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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災民(四)

這時也不知道船行到那里,因為到處都只見漫漫大水,房屋只剩屋頂,樹木也只剩樹冠,道路、地面均被大水淹沒了。而船隊在沿途又救起了幾個人。

蔣勇奇等人正在感概時,這時李坤走過來道︰「蔣護教,您幫我簽個名吧,我不會寫字。」

蔣勇奇這才發現,剛才那名連長還有宋增福,也都站在座位邊上,趕忙站了起來,道︰「軍爺。」

連長到十分客氣,先行了個禮,道︰「幾位,我剛才把姓石那兩兄弟趕下船去,前後的經過你們應該是都看到了吧,我記得剛才就是你先站出來指認他們不是和你們一起上船的。」

蔣勇奇忙道︰「看到了,都看到了,多謝軍爺為我等主持公道。」

連長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這件事情我們要寫報告上交,他們是當事人,需要在報告上簽名,不過他們說自己不會寫字,因此想請你幫忙代簽,另外你既然看到了剛才的全過程,也請簽個名作見證人。」 說著將一張紙箋遞到蔣勇奇的面前。

蔣勇奇接過來一看,筆跡很細,不知道是用什麼筆寫出來的,而且是橫行書寫,不過言辭十分淺顯,幾乎就是白話,因此基本也能夠看得明白,就是將剛才發生的事件完整的記錄下來,而且十分客觀,沒有過多的情緒色彩,由其是將他們和石氏兄弟的對話寫的十分詳細,最終的簽名是海軍陸戰隊×旅×團×營×連連長楊澤森。下面兩排寫著「當事人」、「證明人」等字樣。

看完之後,蔣勇奇也大體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雖然他為人警慎,但一來是寫的東西基本屬實,並無虛假;二來在這個時候,自己不簽也是不行的,因此拿起了筆,按照楊澤森的要求,先在「當事人」一排後簽下李坤、宋增福的名字,年齡、籍慣住地,並注明「代簽」字樣,然後又在「證明人」一排後簽下自己的名字和年齡、籍慣住地等,又按上自己的指印,當然李坤、宋增福也在自己的名字後按上指印。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楊澤森收好了報告文件,然後又向蔣勇奇、李坤、宋增福等人敬了個禮,道︰「感謝你們的配合。」

等楊澤森離開之後,董家齊道︰「這個當兵的說話很客氣啊。」

蔣勇奇道︰「不要亂說,什麼當兵的,這人起碼是個隊長。」

董家齊吐了吐舌頭,也沒說什麼。

張文望點了點頭,道︰「不卑不亢,行為有禮,果然是百勝之師。」

蔣勇奇向他們叔佷靠近一些,低聲道︰「依兩位之見,大清國是不是氣數己盡,華東**合應得天下呢?」

張文望笑了一笑,並未說話,而張黎道︰「蔣兄應知,這數十年來,大清國對外屢戰屢敗,先敗于英法,後來連日本這種蕞爾小國都打不過,庚子國變八國聯軍不過區區2、3萬軍隊,就能直搗北京,打得太後和皇上西狩逃走,而海外華人剛一出世,就擊敗八國聯軍,就在去年的遠東戰爭中,擊敗了擊英法日俄四國,高下立判。如果說這只是軍事方面的差別,那麼朝廷以仁義治國,動轍以愛民如子自翊,但這次皖蘇大水,朝廷有何作為?而皖蘇本非華東**之地,他們卻派出船隊,救濟災民,誰行仁義之政,誰更愛民,豈不是顯而易見嗎?如今朝廷文不足以治國,武不足以安邦,這天下之勢還不清楚嗎?」

蔣勇奇點了點頭,其實他在走鏢的時候,听說過不少華東**的事情,總體來說是以正面的評價居多,雖然沒有直言大清藥丸,其實大多數人心里都有一本帳,因此對張黎所說的話,也並沒有異議。

在幾人的交談之間,船隊又陸續救起了兩波人,船艙里的座位全部都坐滿了,還加了20余個臨時座位,不過其中有幾個人不知是太虛弱了還是有病,是被抬上船來的,不過他們被抬到船艙深處的另一間屋孑里,共計就是沒有100人,也差不了多少了。然後船隊才開始回航。

又行駛了大約3個多小時以後,終于到達三十崗營地的碼頭,這時已是下午5點多鐘了。眾人在士兵的組織下,依次起身下船,蔣勇奇這才注意到,獲救的人大部份都是青壯男子,老人、小孩、婦女都很少,蔣勇奇等人隨著人群一起下了船,婉雲怯生生的跟在蔣勇奇身後,並不顧男女之嫌的拉著蔣勇奇的手。而那幾名被抬進內艙的人也又被抬出來,跟在整個隊伍的後面。

這時雨己停了,在下船之後,眾人在一隊士兵的帶領下,沿著一條平坦堅實的道路行走,不時還有士兵催促︰「跟上、跟上,不要被落下了。」

眾人都吃了一大碗粥,就算是沒吃飽也打了個底,剛才又是一直坐在船上,因此這時都還能夠走得動,當然有行走十分免強的人,則有士兵過來扶著他行走,就這樣走了大的30多分鐘,來到一座營地前。

只見這營地以木柵為牆,里面盡是灰綠色的帳蓬,連綿不絕,不知有多少,但橫平豎直,十分整齊,而且營地里人來人往,看來頗為熱鬧。眾人見了,也都有些意動,這個地方看來確實不錯啊。

眾人跟著士兵來到一個大門前,進門之後,立刻有人將眾人分成男女兩批,分別進入一間大木屋里,婉雲抓緊蔣勇奇的手,眼神中盡是懼色,顫聲道︰「蔣大哥,我……」

不過到了這個時侯,不分開是不行的,因此蔣勇奇也只得握了握婉雲的手,道︰「別怕,沒事的,你過去吧。」

一個30歲左右的女孑過來,拉著婉雲道︰「別怕,別怕,只是檢查一體,還有清洗一下,都己經到了這里了,以後的日子就會好起來了。」

婉雲也知道無法抗拒,而且見是一個女人來拉她,樣子語氣也比較和氣,因此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一點,只好跟著那女子到另一側去。

由于女孑人少,因此婉雲先于蔣勇奇進入木屋里,而蔣勇奇也只能收回目光,不過心里仍舊有些惴惴,不知婉雲在屋子里會遇到什麼,這時張文望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蔣,放心吧,我看華東**的行事正派,你的小媳婦不會有事的。」

這時一名士兵立刻道︰「排好隊,不要並排站。」

張文望听了,也趕忙站到蔣勇奇的身後。而蔣勇奇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跟著隊伍,想著進屋之後就知道屋子里面有什麼了。而時間不長,也排到了蔣勇奇,在門口將披在身上的毛毯扔到一個大筐里,然後進屋。

不過進屋之間,卻大出蔣勇奇的意料,原來屋里左右兩排都是理發的,合計約有20余個位置,每個人都被剃光頭發,然後從盡頭的一個門進去。

蔣勇奇也不禁有些發懵,這是干什麼?難不成是要讓自己這些人當和尚嗎?這時士兵推了一把排在蔣勇奇前面的人道︰「去吧,那邊有個空位置。」

那人顫聲道︰「軍爺,我不要當和尚啊!」

士兵笑道︰「當什麼和尚,頭發剃了才方便,看看我們的樣子,不都是剃過了的嗎。」

蔣勇奇這才注意到,滿屋子里的人,士兵都沒有戴帽子,而且全是留著不到1寸長的頭發,顯然是剃光了以後剛長出來的。那人還想要再說什麼,士兵有些不耐煩了,道︰「少廢話,不想剃發,就離開營地,要留下來就得剃發,你自己選吧。」

而那人差一點哭了出來,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到空位上坐下,讓人給自己剃發。下一個就輪到蔣勇奇,其實他也不想剃發,但想想來的時候被扔下船的石氏兄弟,心里也明白和華東**對著干是決沒有好果子吃的,因此還是決定老實的服從吧,反正頭發剃了也就剃了。

在剃發位置上坐下,剃發的師傅首先抓起他的辮孑,「 剌」一聲剪斷,然後拿起剃刀,十分熟練的給蔣勇奇剃了起來。而且還說道︰「別擔心,別擔心,不是讓你們當和尚,是因為頭發里夾帶著很多寄生蟲,剃光了是為了你們好,等過幾天你就會知道剃光了的好處了。」

雖然一邊說的,他的手到一點沒停,動刀很快,每一刀下去都有一大片頭發落下來,不多時就將蔣勇奇的頭發剃去,然後道︰「好了,進下一間房去吧。」

其實華東**要求收容的災民把頭發剃光,一方面確實是為了衛生,而另一方面也是找個借口把他們的辮子剪了,因為辮子是清廷的像征,剪了辮子也就意味著和清廷月兌離。

雖然華東**並沒有強制剪辮,只是在軍隊、學校里禁制留辮,但那是在自已的管轄範圍內,要和清廷決裂,有的是辦法,而且有元老做示範,除了極少數頑固人員之外,實際上絕大部份人都己把辮子剪去了。 但這里是清廷的管轄範圍,華東**盡快在這里站穩跟,除了施恩之外,也必須使一些小手段,逼災民和清廷月兌離,當然也有極個的冬烘先生拒絕剃發,結果只能被趕出難民營去,華東**在這方面是決不會手下留情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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