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龍宇在剛兵的住處沐浴,洗去身上多余的污穢和黑血,讓疲憊的身心得到舒緩。
雷格西整宿跟打雞血似的,對龍宇窮追猛打,簡直就像仇人見面。剛開始雷格西的意識還能維持,做出相對有規律的進攻,只是越到後面,雷格西逐漸失去意識,任由本能控制,最終淪陷在其中,無法自拔。
那種不顧死活的打法,龍宇實在看不下去,于是干脆把雷格西打暈,結束這毫無收效的訓練。
龍宇裹著浴巾,從浴室里走出。剛兵手中正拿著試管,用膠頭滴管慢慢調配著溶液。
「他被你教訓得可不輕。」剛兵回頭看果著上半身,渾身綁著紗布的雷格西。
「是他自己要求加快進度,可不能怪我,我也想循序漸進的。」龍宇聳聳肩。
「反正都是亂來的狼。」剛兵用針筒從藥罐里抽出葡萄糖液,注射到雷格西體內,「從我把訓練室的鑰匙托付給你後,我就覺得自己真是個二貨,居然會讓你們到這里來訓練。」
「你不也拿我血做炸彈,這叫有償交易。」
兩個人沉默一會兒,不約而同地嘴角上揚。
「我倒很好奇,這個沒啥優點,脾氣還倔的廢柴,你是出于什麼目的想鍛煉他?搞得我都覺得他像某個天選之子,注定要成為上天的寵兒。」剛兵問。
「因為他是混血獸人的未來。一個獨立的個體,擁有兩個種族一切的缺點,就像隱藏在名為‘靈魂’的聖杯中,最渺小、最微弱、最無助的自己。」龍宇站在窗戶邊,目視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可他卻也擁有兩者的優點。」
剛兵動作一頓,看向龍宇︰「混血獸人?你確定?」
「起初我也不肯定,畢竟只是有種感覺。相比其他的狼獸人,他的體格過于高大。于是趁著在警局工作的機會,我向赫帕德申請調查雷格西的資料,結果才好不容易調查到他的家庭。」
「從某種程度上說,你沒有權利去調查他的家庭。」剛兵埋頭不在意地吐槽一句。
「是啊,但這也是為了更好地鍛煉他。」
在剛兵和龍宇的洽談中,雷格西慢慢恢復意識,從床鋪上坐起來,揉捏著自己的後頸。
「好疼…」
「你醒了?」龍宇終止話題,掰了一塊面包放入雷格西的嘴中,「身體狀況如何?」
「除了腦袋暈和脖子痛,其余的都還挺好。」雷格西起身,把自己的校服穿上。
龍宇揉著眼角,整宿沒睡眠的他也多少感到眼楮酸痛︰「等會兒就回學校去,白天還有課得上。」
他們沒有多待,告別剛兵就往地鐵站趕去。
龍宇推開診所的大門,仰頭看著滿天的大雨,撐開一把不大的傘,同雷格西在雨中漫步。
「謝謝你能接受我的任性,幫我進行訓練。」雷格西率先打破沉默。
「沒必要,以後你也得面對這些,我只是加快這個過程的來臨而已。」龍宇平淡地說,「這個社會可不只是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
「嗯…自從了解到黑市的存在,我就知道了。」雷格西停下腳步,任由自己站在雨中,讓暴雨沖刷著血跡斑斑的身體,「我不想再默默無聞的生活,我要改變自己,」
「因為你喜歡的那只迷你兔?」
「嗯…」雷格西主動承認自己的想法。
龍宇沉默了片刻︰「說實在,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會愛上她,是出于獵食心理還是純潔的愛情關系,但作為具有理性的獸人,沒有經歷跟社會的人打交道,完全不具備與他人相處的經驗,尤其是異性。」
雷格西耳朵耷拉下來,嘆了口氣︰「雖然知道自己沒多大機會,但龍宇你說得也太直接了…好歹讓我覺得有機會啊…」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跟著你繼續修行,直到完全克服食肉沖動。」
龍宇搖搖頭︰「不要說什麼完全,這種刻在DNA里的,與生俱來的本能,你想要將它完全的化為零是不可能的。」
「這話怎麼說?你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麼?」雷格西不明白。
龍宇從地上隨意撿起幾塊碎石︰「這些碎石就好比刻在你DNA里的本能,不論你怎麼碾壓它,它最後只會變成塵埃混在你的身體里,你不能完全把它抹除,化為零。」
「那豈不是意味著無法月兌離血統上的壓制,還是跟以前毫無變化?」
「所以只能讓意識強過本能,不要被那些名為‘塵埃’的本能做出反撲,搶佔意識就行。」
龍宇沒有繼續解釋,雷格西也覺得無話可說,于是兩人就這麼安靜地行走在黑市中,只能听見雨聲落在傘上,發出啪嗒聲。
在這般安靜又無奈的狀況下,兩人買好足夠的禮品,帶回到學院,接著在宿舍大樓下,又遭到宿管阿姨的質問。
「你們倆有沒有時間準則?徹夜不歸到哪里撒瘋去了?尤其是雷格西,身上都是傷,跟誰打架去了是吧?」
「他在回來路上被一幫混混搶劫了。」龍宇拿出警察證,替雷格西辯解,「為治好他的傷以及抓捕人員,才耽誤這麼長時間,還請見諒。」
宿管阿姨听到這兒半信半疑地看著龍宇手上的警察證,畢竟校長也特地跟她說明過龍宇的特殊性。
為避免進一步惡化雙方的關系,宿管那強勢的態度倒是收斂一些,不再深究︰「要是有事得提前通知學校,不然會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和誤會。」
「知道了。」
躲過宿管大媽的質問,雷格西是松口氣。犬科宿舍的宿管向來最難對付,要不是有龍宇的警察證,估計自己會記過。
回到宿舍的第一眼,就看到伊諾和白刃賴在自己的床上,兩個人互相抱著睡。
趁著這機會,龍宇用手機拍下這副場景,然後手機的 嚓聲,讓兩人從睡夢中驚醒。
「喲∼兩位睡得很熱情麼,要不要來個早安吻呢?」龍宇在一旁滑稽地調侃著。
「我去!」伊諾立馬跳下床,緊盯著白刃,還裝作自己被侵犯的模樣,活生生一個戲精附體,「白刃,你跟我抱這麼緊是要干啥?先說好,我絕對不賣身!」
「你想死麼?」白刃黑著臉,舉著枕頭就往伊諾臉上懟過去,「怎麼變得跟敖青那樣欠揍?」
杰克被兩人的爭吵聲吵醒,從床上探出頭,揉著朦朧的雙眼︰「雷格西…龍宇…你們回來了…」
「是啊。」
杰克看到雷格西身上裹著的紗布,發覺不對勁,趕緊下床幫雷格西檢查身體︰「雷格西你是怎麼了?身上怎麼綁著繃帶,衣服都還是濕的?」
「沒什麼…回來路上遇到強盜,還好有龍宇的幫助才月兌離險境。」雷格西用相同的理由搪塞過去。
龍宇給白刃兩人遞過去蜂蜜檸檬汁,「希望你們能喜歡。」
「拋下我們跟你室友到哪里去了?怎麼整宿沒回來?」白刃將吸管插入紙杯,隨意喝幾口後,發覺這杯水竟然意外得好喝。
「臨時有事,不得已帶著他離開。」龍宇把購買的飲料全都堆放在桌上,抽出一份香草星冰樂,準備帶給比爾。
從時間上來算,社團應該還在晨練。
「那我就先過去社團,雷格西趕快換套衣服,待會兒再過來。」
在龍宇剛出門幾步,他的手機響起,來電顯示為赫帕德。
「赫帕德,有何貴干?」
「你們學校的學生被獅子組帶走了,據說是一只白色的迷你兔,好像叫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