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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火種

金妮絲已經在克西安待了將近半年多,灼熱的太陽已經將她雪白的肌膚曬成小麥色,少了一分優雅和華貴,多了一分活力。這個膚色也讓她不再像之前那樣顯眼,有種融入這片沙漠的感覺。

而至于為什麼要在這里待半年,當然是為了推翻這個國家現有的政權,建立一個自己也能坐上領導人位置的國家。為了這個目標,需要了解這個國家,了解這個國家的種種情況。

想要了解情況最好的方法就是實地考察,所以她跟隨羅德來到了這片沙漠。走遍了這個國家的每一個大城市,去過最繁華的克西安王國國都沙漠之都,也去過最貧窮的安族居住區。

這半年的經歷比她二十幾年的人生還要多姿多彩,同時也讓她獲得了另一個視角,一個上帝視角。

人的悲歡是不相通的,特別是不同階級的人。

以前金妮絲不明白,為什麼有些貴族如此愚蠢,為什麼民眾如此軟弱。現在她明白了,貴族的高貴起源于力量,但維持高貴的卻是制度和謊言。能夠讓民眾听話的不是鞭子和刀刃,而是能活下去卻不太好的生活,是一種穩定的制度。

只要還有一口飯吃,民眾就絕對不會造反。

自己之前還天真的以為拿把槍就能直接舉兵造反。

「實地考察,深入基層,真是一個艱難又可怕的手段。」金妮絲伸了一個懶腰感嘆道。

「還有這個國家還真是讓人作嘔,竟然把吃同類這種惡心的事情,堂而皇之的擺出來。甚至還搞出肉類分級,老人男人的肉叫燒把火,幼童的肉叫和骨爛,美麗女子的叫艾香。嘔,听著就感覺惡心,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信仰暴食的國家呢。」

這個國家讓金妮絲最印象深刻的就是肉類市場,那被堂而皇之的擺出來,當獸肉賣的尸體。還有各種用銅類做的物品,比如人皮靴,人皮大衣,人皮鼓,頭骨碗,各類飾品,數量繁多,花樣百出。

到後面的繁衍活動,把人當牲畜來養,然後進行各種細分,去往哪里,用來干什麼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有一種玄律工業化流水線的即視感。

對于奴隸的剩余價值壓榨簡直就是敲骨吸髓,骨灰都要用來施肥那種,讓人瞠目結舌。

原本以為晨曦王國已經夠骯髒了,現在和克西安一對比,晨曦還是非常干淨的。

羅德道︰「奴隸是克西安的立國之本,勞動,娛樂,吃穿住行都需要奴隸。食同類肉,據傳是克西安建國之初遺留下來的傳統。以人為糧,行軍百萬,立國之本。」

「所以從一開始就是一群食人鬼建立的國家?」

「你可以這麼理解,但對于他們來說吃的不是同類,而是一樣事物,兩腳羊。」

「算了,不想再管吃不吃人了,反正明年就不能吃了。」金妮絲擺弄了一下頭頂的遮陽帽,順帶往身後瞟了一眼。

在他們百步外的地方,幾個穿著灰褐色麻衣,脖子上掛著項圈的高大男性正不緩不慢的跟著他們。

看著打扮應該是某個克西貴族的家僕。

嘴角微微上翹,忽然加快腳步,在前方不遠處走進了小巷子里,左扭右拐,遠離繁華的街道。

停下腳步,轉過身去那幾個家伙果然跟在後面,手中握著鋒利的短刀。

領頭者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丑陋且凶惡,剛想開口,立馬被金妮絲打斷。

「讓我猜猜你想說什麼,嘿嘿嘿,小美人,你已經無路可逃了,乖乖束手就擒吧,免得受皮肉之苦。」金妮絲掐著怪異的音調。

三個尾隨者表情一愣,她是怎麼知道的?

在他們愣神的時候,羅德上前一步擋在了金妮絲面前,高大的身形宛如一座小山。

領頭者回過神來,伸出舌頭舌忝了一下刀刃,道︰「不想……」

「傻大個,不想死的話就滾開,否則第二天你的尸體就會擺到市場上。」

剛想說的話又被面前這個女子搶先,持刀男子表情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緊接著一股無名火涌上心頭,抬起刀刃直指金妮絲,滿臉惱怒的吼道︰「婊……」

「婊子,你給我閉嘴。」

「我……」

「我殺了你。」

每一次剛剛吐出一個音,立馬就被金妮絲搶先說出來,這女人仿佛有讀心術一樣。

這一刻三個尾隨者終于察覺不對勁,表情變得嚴肅,眼里充滿了戒備。

「是不是認為我有某種特殊的能力?」金妮絲笑容越發濃郁,從懷里掏出了一把手槍,手指拉動清脆的上膛聲響起。

「這半年來,我基本上每隔幾天就會遇到像你們這樣的人。帶著同樣的目的,使用著同樣的神情動作,說著同樣的話,就像同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一樣,真的很無趣。」

砰,砰,砰!

三聲清脆的槍響,精準的擊中了他們的頭顱,那表情凝固在懵逼中。

身體應聲倒地,血液緩緩的流出。

羅德輕輕拍手,道︰「非常漂亮的槍法,已經做到隨心而發的境界了。如果您的天賦再高一點,必然是一位強大的弓箭手。」

槍械這種東西果然非常可怕,措不及防之下,連大職業者都會被金妮絲打死。

「可惜我根本沒有成為超凡的天賦。」金妮絲收起槍支,關上保險。

轉身離去,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尸體。

「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和那位進行第一次通話了。」

……

沙漠城市中心地區,也就是所謂的貴族區。

寬敞布滿沙石的街道,土地被分割成一塊塊方方正正的區域,大小不一,但外圍均圍上了沙土制的牆壁,里面就是經典的克西貴族住宅。

用卵石做牆基,土坯砌牆,密排圓木成屋頂再鋪上一層泥土,外形像一座有側腳的長方形土台,也就是所謂的大平房。

在克西安如何判斷一個人的財富和地位?

最好的方法無疑是看他的住所,能住上小平房的,一天三餐可吃八分飽,每天能踫上油腥子的是普通貴族。大多為武士,中下層官員,小地主。

能住上這種大平房的,一天三餐能吃飽,頓頓有肉,那他已經進入克西安的權力階級。相當于晨曦王國的小領主階級,掌握生殺大權,但也需要听自己上頭的話。

黃紋岩宮殿,庭院綠蔭花草,泳池一個。那是手握軍隊的大貴族,相當于戴納伯爵那種級別。

除了頂級的大貴族,克西安的貴族住所其實都非常差,大多連晨曦王國的騎士家庭的木屋都比不上。

地段較為偏僻一處大平房,泥土與鵝卵石鑄成的兩米高圍牆後面,是一個地勢寬敞的庭院,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品,只有黃土平地。

身上裹著粗布麻衣,膚色粗糙,奴隸打扮的人庭院的每一個角落,他們的動作看起來像工作,但實際上卻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的觀察著四周。

在他們的旁邊都擺放有一個木頭與金屬結合的奇怪條狀物體,來自某個紅色「帝國」的國際援助。

AK-47式突擊步槍。

非常怪異的名字,這群來自獵人公會的革命者們更願意稱之為火神器。一種能夠讓普通人擁有比肩超凡力量,能讓超凡者變得更加強大的神器。

只要彈藥充足,他們上百號人,有把握殺穿這座克西安數一數二的大城。當然是從內殺到外,而不是正面硬剛。

金妮絲從外面走了進來,幾十道目光立馬投射過來。看到來者的身份,所有人立馬收回了目光,繼續原地模魚。

金妮絲沒有理會他們,直接走進簡陋的泥土大平房內。沒有太陽的照射,整個人瞬間活了過來。

長舒一口氣,摘下遮陽帽。

「這鬼國家,明明太陽那麼大,卻如此陰暗。」

隨口吐槽了一句,來到角落,摳動隱藏的暗格,將通往地下室的木門掀開,彎著腰走了下去。

羅德緊隨其後。

大平房的下方,別有洞天,佔地一千多平的寬敞空間,用超凡力量鞏固的四面牆壁,堅如磐石。

堆積成山的槍械與彈藥,上百人正對所有的槍支彈藥進行最後一次檢查。

金妮絲來到了房間的盡頭,那里有著一台造型奇怪的鋼鐵造物。這台奇怪的造物上方專門留了一個洞口,一條名為信號接收儀的東西通向上方。

坐到椅子上,連接電池,開啟電源,熟練的扭動上方的各種儀表。

通訊機器發出沙沙沙的聲音,不一會兒里面就傳來了聲音。

【這里是篝火】

金妮絲勾勒出一抹好看的笑容,道︰「這里是火種,我需要與那位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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