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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 王家寨(八)

人民軍逼近王家寨的時候,王佔元還沒起床,雖然王佔元的身體還算健壯,但畢竟也是五十歲的人,精力顯然己不及年輕人,加上兒子不幸身亡,這幾天又忙著辦理喪事,因此確實十分勞累。

人民軍開進集市的時候,在土牆上值班的寨丁就發現了,他們自然不知道這支軍隊是從那里來的,于是立刻趕到內宅去通告,因為這時王佔元的兩個兒孑都不在家,老大王克行一早就趕到墳地去了,而老二王克復昨天晚上就離開了王家寨,趕回膠州縣去了。雖然在靈堂上有兩個王佔元的遠房佷孑在守靈兼管事,但這樣重大的事情,只能由王佔元來決定。

王佔元一共有七房妻妾,每天都會在其中一人房里過夜,幸好是這幾天王佔元的精力不足,因此都是一個人睡,沒有睡在那個姨太太的房里,叫他也少了許多麻煩,他的一個遠房佷孑王克杰一腳踹開了房門,幾步來到王佔元的床前,把他叫醒。

一听說寨南門外來了一支軍隊,王佔元一個激凌,頓時睡意全無,他心里一直都記著拳匪的事情,現在終于來了,王佔元也放下了一塊心病,盡管知道這支拳匪不同以往的拳匪,火力頗強,但王佔元也是在刀頭上打滾過來的人,深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道理,如果拳匪遲早要來,不如高來,何況自己有寨牆可守,到也未必不敵,而且也總比時時掂記著好。

其實王佔元也一直都在防備著拳匪卷土重來,不僅在土牆上布置了守夜值班的士兵,而且還以守靈為名,每天晚上都要安裝30余年輕的寨民在夜間值班,其實就是為了防著拳匪夜間襲擊,有足夠的人手守城。而現在天光己經放亮了,寨民也起床了不少,就更不用害怕。

而就在王佔元穿衣起身的時候,忽然听到外面傳來一連串的猛烈爆炸聲,竟然還是聲響不絕。王佔元不僅臉色大變,他可是參加過中法戰爭的人,自然听得出來,這是炮擊的聲音,這伙拳匪竟然還有火炮。而且听著聲音一直就未停過,這是有多少門火炮,估計沒有20門也差不了多少,那麼這還是拳匪嗎?而自己這王家寨還守得住嗎?

等王佔元穿好了衣服以後,炮聲終于停了,而王佔元的心反到又懸了起來,按照當年戰場的經驗,敵人的炮擊停止,也就是發動沖鋒的時候。

果然就在王佔元想到這里的時候,外甥高鵬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道︰「老爺,老爺,不好了,寨牆叫拳匪給轟開了,現在拳匪己經殺進咱們寨子里來了。」

王佔元和王克杰的都不僅臉色大變,王克杰道︰「老爺,這可怎麼辦啊。」

王佔元沉聲道︰「別慌,寨牆失守了,我們還有院牆呢?你們兩現在趕緊去招集人手,守住院牆,我馬上派人去縣里救援,一定要堅持到援軍趕來。」

王克杰、高鵬答應了一聲,立刻轉身離開。而王佔元也趕忙從牆上將自己當年征戰使用的腰刀摘下來,轉身也離開了屋子。

殺進王家寨之後,人民軍直撲王家大宅,好在是這時還是清晨,起床的寨民不多,而且听到這個陣仗,誰還敢出門,紛紛在家里關閉門窗,插銷上杠,有人還推著桌椅櫃床,把門窗給堵住,因此人民軍的士兵沒有受到任何阻擋,就殺到了王家大宅的院牆前。

這時王克杰、高鵬已經招集了十幾名寨兵,在牆上架起火槍射擊。慌亂之中有兩名戰士中彈倒地,而其他的戰士見了,紛紛找掩體躲避,然後開槍還擊。雙方展開了激烈的交火。

不過盡管寨兵佔有地利之優,但雙方使用的步槍卻差著一代,因此院牆上的火力很快就被人民軍壓制住,一連被打殺了5、6個人,其余的人也被打得完全抬不起頭來。但寨兵畢竟有院牆能守,而且不但有寨兵補充過來,就算是沒有火槍,但也拿著刀槍弓箭等冷兵器上牆來駐守。

但時間不長,兵炮排就推進來一門火炮,就在院牆外不到100米的地方重新架起了火炮,這下守院牆的寨兵、寨丁可慌了神,誰也不敢在牆上駐守下去,紛紛四散躲避。

幾炮下去,院牆也被炸開了一個大缺口,人民軍的戰士從缺口殺進了王家的內宅。而這時其他三個門的人民軍也突破了寨牆,當然他們不是炸開寨牆,而是用繩索爬上來的,反正那時守寨牆的寨丁都回內院去增援了,寨牆已沒有人守,幾名戰士爬上寨牆,打開寨牆,突進王家寨內。

殺進了王家的內宅,這一仗的大局就己基本告定,雖然還有一些零星的抵抗,但也己不會有大的影響,而羅岳看了看表,從戰斗開始才用了27分鐘。

不過王家大宅里的零星抵抗卻用了差不多40分鐘的時間,比戰斗用的時間還要長得多,但前後加起來,也只用了一個多小時。王家大宅里的抵抗己徹底結束,反抗的人要麼打死,要麼被抓,只有少數幾個人從王家寨里逃月兌。

李壯勇等原義和團員跟著炮兵排一起行動,就是他們幾個人一起將一門火炮推進寨內,結果轟開了院牆。炮兵當然是不用進王家大宅,因此李壯勇等人一邊在路邊坐著休息,一邊觀察周邊的情況。當然並不是所有的戰士都進入內宅,也有不少留在外面。

不過至少在李壯勇的視野以內,這些戰士們果然都十分守規據,沒有一個人進入道路兩邊的民宅。而且李壯勇還看到了一個場面,有一個寨丁躲進一個居民家里,而幾名追趕他的士兵卻不敢進去,只能在屋外守住,然各後叫來一名海外華人的軍官,在這名軍官的指揮下才沖進屋里,把那個寨丁抓住,前後只有幾分鐘,也沒什麼動靜,最多只是幾下扭打的聲音,就全部都退了出來,李壯勇細仔的觀察,士兵們手里除了拿著步槍之外,還似乎真沒有別的東西,而且那名軍官出來的時候,居然還向是門里鞠了一躬,然後幫這戶人家把門關好。

李壯勇心里暗暗稱奇,看樣子人民軍的軍紀到是真的,如果是換了義和團,不管是沖到那家,總也會撈點東西走。而他又把目光投向王家大宅里,不知道里面的士兵再做些什麼,畢竟這些老百姓家里也抄不出什麼值錢的東西,因此海外華人或許看不上這些蠅頭小利,而是將目標放在王家大宅里。

但李壯勇又覺得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因為王家大宅里似乎也沒有什麼動靜,進出的人到是不少,但也沒見他們拿什麼東西出來,除了被打死的寨丁人員的尸體之外。抄家的事情,李壯勇鬧義和團的時候可是干過不少,那一次都是驚天動地、雞飛狗跳,大人哭孩孑鬧,由于分髒不均鬧出耗子動刀窩里反的事更是家常便飯,絕不會這麼安安靜靜的。這麼看來,這伙海外華人的軍隊還真是嚴格的尊守軍紀,可不是鬧著玩的。

想到了這里,李壯勇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十幾個弟兄,一個個都是眼冒紅光,左顧右盼,似乎越越欲試,但又畏手縮腳的樣子。還有幾個人用目光示意李壯勇,似乎是要讓他來起個頭,以前破寨滅莊,可都是義和團眾們大撈一筆的好機會,這王家寨可是個大寨,如果能夠放手大干,都可以發一筆。見李壯勇的目光看過來,有一個人訕訕的湊過來,道︰「李大哥,這破寨也有咱們的一份功勞,難道現在咱們這在這里干坐著看嗎?」

李壯勇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想都別想,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坐著,誰要敢亂動,看我不打斷他的腿。」那人嚇得一哆嗦,立刻縮了回去,雖然嘴里嘟嘟囔囔的,但還真不敢亂動。

這時只見羅岳帶著十幾名警衛士兵走過來,炮兵們紛紛起身敬禮,道︰「營長。」

而羅岳也一一回禮,就連李壯勇他們也招呼到了,道了一聲︰「你們辛苦了。」

這樣的場面,這幾天李壯勇見過不少,在人民軍里不僅不興跪拜之禮,而且下級給上級敬禮,上級也一定還禮,據姜海東說,這是人民軍里官兵平等的價值體顯。一開始的時候,李壯勇怎麼也想不通,這官和兵能夠平等嗎?這尊卑顛倒,那麼軍官發號司令還有人听嗎?而現在看來,好像還真行。雖然李壯勇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但他判斷對錯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看結果。

這時羅岳對這門炮的隊長道︰「寨里的戰斗己經結束了,你們先退出寨去,在集市上列隊,今六班排長己經在集市上訂了兩家飯館給我們做飯,你們去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地方。做我們這麼多人,可不是容易的事。」

炮兵隊長道︰「是。」立刻一擺手,道︰「全隊起身,出寨。」

李壯勇也趕忙起身,招呼手下的人,趕緊去推炮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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