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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大唐皇子(二)

李祐的策略有很大的成功幾率。

達怛、黠戛斯唯大唐馬首是瞻,室韋與契丹有仇,渤海國跟契丹是地緣競爭對手,摩震……一直想把手伸入遼東,號稱要恢復高句麗。

不過這個國家跟後世一樣奇葩,動不動就改頭換面,現在又改為泰封。

自視極高,跟大唐的交往不多,連國號都沒得到半島上其他兩國的承認。

沒有大唐的冊封,這個國家就不合法。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邏輯。

其實摩震戰五渣的實力,估計也不夠阿保機塞牙縫,有它沒它都影響不了大局。

「兒臣覺得八弟之謀甚合形勢,阿保機處心積慮,我若遠征天山南北,其必大肆擴張,天山是錦上添花,遼東卻是心月復之患。」沒人說話,李站出來道。

李禊、李禋跟著點頭稱是。

「禔兒,你覺得呢?」李曄目光灼灼的看著李禔。

「兒、兒臣覺得現在天下新定,百廢待興,百姓剛剛月兌離戰火,宜靜不宜動,河北、山東、中原、河東四地民生疾苦,望父皇憐之。」能說出這番話,也算他動過腦子。

在場的皇子們心中都清楚,這是一場科舉,是李曄的考驗。

李禔的回答算是勉強過關。

「五郎,你還沒說自己的見解。」李曄道。

「父皇恕罪,兒臣淺薄,並無見解。」李神情溫和。

李曄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這麼難得的機會,沒想到他居然退讓了。

「父皇,兒臣有事起奏。」他不說,李禔搶著說。

「說吧。」李曄和顏悅色道。

「丹州知州裴庭貪贓枉法,侵奪民田,鄧州知州裴寬私建豪宅,廣蓄奴僕,奢侈無度,請陛下懲治。」李禔跪在地上。

「哦?還有這等事?」李曄若有所思的盯著李禔。

諸皇子也竊竊私語。

這可是大義滅親啊。

而且恰到好處的迎合了皇帝要打壓世家的心思。

「七郎大公無私!」李禊直接拍起來馬屁。

天下越是承平,這些皇子也看得越開,知道自己沒什麼機會,也就不爭了。

裴庭、裴寬雖然沒有沒有裴贄重要,但也是裴家這兩年的後起之秀,七年前中了進士,又到河隴等地歷練了一番,現在回到中土,立刻成為大州的知州。

私建豪宅、奢侈可以被原諒,但侵奪民田、蓄奴就犯了李曄的忌諱。

裴家為了李禔當真是大手筆。

若沒有裴貞一與裴家的支持,李禔敢把這兩人檢舉出來?

李曄臉上的笑意漸漸黯淡。

殿中氣氛也漸漸凝重起來。

李曄演了一輩子的戲,沒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來演。

當然,這也是裴氏的立場,表示裴家堅定與大唐站在一起。

按道理,李曄是應該高興的,畢竟裴家有斷腕的勇氣。

但這其中的功利性太強了。

傳出去,能為李禔贏得不小名聲。

文人們不是最喜歡這一套嗎?

李曄心中嘆息一聲。

李禔的最大問題不是背靠裴氏,懂得借力也是一種智慧,而是他在不知不覺間,成為裴氏或者世家的代言人。

他忘了自己首先是李唐的皇子,然後才是裴家的外甥。

大唐才是他最大的依靠。

如今看來,李禔連李祤都比不上,至少李祤有自己的見解,知道誰是敵人。

他這麼急功近利,太著痕跡了。

當然,也可能是背後的勢力等不及了,才出此下策。

李曄將心中千百道念頭壓了下去,臉上恢復笑意,「禔兒公心國事,朕甚是欣慰,今日封你為嘉王,以表朕嘉許之意。」

李禔呆了呆,眼中透出失望神色,「兒臣謝父皇。」

「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從明日起,政事堂、樞密院議事你們可以旁听,不願去也行,各隨其便。」

「兒臣告退。」

諸皇子退下,殿中只剩李曄一人。

從幾人的表現看,李祤最多也就一位將軍王,李祐倒是令人刮目相看,表現最為亮眼,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他的勢力太過單薄,影響力還不如李祤,未來能不能站穩還是兩說。

這次的表現難免會為其樹敵。

還有李,幾年不見,心思似乎比以往更為深沉。

有張承業支持,有雲南作基本盤,在西川、黔中、廣南有一定聲望,關鍵在軍中也有影響力。

合適的太子人選就在兩人之中。

不過眼下他們的實力都不足以壓倒裴氏,所以也不能抬出來。

李曄雖然能立太子,但能不能坐穩,還是要靠他們自己。

憑自己的能力壓倒裴氏,是李曄對他們的考驗。

因為他們以後的敵人,很可能比裴氏更為強大。

新的敵人永遠層出不窮。

大唐需要的是雄主、明君。

李曄也希望後繼者能站在自己的肩膀上走的更遠。

當然,裴氏所謂的勢力在李曄面前,也就一句話的事情,只不過李曄一直顧念著裴貞一,沒必要弄得這麼難看。

李曄始終記得當年最困難的時候,是裴家的大力支持,讓大唐緩了一口氣。

歷史上,裴貞一更是為李曄而死。

可惜李禔性格軟弱,如果他的性格跟李祐或者李對換一下,就沒有這麼多問題了,大唐可以順利轉接。

然而天下並沒有這麼多完美的事。

「傳薛廣衡!」李曄朝殿外喊道。

過不多時薛廣衡進殿,「拜見陛下。」

「今日起,你免去軍中職務,重歸皇城司,招募人手,暗中保護五郎與八郎。」

薛廣衡想也不想的拱手,「末將領命。」

李曄走下軟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朕的兒子就托付給你了,不要讓外人知曉此事。」

「末將必誓死護衛兩位殿下。」薛廣衡也知其中深意。

無遮大會開了整整一天一夜。

從張承業、李巨川、趙崇凝的復述來看,當真是天花亂墜。

選定之人多達七十二人。

八十多歲的貫休赫然在列,密宗的人去了一半,其中不少蕃僧,還有幾名天竺僧人,一口長安官話說的賊溜。

和尚們的治政嗅覺向來靈敏。

張承業只是簡單提了一下李曄的意思。

他們心中便已了然,密宗曾在高原大行其道,其中就有很多吐蕃僧人,對「收復故土」有極高的熱情。

傳教更是很多高僧的畢生所求。

「諸位都是得道高僧,吐蕃百姓困苦,朕願以佛法渡之,諸位大師入高原,不止宣揚佛法,亦為宣揚大唐教化,功在當代,利在千秋!若有所成,朕賜封僧王,享萬世之香火!」

李曄一席話徹底點燃僧人們的熱情。

佛門教義,本來就在度化眾生。

李曄給他們指明一條康莊大道,還不一個個往前撲?

瓦解張行瑾與陸論藏,就看這些大師們的手段了。

為了以防萬一,李曄還是留了一手,把願意入高原的僧人分成兩批,一批跟隨使者直入邏些,一批走民間路線,從松維、青海、雲南三地入藏。

每一名僧人都有度牒,上面有政事堂的印章。

李曄還給他們分發了金銀、健馬。

也不能讓別人白出力啊。

真正的高僧還是有不少的,拒絕了李曄的金銀,只身向西南而去。

貫休年紀實在太大了,李曄沒讓他去,留在長安恩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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