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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窮圖匕見

將近一個時辰後,于京總算回到柏樹村,並尋了個隱秘之地,準備將此行所得的東西都藏起來。

針囊除外。

畢竟此物易于攜帶和藏匿,還是救命的東西,帶在身上穩妥。

 嚓! 嚓!

手拿巴掌大的探幽鏟,于京沒幾下就挖了一個坑,然後將匕首、馬甲、短刀全部放入坑中。

只是就在他要將那張虎皮一同放進坑中之時,突然發現在虎皮到內層,還有一個縫上去的皮袋,其內裝著十幾封信函。

詫異之下,便打開了所有的信,仔細看了一番。

嘶!

剛看完幾封信,于京就忍不住倒抽寒氣,面現震驚,直到看完所有信件後,已是怒不可遏。

原來,在這些密信中,都明顯透露出了一個信息,便是步鷹這麼多年來所犯下的一樁樁滔天之罪。

此刻于京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如何,也要盡快揭開步鷹的丑惡面目,讓其浮誅。

實在是此人犯下的罪行,已經不是禽獸不如就可以形容的了。

想了想,于京將所有的密信另外藏匿一處,打算在揭露步鷹之時,用來說服那些被步鷹洗腦的地下黨。

眼看已經是黃昏十分,于京不再過多停留,一路飛奔而回。

回到破廟所在的深山時,老遠就看到陳佳影一人在練習著簡單的踢腿,動作看起來懶羊羊的。

大概是因為于京一夜未歸,她一顆心始終提著,無心訓練。

至于燕雙鷹,應該是又獨自去深山中訓練去了。

對于燕雙鷹這個瘋狂的家伙,于京只能佩服和無語了。

搖了搖頭,于京大步走向破廟,故意弄出一些聲響。

「哼!」見到于京回來,陳佳影冷哼一聲,裝著未見。

心里則是暗暗松了口氣。

于京見她如此表情,也是露出一臉淒苦之相,最後什麼也沒說,唉聲嘆氣的進入了破廟中。

一個隱秘角落。

李魁眯著眼楮,將于京兩人的表現看在眼里,面現沉思︰「這兩人看樣子是真的沒有偽裝,不過……」

「于京那小子一夜未歸,看他的精神狀態,倒也確實像是去找郎中治傷了,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還得讓人去詢問一下才是。」

話畢,李魁轉身悄然退去。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又過去四天。

這幾天中,步鷹一直未曾回來過。

直到今日午後,步鷹才一身風塵僕僕的趕回了破廟。

整個人面色蒼白而疲憊,目光卻陰沉得可怕,如喪考妣!

燕雙鷹和陳佳影皆是疑惑的看向步鷹,可又不敢多問。

倒是于京,一看步鷹的行頭和精神面貌,心下不由古怪。

暗忖︰「這老家伙,不會是一直在那山中轉悠了幾天,到了今日才放心去查看他的藏寶地吧?」

這一念頭剛出,于京幾乎就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想到步鷹發現自己的錢財全部消失後,那憤怒咆哮的情景,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一揚。

心下感到一陣痛快!

步鷹似乎主意到了他的表情,眼中殺機一閃。

倒不是他懷疑于京,在他看來,于京這幾日怕是連下床都成問題,就別說其他的了。

只是現在他的心情極度糟糕,無邊的怒火難以發泄出來,見誰都想一巴掌拍死,更何況是于京這個讓他同樣怒火中燒的人呢!

「你傷勢好了?」步鷹冰冷看向于京道,「哼!不管你好沒好,今晚最好別耽誤了大事,否則,老夫會讓你死的很慘!」

到了這個時候,步鷹已經不再掩飾他的冷血面目了,這讓于京和陳佳影都是心下一凜。

一頭始終以和善面目示人的毒狼,如果他不在隱藏自己,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頭毒狼已經失去了理智,他要開始發瘋了。

「都準備一下,」步鷹面無感情向三人道,「該拿的武器拿上,三十分鐘後,我們出發去雲上縣,今晚誰要是掉鏈子,我會讓他終生難忘!」

「老夫說到做到!」

「另外,」步鷹拿出一個裝有紅色液體的藥瓶,「這是補神藥水,你們立刻各自喝上兩滴!」

話畢,似乎感覺有什麼不妥,語氣突然變得極其哀傷︰「唉!希望你們都不要出事,為師老了,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話跟神情,像是小輩行軍時,長輩對晚輩生出的不舍和疼愛之心。

步鷹的微表情掩飾得異常完美,便是陳佳影身為行為痕跡專家,也看不出絲毫疑點,茅廬都還沒出的燕雙鷹,那就更不用說了。

其實步鷹能這麼完美的掩飾自己,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平時喜怒無常,行為又極其詭秘。

因此在陳佳影和燕雙鷹看來,這樣的步鷹,反而很正常。

當然,陳佳影即便是不受到于京的影響,也不會相信步鷹的。

只是她和燕雙鷹心思相同,都不認為步鷹會給他們下毒。

至少現在不會。

于京則是看出了一些不同的東西,覺得這才是瘋狂後的步鷹,而且,步鷹怕是連燕雙鷹也放棄了!

這說明步鷹已經無所顧忌,放棄了所有,想要消除有關他自己的一切痕跡,那麼熟悉他的人……

自然都要死!

念頭轉動間,于京沒有多說什麼,與陳佳影、燕雙鷹一樣,听話的喝了一滴藥水,這才一齊走進破廟,準備今晚行動的武器。

沒有人看到,當于京轉身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譏諷,同時又有一絲慶幸。

啪嗒!啪嗒!

這時李魁從暗處走了出來,輕聲向步鷹道︰「于京那小子五天前曾出去一趟,說是去找郎中,但……」

話未說完,步鷹已擺手道︰「不管他有沒有問題,都不重要了!」

「這……」李魁一臉愕然,不知為何,心下沒來由寒顫了一下。

……

雲上縣。

這是一座小小的城池,城外有著五六米高的城牆,由保安隊數十號人時刻都在里外來回巡邏。

城中的房屋建築,也要比一般的住房堅固和高大許多,一座連著一座,位置卻很有講究,利于防守。

而臭名昭著的日本特務機構,特高課和關東軍情報處,就是駐扎在此,兩大機構形成一個夾擊之勢。

常人若是膽敢闖進去,絕對是有死無生。

此刻,關東軍情報處。

一間防守嚴密的廂房中。

小淵正品著清酒,淡淡的看向手下的第一高手沈七七,「如何,找到下午那神秘人的蹤跡了嗎?」

「沒有!」沈七七凝重的道,「那人速度極快,反偵查能力,也是強的可怕,幾乎一出這里,我就失去了他的蹤影,而且……他好像是從特高課那邊消失的。」

「長官,他……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會從你這里出現?最後又要前去特高課武功的那邊?」

小淵略一沉吟,道︰「告訴你也無妨,那人便是酒井和武功一直追查的步鷹,也是我們的合作伙伴。」

「他之所以去特高課,應該是為了對付武功,這個不用懷疑。」

「步鷹!」沈七七眼球圓睜,「他不是……一直和我們作對嗎?怎麼會是我們的……合作伙伴?」

「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小淵斜眼看著沈七七道,「其實步鷹一直以掮客的身份,周旋于紅黨、國黨、皇軍之間。每次他都要從我們這里搞到一些槍支,再高價賣給其他兩方,然後又把情報給我們。」

「最後,由我們去清剿地下黨和國黨,如此一來,我們既能消滅反日分子,還能取回大量槍支,而步鷹又可以繼續與他們做生意。」

「這幾年,我們就是這麼合作的。」

「嘶!」沈七七到抽一口冷氣,「步鷹此人,他……他也太冷血了吧,這般殘害他自己的同胞?」

「沒錯!」小淵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皺眉道,「步鷹確實冷血,原本這對于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不過午前他來此之時……神情有些不對。」

「此人一向高深莫測,不容易表露心跡,能夠讓他那般的事……恐怕他的上是出了大事啊!」

「這樣,從現在開始,情報處開啟最嚴密的防守,你也要隨時警惕一些。」

……

不覺間,天色已然大黑。

然而,如此時刻,卻有四道身影在黑夜中快速飛奔,轉眼來到了雲上縣城牆外的一座山丘上。

這座山丘不高,也就十幾米的樣子,上面卻長著一些大樹,隨便爬上一棵就可以看到城中大概面貌。

嗖嗖嗖!

四道身影中,有三道身影先後一個助跑,幾下子便爬到一棵大樹上去,身形靈敏異常。

只是……在那大樹下,還有一道身影則是滑稽的抱著樹身,連爬好幾次都沒成功,反而搞得氣喘吁吁。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于京。

樹上的三人,自然就是步鷹和燕雙鷹、陳佳影了。

「哼!」步鷹看向樹下的于京冷哼一聲,「你這廢物,非但一無所成,還耗光了以前的老本,行了,在下面呆著別動。」

說完,抬手指著城中的一個方向,對燕雙鷹和陳佳影道︰「那座高大的樓房,就是特高課辦公樓,我需要你們潛入其中,將武功殺了。」

嗯?

陳佳影和燕雙鷹皆是一愣,不明白步鷹為什麼改變了任務計劃。

要知道,這殺人可不比盜取密函那麼簡單,更何況,還是去殺特高課的課長武功幸之助!

「怎麼,做不到?」步鷹看著面帶疑惑兩人,冷聲道,「要是做不到,或是沒膽量去做,那就給我滾,以後別說你們是我步鷹教出來的!」

很明顯的激將法!

陳佳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倒是燕雙鷹,被步鷹一激,反而冷靜的思索半晌才道,「師傅執意如此,做弟子的,當然不會退縮,我燕雙鷹也非是膽小怕事之輩。」

「可是……」

「不用可是!」步鷹打斷他的話,聲音始終冰冷,「這一次的任務,既是一次對你們的考驗,同時也是為我們的國家和民族做些事情。」

「就這麼定了!」

話語間,大義凜然!

讓于京听得很是別扭。

燕雙鷹也不再說話了,飛身就要下樹,準備立即行動。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麼目的,步鷹突然又道︰「但你們要記住,便是師兄妹,也不能相信對方。」

「在這關東山,要想活命,就要忘掉感情,忘掉朋友!」

這話讓人听得莫名其妙,前一刻還在為了國家,為民族的,這才一轉眼,就給人透著一股冷血之感。

陳佳影和燕雙鷹不明所以,同時微微皺眉後,還是各懷心思的點了點頭。

很快,燕雙鷹和陳佳影躍下大樹,消失在夜色中。

步鷹也無聲無息跳下樹來,陰冷的看向于京道︰「小子,還記得臨行前,老夫給你們喝下的藥水嗎?」

于京點了點頭。

「老夫也不怕告訴你。」步鷹陰笑道,「那是一種慢性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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