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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拯救者與被拯救者(3)

真是個純真的孩子啊。

在與鳴瀨琴相處僅一星期後,白石原不得不這樣承認。

仿佛溫室中的溫室養出的花朵,鳴瀨琴沒有那麼多彎心思,表里一致,說話動作更像是小孩子。

雖然接受過比自身年齡高不少的教育,懂的不少,但和小孩子相比,也僅僅是懂得些表面罷了。

比如「結婚」這個詞,她僅僅是在書上看過,知道這個詞的定義,對其更深層的真正含義缺乏認知。

經過最開始的不習慣後,白石原漸漸將她當做小孩而不是差不多大的同齡人來對待了。

他每天的任務,說是教她知識,其實根本沒得教,更多的,是教她那些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

鳴瀨琴也像個真正的學生樣,孜孜不倦地吸取學習著原老師教導的人情世故。

雖然他這里風平浪靜,每天優哉游哉地生活著,但外面並沒有那麼平靜。

據高崎灰加給出的消息,鳴瀨銀行和鳴瀨地產開始了愈發嚴重的明爭暗斗。

白石原家這塊地的爭鋒是整個事件的導火索,讓雙方不再壓抑以往的仇怨,所有的賬一起算。

鳴瀨銀行將所有涉及鳴瀨地產的賬核查了遍,對其每一筆貸款,每一筆投資,每一筆開銷,只要是走鳴瀨銀行的,都查了個遍。

這也確實查出了很多有問題的賬,並以此對鳴瀨地產發難,要求其出示說明,否則就撤回所有鳴瀨銀行對鳴瀨地產的貸款。

鳴瀨地產這種房地產公司還是很依賴銀行的貸款來維持現金流的,雖然其貸款銀行不止鳴瀨銀行一家,但來自鳴瀨銀行的貸款向來是大頭,是其主力銀行。

畢竟賺錢的事上,鳴瀨長介肯定不會讓兩個兒子瞎搞。

而鳴瀨地產知道明面上自己斗不過銀行,就暗地里向金融廳送去了一些材料,那都是關于鳴瀨銀行干過的見不得光的事。

于是金融廳靠著這份舉報材料直接進駐鳴瀨銀行,開始了對鳴瀨銀行的全面檢查。

如果真查出不合規的地方,那鳴瀨銀行就需要整改甚至停業,不僅對經營的影響極大,對聲譽的影響更大。

大銀行最看重的便是聲譽了,聲譽決定了銀行的客戶。

雖然大銀行或多或少都有些見不得光的事,以往金融廳都會睜只眼閉只眼,大銀行與政治上的大人物怎麼說都有些關系。

但這次,金融廳似乎是要來真的了,沒有絲毫糊弄過去的打算,哪怕這是前首相家開的。

而鳴瀨長介也一反常態地沒做出任何舉動,只是靜靜看著事態發展,仿佛在看著別人家的戲而不是自己家的。

白石原倒是真的在看別人家的戲,絲毫不急,打得越狠越好,那樣就沒法再顧及自己這邊了,讓他清閑。

但事實並不能如他願,那個鳴瀨津依舊時不時過來讓白石原心煩一陣,一邊得應付著這瞧不起人的家伙,一邊還得看姐妹倆互相仇視斗嘴,估計兩邊大人沒少說對方的壞話。

她們倆成了雙方的延伸,可以說在白石原家中開闢了一塊新的戰場。

甚至為了讓鳴瀨琴不爽,鳴瀨津刻意與白石原套近乎,對他表現地親近。

雖然白石原很明顯地看出了她的做作,但相比下依舊單純的鳴瀨琴就顯得非常不高興。

從小到大,她什麼都和自己搶,媽媽是,如今自己的未婚夫也是。

但她越表現出不高興,越在意,鳴瀨津反而越來勁。

到最後,白石原終于忍無可忍。

「琴,那什麼婚約作廢吧,估計本來就是大人間的笑言,你也沒必要非听他們的話不可,你對很多東西都還是懵懂的,現在的想法與決定並不一定是你以後想要的。等你以後真正長大了,真正明白了,再做出的決定才會是你想要的。」

「鳴瀨津小姐,你也別繼續演戲了,惡心琴就算了,你這份表里不一的做作也連我惡心到了,我不是你們爭來爭去的物品,這塊地如此,我也是,地我是不會賣的,琴我也會請走的,你就別再來了。」

雖然知道自己這番話不講人情味了點,但他不想摻和進鳴瀨家的事情中,別到最後被別人利用榨干,丟到一邊去自生自滅了。

看著爆發的白石原,琴很傷心,但沒說任何話,連東西也沒收拾就跑掉了。

而鳴瀨津愣了很久,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白石原,丟下一句「事情沒那麼容易結束」就走了。

最初白石原以為她這是放狠話,但後來他才知道,自己錯了,事情還真沒那麼容易。

白石原趕走了琴,高崎灰加也很無奈,但也不能說什麼,還好行長沒有怪罪下來。

此後,白石原又恢復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清淨,補習班沒人來,鳴瀨家也沒人來過。

直到那天,黑色的豐田世紀下來了一位老人,對他說出了一些事。

這個叫鳴瀨長介的老人,已經將自己的二兒子送進了監獄。

這次的事情,是他一手締造的,只是為了引起兄弟中的弟弟露出馬腳,得到確鑿的證據。

很久年前,他這個心狠手辣的二兒子就借著他的名頭干了不少不正當的勾當,也因此發家。

後來這些資本被他帶入了鳴瀨地產,借此鞏固他自己的勢力。

而當年鳴瀨家的二兒子,在東京橫行所遭受到的最大阻力和麻煩就來自于時任法務大臣的白石原爺爺,因此記下了仇。

更是在後來鳴瀨長介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將已經退位的白石原爺爺謀害並偽裝成意外。

當時他做得可謂非常干淨,所有參與的人都被他叫另一批人干掉了,其他種種細節也都被他考慮並解決。

這事直到前不久,白石原父母再次因意外身亡,才被一直盯著弟弟的哥哥發現了些端倪。

當年白石家與鳴瀨家的關系就相當不錯,更是曾約定,雙方的孫輩若是合適,就定下女圭女圭親。

而且在白石原爺爺去世後,鳴瀨長介對白石原父母也不是沒有關照過,他對白石家的關注沒有少過。

這次說看他們怎麼處理白石原家的事來分配兩人的未來,其實本意是讓他們想想怎麼補償佔用他家地的事,佔多少地就補償多少,公平公正的處理,而非說是買地。

當初二兒子強行讓鳴瀨地產佔白石家的地建起了兩座大樓,鳴瀨長介不好直接說什麼,又覺得有些愧疚,面對說什麼也听不進去愈發月兌離掌控的二兒子,他只能語重心長說話提醒他,讓他們兩好好處理這事。

但二兒子沒悟到,大兒子明白了,對白石原自然是客客氣氣,表面上裝作是要買他家的地,實際上對這事根本不上心。

他在發現弟弟的端倪後,暗地里一直在策劃對鳴瀨地產的致命一擊,是時候清算以往的那些仇怨了。

二兒子以為父親的意思是拿到那塊地,對油鹽不進的一家人,他不再打算用正當的手段,反而是動起了歪心思。

他又用了多年前對白石原爺爺用的那招,只是這次露出了點馬腳。

大兒子一邊明面上開始出招,一邊對父親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與想法。

鳴瀨長介很震驚,這才知道原來發生了這麼多事,甚至以前老友的死也沒那麼簡單。

只是他一直被身邊最親近的人蒙騙,加上退位後不管事,很多事沒能來得及阻止。

懊悔內疚的同時,他下定狠心,找出確鑿的證據,按法律辦事。

雖然這時候這樣未免有些馬後炮的感覺,但能及時補救還是要補救的,不然再等白石原出事的話,就什麼都晚了。

于是,整件事就成了一個對二兒子的圈套,意在找出他犯法的證據,不然,是怎麼也沒法定他罪的。

而白石原則是導火索以及誘餌。

金融廳檢查,鳴瀨長介沒用關系阻攔,鳴瀨銀行確實被查出了不少問題,甚至放緩了對鳴瀨地產進攻的力度,讓二兒子不禁沾沾自喜,覺得勝券在握了。

這樣,他哥哥就沒資格再與自己爭了,這個商業帝國是自己的,而父親的政治遺產也將會是自己的,只有自己是唯一的繼承人。

但這樣的他,行事越發地猖狂,露出的破綻也越多。

收到女兒的消息,說白石原那邊不順利,他便打算故伎重演。

但這次,無數人正緊盯著他,等他出手,當然他也不會蠢到自己發令讓自己暴露。

一個完全和自己無關的人找到黑社會干掉了一個廢物高中生,偽裝成意外,再嫁禍給大哥。

他覺得是很完美的計劃,但最後卻因為一個關鍵的人而失敗,甚至他自認為已經銷毀的證據也被那個人拿到鳴瀨長介那,成為定錘之音。

說到這,鳴瀨長介看向身邊的鳴瀨津,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最開始為什麼非要兄弟倆一人一個把姐妹倆帶回去,就是因為兄弟倆誰都不想要,就是鳴瀨長介這麼強行說之後,二兒子對這個女兒也沒多上心,鳴瀨津更多的是與爺爺在一起生活。

鳴瀨長介對這個孫女格外關照,這也導致了鳴瀨琴感覺委屈,感覺什麼都被姐姐壓一頭,她什麼都和自己搶。

但實際上,她或許活得更加幸福,她有一個愛她的父親,被保護的很好。

鳴瀨津長大後,因為與鳴瀨長介親近,二兒子發現了她的新價值,鳴瀨津就開始被他帶在身邊重視起來,想培養成為自己的得力幫手。

但這次的事中,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女兒鳴瀨津竟然會這麼背叛自己。

自己明明是她血緣上的父親。

而他更沒想到的是,針對自己的不只是哥哥一人,還有父親。

兄弟倆都偷偷做過親子檢測,結果顯示,他們帶回來的,無疑都是自己的血脈。

只是大兒子無視了以前那些,並未將仇恨帶入下一輩,選擇真心對這個女兒。

而二兒子則對女兒無所謂,在他眼里,鳴瀨津倒更像是私生女。

但正是這樣的差別,導致了最後結果的差異。

鳴瀨長介說完,白石原花了很長時間去消化。

他還詫異地看向鳴瀨津,卻收到了鳴瀨津一個白眼。

最後,他抬頭問,「所以,您對我說這些,又是想表達什麼呢,遺憾?愧疚?未免有些假惺惺了吧,最初的鄰居變到如今這局面,您一直說您不知情,但實際上,正因為如此您得背負很大一部分責任吧。如果是想再來補償的話,那就不必了,別再干擾我現在的生活就行了。上一輩的事情,算是得到了解決,雖然我覺得還不夠,但罪魁禍首也被送進了監獄,勉強算是兩清,也沒必要再扯上關系了吧。」

對他這番話,鳴瀨長介只能苦笑,而鳴瀨津則是怒視他。

鳴瀨琴來回看著兩方人,很糾結很為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不希望大家再鬧出那麼多矛盾,既然事情說清楚了,那大家就能重新當朋友了。

「你說的沒錯,白石家現在的局面,我需要背很大的責任,是我,愧對了老友那這樣,似乎也沒太多可說的了,我今天來只是想把事情說清楚,以後,絕不會再給你造成困擾了。」

老人的臉上有些疲倦,拉住身邊的姐妹二人。

「就算我以後不在了,但津與琴這兩個孩子,還是會順著我的意願一直這麼保證下去。」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鳴瀨津和鳴瀨琴同樣看了白石原一眼,鳴瀨琴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最後什麼也沒說走了。

當年事件的真相就這麼被知道了,白石原一時間思緒有點亂,雖然自己只是待著這屋子沒做任何事,但外界卻以這幢屋子為中心展開了交鋒,並給出了這麼個讓自己有些措手不及的結果。

最重要的,仇人並不是自己親手解決的,這成了個遺憾。

但好在,以後,再沒有人會來打擾自己了。

就當他好不容易平復了思緒這麼以為的時候,第二天太陽剛升起,他就被樓下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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