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經變為夜晚,醫院的嘈雜聲也趨于安靜,夜晚中的動物城在黑暗中明亮輝煌,可沉默的氣氛依舊籠罩在醫院里。
爆炸的事端終于得到平息,警察局以及醫護人員在做完調查後,把龍宇也喊過去問話,畢竟身上帶著的柯爾特手槍算是髒物,他也已經違反警局的規定,不過念在及時的判斷與威懾,沒有出現意外傷亡,算是戴罪立功,只是槍被收走。
至于為什麼會有人在孤兒院里發瘋掃射,天知道,畢竟醫院里沒有找到作案者。
隔著一個走廊的太平間里,皮爾斯面無表情地坐在木椅上,雙眼空洞地看著虎獸人的尸體,就像掉魂的行尸走肉。
提到皮爾斯…不幸中的萬幸,只受到簡單的皮肉傷,貼個OK繃就沒事,可他更多的傷卻是來自精神上的。
他甚至特意給博戈局長打電話問情況,了解到局里面確實有個跟龍宇一樣的銀狼警犬。
之前他都在外做臥底工作,結果回警局想要調集檔案調查資料時,結果就遇到爆炸,殞命在工作上。
博戈也希望龍宇能多照顧下這個警員的後代。
龍宇邁步走進太平間,買好合適的全麥面包,坐在皮爾斯身邊。
「給你,還在成長期,得注意營養。」
皮爾斯一把拍開龍宇遞過去的面包,眼眶中滿是淚水︰「你為什麼不早點制止這一切?作為父親的你卻一天到晚忙業務,根本都沒辦法阻止這些傷亡,反倒是虎叔天天照顧我,關注著我的身體狀況!你連電話都懶得打。」
「警察不是萬能的,醫生也一樣,而且你父親不是從來都不關心你。」龍宇把面包撿起來,輕輕地放在他面前。
「哎…你不是…」皮爾斯這時候才注意到眼前的白狼似乎跟自己的父親有所差別,光是額頭上的花紋就不一致,「不好意思…之前太著急…一下也沒認出來。」
「不過算了,都差不多,我也沒心情去多想。」
「听著。」龍宇蹲,與皮爾平視,「我或許並不了解你的爸爸,也許他在你印象中不是合格的父親,但至少他是位好警察。」
龍宇把博戈局長準備好的案件報告遞給皮爾斯,然而上面的記錄卻超出皮爾斯的想像。
「這…這不可能!」皮爾斯的手顫抖著,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從沒想過,眼前一直照顧自己的虎叔,曾經是一名誘拐犯人,甚至差點害死自己的父親。可是皮爾斯的父親卻不知出于何種原因,一直在替虎叔辯護,並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擔保他不會再害人。
而僅僅是口頭證明,無法排除他再次害人的證明,于是還給出十年內不得晉升的承諾,才勉強讓上層同意。
「史蒂文在讓你的虎叔得到解月兌後,就經常跟他暢談過去的事情,包括你父親小時候的悲慘經歷,所以虎叔也是出于一種感恩之心,自願陪伴在你身邊。」
「史蒂文願意給別人機會,讓虎叔能回歸正常生活,體驗照顧別人的感覺,實際上也是在救贖自己,不想因為他的責任而耽誤孩子該有的幸福,起碼你父親心里是有你的。」
「爸爸既然能跟虎叔聯絡,為什麼不願意回來看我一眼,或者跟我打個電話都行,為什麼非要我居住在離市里比較偏的地方?」皮爾斯執著地認為這一切都只不過是父親為掩飾失職,故意這麼做的。
「因為愛。」龍宇淡然的一句,讓皮爾斯不知道怎麼接,「你父親先前是在做臥底工作,如果隨意跟你聯系,一是會讓你的安全無法得到保障,二是導致警局給他布置的任務全盤皆輸。」
討論完這個問題,皮爾斯的腦子里徹底混亂——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恨史蒂文,還是該感謝史蒂文的所做所為。
「好好想想吧皮爾斯,至少這兩位都已經是你的英雄,選擇原諒還是不原諒完全在你自己手中。」龍宇給他披上一件外套,太平間的溫度還是有些低,為預防皮爾斯感冒,特地找醫生要的一件保溫用的應急毛毯。
輕輕地關上大門,龍宇只是嘆息一聲,自己能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只能讓這個孩子慢慢思考才是最好。
有時候,讓別人安靜或許比更多的話語更具安慰作用。
「那個孩子情況如何?」先前替虎叔做搶救的護士趕過來,第一時間關心這個可憐的孩子。
「需要時間,這種創傷放在大人身上都難以承受,更別說還在成長期的小狼崽。」龍宇摘下手上的塑膠手套,寫下一串電話號碼交給護士,「既然當時承諾要照顧這個孩子,就得盡我的職責去為他做些什麼,畢竟他還是太可憐。等他精神好一些後,把我的電話號碼告訴他。」
住院部,十樓。
龍宇跟警局僅能調派的幾位人手交換信息,然而他們表示在場的目擊者都沒能清楚地觀察到犯案人的模樣,能充當線索的只有殘留的幾根沒有收到污染的毛發。
「我們也盡力去找線索,但只能做到這樣。」
「這樣就足夠,而且我有調查的方向,現在的注意力得放在先前的爆炸案上。」
龍宇用別的理由搪塞過去,要是把爆炸案的嫌犯信息告訴他們,主要是怕有太多的未知因素干擾接下來的劇情,畢竟已經出現太多變化。
不過事件的第一階段算是圓滿結束,唯獨爆炸事件和孤兒院的意外出乎龍宇的意料。
「真是麻煩…感覺出現意料外的事,屬實令人不爽。」他掏出手機撥通雅付亞的電話,接著對面傳來的問候聲讓龍宇臉黑。
「嗨,小龍宇∼沒缺胳膊少腿吧?」
龍宇心說您就不能盼我點好?還缺胳膊少腿,當我是比克能再長出來條腿麼?
似乎是察覺到說的話不合適,雅付亞咳嗽兩聲恢復正經︰「我看到電視上報道萊茵哈特市長被捕,你認為案件屬實麼?」
「我無法判斷,只要證據夠鐵,無論誰都為他洗刷罪名,畢竟這是個看證據的時代。」龍宇不想扯別的,直奔主題,「就不打算安排我們回來麼?我想快點回到水鄉村,當初約定好要去看虎彥的游泳比賽,時間快不夠了。」
「別這麼急躁啦,我已經安排專機過來接你,至于白刃他們,會繼續執行個把月任務,我可不想被你的校長說教,就像老媽子一樣嗦。」
「說教?」龍宇不明所以,但至少能大概率理解會是啥樣,天下所有的老師訓人都是大同小異。
「別提啦,學生的任務暫時結束,把你接回來跟你的發小去相親相愛吧∼」雅付亞電話掛斷,給龍宇腦海里留下的,只有那作死的大叔聲。
「真搞不懂這群人腦子里在想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