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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一章 鼠疫(三)

雖然東北的疫情緊急,但醫療小組也不是能夠剛一成立就馬上成行的,因為且不要說元老都是各個醫序機構的重要位置,就是歸化民也是醫序系統的骨干力量,現在要離開青島去東北,自然要將手頭上的工作交待一下。由其是周唯穎,是人民軍總醫院的院長,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更是不能夠一走了之,至少要把工作和代理院長、個人秘書、助理等人進行交接。

這些工作至少也要2、3天的時間,因此成行的時間定在醫療小組成立之後的第三天。

而就在前一天下午,周唯穎處理好了交接的事情,正在清理自已的東西,這時秘書小趙進來,遞給周唯穎一個文件夾,道︰「院長,有人拿了張振勛先生的介紹信到我們醫院來報導。」

原來華東政*府曾委托張振勛,在華僑當中搜尋人材,推薦給華東政*府,因為相對于這個時代的中國人來說,華僑的國際視野更為開闊,不少接受過現代教育,少數人還有歐美留學的經歷,確實有不少人材,而張振勛在南洋一帶關系眾多,結交的人不少,消息靈通,這些年來也為華東政*府推舉了不少有用的人材。

周唯穎沒有接文件夾,道︰「我明天就要去東北了,這件事情就交王代理處理就行。」 頓了一頓,又隨意的問道︰「這次推薦來的是什麼人?」

小趙道︰「這個人姓伍,還是英國劍橋大學畢業的呢!」

周唯穎怔了一怔,不會是這麼巧吧,因為東北發生鼠疫,因此元老們都了解過這段歷史,知道在舊時空里,主持撲滅東北鼠疫的是伍連德,他正是英國劍橋大學的醫學博士,心里想著不會這麼巧吧,伍連德主動找門來了。其實在鼠疫發生時,也有人問過伍連德的下落,不過在舊時空里,伍連德是在1907年,受袁世凱的邀請,到中國任職,擔任北洋新軍的醫官。而在這個時代,1907年的時候,袁世凱正忙著南下,月兌離京城的是非之地,因此沒有邀請伍連德的行為。也就不知伍連德的下落,于是做罷。

于是周唯穎道︰「等一等,把信給我看看。」

小趙听了,趕忙把信遞給周唯穎,而周唯穎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推薦的人就是伍連德。

原來雖然伍連德是華僑出身,但他的家世背景並不一般,父親伍祺學是廣東台山人,闖南洋來到檳榔嶼經營金鋪生意,家世殷實,在當地華僑中很有名望;二舅林國祥,是北洋水師的名將,廣乙艦艦長;三舅林國裕也是北洋水師的將領,任致遠艦輪機長, 在大東溝海戰中與鄧世昌一起殉職;岳父黃乃裳是舊時空著名愛國華僑,曾參與公車上書和百日維新運動,因維新失敗才遠赴南洋謀生,舊時空里,他還曾參與過辛亥革命;妻舅黃乃模也是北洋水師的將領,任任致遠艦副管帶,與鄧世昌一起殉國。

伍連德從英國學成歸來之後,由于沒有像舊時空收到袁世凱的邀請,到北洋新軍中任職,而是在家里的資助下,在檳榔嶼開了一家私人癥所,以行醫為業。他的家族、還有妻子的家族在當地華僑中都很有名望,和張振勛也有些生意來往,因此張振勛建議兩家回國創業,並極力的夸贊華東政*府開明、清廉、高效、自強等優點,伍黃兩家原本就是中國人,是遷去南洋,自然想再回歸中國。

不過伍黃兩家現在都是家大業大,在南洋地區也廣有產業,因此要回歸中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們對華東政*府也有一些了解,但畢竟不深,自然不能就憑張振勛這麼一說,就舉家搬回國內,兩家商議之後,決定讓伍連德先回國,看看風向。而張振勛也沒有異議,還給伍連德寫了一封推薦信。于是伍連德就這樣來到青島,先到民政部投遞推薦信,民政部見是張振勛的推薦信,而且又是醫學博士,于是將他安排到人民軍總醫院來,直接面見周唯穎。

本來周唯穎是不打算處理這件事情,畢竟自己明天就要去東北了,這些事情應該甩給代理院長辦理就行了,但即然是伍連德,周唯穎改變了主意,道︰「這樣吧,請他進來,我先見一見他。」

時間不長,小趙領來了一名身著西服的年輕男子,中等身材,年齡在30歲左右,戴著一副眼鏡,到是文質彬彬的樣子。

周唯穎立刻起身,道︰「是伍連德先生吧!請座。」

小趙趕忙道︰「伍先生,這位是我們醫院的周院長。」

伍連德也有些意外,因為周唯穎不僅是個女人,而且實在是太年輕了,看起來恐怕30歲都沒有,居然是這麼大一家醫院的院長。雖然伍連德在歐洲留學多年,到是習慣女性參加工作,由其是在醫療行業中,是這個時代女性從業比例最高的職業,但在歐洲女性也大多都是做護士,做到醫生的都是鳳毛麟角,更不要說是院長,何況這麼大規模的一家醫院,在歐洲也不多見,竟然是這麼一個年輕俏麗的女人擔任院長,也難免讓伍連德多想,這個女人是靠什麼上的位。

其實伍連德早就到達華東政*府,先是在上海也住了幾天,然後才到青島,主要是想先觀察一下華東政*府的社會風貌。應該說這幾天的觀察,還是讓伍連德十分滿意的,上海、青島的城市建設、秩序、公共設施,即使和歐洲的大城市相比,也不呈多讓。後來到民政部投遞張振勛的推薦信,服務態度、效率也讓伍連德滿意,但今天見到周唯穎,伍連德多少也有些動搖。

不過畢竟是初次見面,伍連德在臉上也不敢表露出來,道︰「在下伍連德,祖籍廣東新寧縣,現在定居在南洋檳榔嶼,曾在英國劍橋大學就讀醫學,這次是受張振勛先生之托,前來投效,願盡己之所學,為國效力,為民造福。」

只是伍連德說了一大通,在周唯穎听來卻是雲里霧里,至少有一半沒有听懂,原來伍連德的鄉言是粵語,只是伍連德久在英國留學,英文到是說得十分流利,說起鄉言來反到不利索了,就像外國人蹩著舌頭說粵話一樣,當然伍連德在檳榔嶼開癥所的語言問題到不大,當地人都是說粵語,就算伍連德發音不準,大體也能弄得明白。而如果是比較地道的粵語,周唯穎到免強也能听懂,但伍連德這種英式粵語,對周唯穎來說難度就太大了。

伍連德說完之後,也看出周唯穎沒有听懂,知道是自己的鄉言說得不利落,道︰「抱歉,在下久在歐洲求學,因此……」

周唯穎用英語道︰「沒關系,伍先生就說英語吧,這樣可以方便我們交流。」

伍連德听了,也松了一口氣,趕忙也改用英語道︰「好、好,這樣是最好不過了。」

果然兩人用英語交流起來,再無語言的障礙,交談也十分順利,而談了幾句之後,伍連德心里更為驚訝,因為周唯穎的英語十分流利,包括一些醫學術語,也都運用得相當熟練,顯然是非一日之功。要知道這個時代會英語的中國人己是鳳毛麟角了,能夠達到周唯穎這樣熟練流利的,絕對不是等閑之輩,這麼看來,這個年輕的女子能夠居于這樣的高位,恐怕是有其中的道理。

兩人交談了半個多小時,主要是周唯穎詢問伍連德一些問題,伍連德也收起了對周唯穎的小視之心,一一認真回答。

最後周唯穎才道︰「很好,現在我們這里確實是非常需要伍先生這樣的人材,所以我可以代表華東政*府,歡迎伍先生加入我們,希望伍先生能夠在我們這里,充份的施展自己的才學,治病救人,造福社會。」

伍連德忙道︰「謝謝周院長,我也很高興能夠在華東政*府的治下工作。」

周唯穎點了點頭,道︰「這樣,我明天就要去東北,參加那里的鼠疫防治工作,伍先生應該听說了鼠疫的事情吧。」

伍連德道︰「我從報紙上看到了這方面的新聞,周院長要親自去參加防疫工作嗎!現在去疫區那可是相當危險啊!」

周唯穎笑道︰「當然!不過醫生的職責不就是救死扶傷嗎!那能只顧自己的安危,這家醫院是我們華東政*府最大的醫院,我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因此我不親自帶頭去疫區,誰還肯去。」

伍連德也不禁肅然起敬,看來自己開妗時完全想錯了,只憑這份醫者之心,這個女子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絕對是名副其實的,因此由衷道︰「周院長這份仁愛之心,在下佩服、佩服。」

周唯穎又笑了一笑道︰「不過伍先生的工作安排,我就不參與了,將會由代理院長來為伍先生具體安排,不過請伍先生盡管放心,伍先生的具體工作一定會讓伍先生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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