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咸安宮之事，想來皇後娘娘已然有所猜測。」
「小臣行事向來謹慎！」
「皇後娘娘！」
「我有一物，不知娘娘可有興趣？」
迎著張嫣驚訝的神情，易初三又是輕輕笑道，進而，從懷中取出一物。
一件長不過成人手掌的黑色圓形事物。
通體光華圓潤，驕陽之下，散發光澤，表面還有一個小小的黑色圓點。
錄音筆！
南柯洞天內，自己帶了這個東西。
剛才談話，還是有所得的。
「你……，算你機警。」
「這是何物？」
張嫣輕哼一聲，看著易初三此刻略有自得的模樣，似乎今日就算沒有自己前往，他也不會吃虧。
鳳眸一掃，落在易初三的手上。
那是什麼東西。
「請娘娘屏退左後！」
易初三看向旁側隨伺的宮人。
「嗯？」
「哼！」
張嫣擺擺手，自有貼身侍女將宮人遣散四周，不讓外人靠近。
「此為西洋奇物錄音筆！」
「功用很簡單，就是可以將人的話語錄下來。」
「剛才在養性殿，奉聖夫人說了一些話語，那些話語應該令娘娘感興趣！」
易初三將手里的玩意緩緩介紹著。
原本在計劃中，是要伴隨陛下一塊做木匠，然後緩緩提升，踫觸奉聖夫人和魏忠賢還在後面。
不曾想。
他們倒是先下手了。
即如此，那奉聖夫人就是自尋死路了。
「錄音筆？」
「很奇怪的名字！」
張嫣奇異的看向易初三手中之物，看上去挺精致的。
「請娘娘細听！」
易初三一笑，簡單在錄音筆上點了一下。
「易初三！」
「听說你家里還有老母和一個小妹？」
「……」
「老婦身邊可是有不少漂亮的宮女，待會你若是診治有力，老婦就把她們賞賜于你了。」
「……」
「在皇城當差一年有余，也听過一些事情。」
「當年皇後娘娘懷有身孕，一日腰痛，奉聖夫人親自推薦一位會按摩的宮女服侍。」
「其後，那宮女施展手段，皇後娘娘的子嗣胎死月復中！」
「至此難有身孕！」
「還有慧妃……，不難猜測！」
「你……知道的不少？」
「就算是老婦所為，你又能如何？」
「服從于老婦，這四個衣衫不存、身姿婀娜的宮女就是你的了。」
「只要你接下來辦事用心，錦衣千戶、指揮使都是輕而易舉！」
「……」
听著從錄音筆內穿出來的聲音，張嫣嚇了一跳。
而後，覺得有趣，便是慢慢听下去了。
緩緩的。
面上為之難看其力。
為之悲痛起來。
為之憤怒起來。
為之淚水晶瑩流淌起來。
……
「把它交給本宮。」
「客氏的日子，到了！」
錄音筆的內容已經放完了。
張嫣卻是呆呆的坐在車輦中，一言不發。
自己的孩兒？
當初就有猜測。
後來……卻……。
果然是客氏和魏忠賢。
自己可憐的孩兒，還在月復中便是沒了。
那可是陛下的長子，大明的皇子。
他們就敢這麼狠心。
錄音筆！
將眼角的淚水擦拭干淨，看向易初三。
他既然有這件西洋奇物，而且還錄下這些東西，其意不言自明，也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要為月復中的孩兒報仇。
還有慧妃的孩子。
還有這一次險些喪命的容妃孩子。
「是！」
易初三將手里的錄音筆調整了一下，將奉聖夫人的一些模稜話語直接刪掉，變得更為確切一些。
隨即，將錄音筆的簡單用法交給張嫣皇後。
很簡單的操作之法。
……
……
一個時辰之後。
養心殿內。
應皇後請求，天啟將皇後獻上來的西洋奇物錄音筆把玩一二，進而將里面的東西順便听了听。
「朕的兩子都早早夭折！」
「慈炅也……。」
「朕……。」
「客女乃何以如此？」
天啟坐在榻上，沉默良久。
「陛下！」
「臣妾的孩子死的冤枉啊！」
「若是無礙，他現在也有四五歲了，也會叫臣妾母後，叫陛下父皇了！」
「還有慧妃的孩子。」
「還有容妃的孩子。」
「那都是陛下的皇子啊！」
張嫣跪地在前，再次忍不住的哭泣起來。
「皇後！」
天啟連忙將皇後攙扶起來。
「以皇後之意，朕要如何處置客女乃？」
天啟仍有些不忍。
「陛下！」
「預謀殺害皇子，依大明律例，罪行當誅，九族連坐！」
「果然陛下念及少幼之情份，可她又何曾念及陛下的子嗣之命？」
「客氏蛇蠍心腸，這般下去……，陛下何有子嗣？」
「大明何有傳承？」
張嫣跪地不起，仍舊悲戚一言，哀語不絕。
易初三只是靜靜的跪坐在旁，一言不發。
「此事交由進忠處理如何？」
天啟想起一人。
「陛下。」
張嫣以頭搶地，一道重重的悶哼之音響起。
自己要為自己的兒子報仇。
那等賤婦如何可以留在世上？
「皇後！」
天啟也是一嘆。
「陛下！」
「遍觀歷朝歷代之人，何有毒婦至此？」
「陛下兩子折于毒婦之手，慈炅也差點中毒手，若非易初三相救，只怕……只怕陛下三子盡損。」
張嫣再次深深淒然之語流出。
「臣妾……自那次之事，此生很難懷上陛下子嗣，引以為恨！」
「陛下，毒婦當誅！」
張嫣再次響亮一語。
天啟仍為沉默。
「陛下！」
「果然消息傳出朝野，天下將如何看待陛下？」
張嫣又是深深一言。
天啟仍為沉默。
「陛下！」
張嫣再次以首搶地，沉悶之音響起。
「皇後！」
天啟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客女乃少幼就一直照顧自己，對自己很好。
然……錄音筆之事不為假。
外人也弄不出來。
「陛下！」
張嫣鳳冠掉落一旁，長發凌亂。
言語越發之淒涼。
「皇後！」
「此事……交予皇後處置吧。」
「朕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天啟起身，再次長長嘆息。
一邊是客女乃。
一邊是皇後，還有死去的孩子。
真的是難以抉擇。
既然皇後要一個交代，那……就交給她吧。
「陛下！」
張嫣深深一禮。
易初三也是一禮。
「莫牽連太多。」
快要離去之時，又想起了什麼，留下一言，前往東暖閣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