會努力讓自己睡得沉一點,起床晚一點。」

「等傍晚吧。」

眾人想起村長的話,沒有在這里干等。

收卷時間越來越近,他們匆匆穿過凍河,圍在了黑婆門前。

門上,前一天顯示的听力題目清晰可見,答題區域還是一片空白。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們很快找到了答題的筆——

這次是真的筆,不過材質特殊,是用白骨雕成的。

于聞抓著它,頭皮都麻。

題目(1)黑婆的名字叫什麼?

他翻出墓碑照片,依葫蘆畫瓢在答題區域抄了一大段鬼畫符,連標點都沒拉下。

正要抄第二題,就被游惑攔住了。

「別抄了。」

「為什麼?」于聞說︰「這墓碑上應該也有黑婆家人的名字呀,咱們相當于找到了兩題的答案。」

游惑看著他,那表情活像要在他臉上刻個「蠢」字︰「能不能留一題明早用?」

于聞︰「……能。」

老大不小的考生們圍著門,翹首等放榜。

游惑一夜沒休息,靠著牆在晨曦中昏昏欲睡。

他從偶然的余光中瞥見秦究站在遠一些的地方,一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把玩著那張幫助牌。

從這個角度和距離,看不清秦究的表情。

但游惑莫名覺得,這位001號監考官身上缺了點什麼。

具體什麼,說不上來……

畢竟他對秦究的認知僅止于這幾天而已。

不知等了多久,老于突然「誒」了一聲,疑問道︰「馬上就收卷了,那個陳斌還有那個……梁元浩怎麼還不起床?」

「不知道,烏鴉剛剛就提示過一次,該醒了吧?」

老于說︰「你們等開門,我去叫他們。」

他說著,轉頭去敲陳斌和梁元浩的屋門。

敲門聲和烏鴉叫聲幾乎同時響起。

第一次收卷時間到了。

黑婆房門上,密密麻麻的墓碑文中有兩個詞被挑了出來,畫了個圈。

floure jaroka

加5分。

眾人長長松了一口氣,高興起來。

金大腿果然是金大腿。

緊接著,下半截門上顯出了新的題目。

閱讀題︰查蘇村一年一度的巫蠱節到了,黑婆給村民們早早準備了禮物。沒有猜錯,就是精心縫制的女圭女圭。她寫了一封長長的禱告信,信中給每位村民送了祝詞。閱讀禱告信,根據信中信息,幫助黑婆將女圭女圭送給正確的村民。巫蠱之神在上,不細心的人總會遭到懲罰。而細心的人,村民會為他們指明回家的方向,沒有林木的地方有回家的路。你們能找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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