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撤退的科恩也懷著與謝特•法克一樣想法。
科恩︰明朝人並不知道，我還有一支艦隊已經悄無聲息越過了琉球群島那附近的荒涼海域，很快就會突然出現在他們的上海港，對那里的港口展開一場屠殺！
謝特•法克和科恩都不知道，還有另外一支戰船群從呂宋島南部的諸島，趁此機會北上，他們的目標也是上海港。
當然，還有許多他們不知道的事。
例如此時此刻，在一艘距離上海港只有兩百里的大型戰艦上，朱由崧本人還在和幾個妹子喝花酒。
他的首席謀士黃錦從外面走進來，看見朱由崧如此做派，不由得皺眉，他說道︰「殿下，上海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張奎安沒有動靜，趙清月也沒有動靜。」
「沒動靜就沒動靜嘛，這點小事還要向本王匯報嗎！」
「殿下，我擔心發生意外。」
朱由崧臉色一沉，說道︰「黃錦，都跟你說了多少遍，在本王面前，你得稱臣！」
「是是，臣擔心發生意外。」
「沒什麼意外，有清月在上海，一切都不會發生意外。」
「可是……」
「你要搞清楚，現在大明朝，至少有幾百名官員，和我們有利益往來，還有更多的商人，是從我們這里賺了錢的，接下來還會有更多，他們難道還能背叛我們不成？」
朱由崧顯然不以為意︰「誰會和錢過不去？」
黃錦說道︰「殿下，那暴君也是給了他們財富的，而且他們的官位也是暴君給的，他們不能完全相信！」
「要是暴君知道他們在私底下相互勾結賺錢，暴君會砍了他們！但本王不會，這就是區別，本王比暴君更加仁慈，更加懂得寬以待人！他們知道自己改選擇誰！」
黃錦承認朱由崧說的是對的。
這也是黃錦為什麼從當初在南直隸策劃反叛的原因。
如果他不策劃反叛，按照當時的情況，必然會被清洗掉。
他只有一條路。
這也是為什麼現在大明朝還有那麼多官員和商人和他們有來往的原因。
除了有利益往來，黃錦手中還掌握了那些人的黑料，只要這些黑料一曝光，那些人必死無疑。
但是，半個多月沒有任何消息送來，還是讓黃錦有些擔憂。
黃錦也沒有繼續說什麼，他出去了。
現在的距離，基本上已經離上海很近很近，箭已在弦上，如果這個時候還猶猶豫豫，他們的戰艦群即便再隱蔽，也會被漁船和商船發現。
黃昏降臨，這一路走的非常平靜，沒有遇到漁船，也沒有遇到商船，黃錦對這條線路很滿意，看來是完美地避開了。
而此時此刻，崇禎正在上海港北部五十里之外檢閱第二代遠洋戰列艦。
他親自登船，並且與船上的士兵們進行了非常樸實無華的交流。
這讓東部軍區的士兵倍感興奮。
他說道︰「兒郎們，你們的責任是保衛家園，保衛這片土地，如果敵人抵達了這里，他們將上岸，殺光女人和孩子，摧毀我們的家園。」
「讓我們拿起武器來，和他們血戰到底，朕將與諸君同在！」
船上響起海軍士兵高亢的呼聲。
你以為皇帝說幾句話他們就誓死保家衛國了嗎？
當然不是，即便是作為皇帝，也不可能通過簡短的幾句話，就讓人心甘情願上戰場。
除了精神層面的思想工作做到位以外，還有物資層面的工作也一定不能忘記。
事實上，這一批編入海軍的士兵，他們的俸祿已經漲到了驚人的3兩銀子每個月。
這在大明朝的軍中是什麼水平？
現在遼東軍的軍餉是2兩銀子每個月，西部戰區的軍餉差不多也是這個水平。
中央京衛軍的軍餉才是3兩銀子每個月。
上海一個酒樓里的伙計，一天差不多賺25文左右，一個月700文左右。
想要賺3兩銀子，這個伙計需要4個月。
就相當于21世紀的餐廳服務員一個月2000，而一個士兵一個月8000元。
不僅如此，還有好的伙食，如果陣亡，還有100兩的撫恤金。
如果受傷退役，還可以去戰區里的退役中心去，那里有人會為這位退役的士兵安排工作。
並且，現在軍人在民間的名聲地位也非常高。
當然，軍中還有配置專門的後勤部門，為前線的將士把衣食住行全部安排好。
前線士兵只負責安心打仗。
這一整套軍政體系，加上目前軍隊里的軍事民主氛圍，才是他們願意上前線的根本原因。
皇帝的話，最多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一個國家的軍隊是否強大，不僅僅只是看這個國家是不是有幾個名將的。
整套軍政體系的規範，才是軍隊強大的根本原因。
當崇禎檢閱完所有的戰艦，剛剛回到上海的行宮，他剛到後花園，紅娘就跑來了。
「夫君，有漁民在上海港兩點鐘方向的百里之外發現了一支大規模的戰船，正在向港口開來，約50艘左右。」
「已經來了？」
「來了。」
「來了就好了，來了就好。」崇禎淡然地點了點頭。
趙清月就坐在後花園的湖邊，此時中秋的湖光正是溫柔的時候。
趙清月穿著一身素雅的長裙，頭發盤起來，依然有一種孤冷的氣質。
她坐在那里，望著湖面出神。
時不時就在思考一個問題，狗皇帝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當然，她是相信了的，因為張凡說的太逼真了。
事後，張嫣跑去和她一起八卦閑聊的時候，還說到張凡在外面坐了整整一夜。
而且張嫣還把跟皇帝說的話，也跟她說了。
這讓趙清月更加相信皇帝說的是真的了。
但是，帝王有情麼？
每當想到張凡那些甜言蜜語，趙清月一顆冰冷的心就開始變得暖洋洋的。
沒錯，她已經給了崇禎一份名單。
一份跟朱由崧有來往的名單，包括官員和民間的商人。
如果沒有這份名單，會誤殺不少人，甚至有很多人沒辦法揪出來。
有了這份名單，簡直效率大大提高了。
當然，錦衣衛通過對那些人的審訊，做了全方面的核算和推測。
結果的確與趙清月說的是符合的。
這叫什麼？
這叫策反關鍵人物，來個精準的一網打盡！
崇禎走到湖邊，坐在趙清月旁邊。
他說道︰「吃完飯了嗎？」
「吃了。」趙清月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沉迷在戀愛中的女人，小腦瓜子是迷糊的，趙清月現在就是這樣。
「朕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
「什麼事？」
「你的父親，趙成至，母親王氏，在崇禎五年三月，從上海到應天府的路上，路過鎮江府金壇縣，就沒有出現在句容縣了。」
「這是何意？」
「崇禎五年三月底，朝廷的軍隊，還沒有到鎮江府。」
「陛下的意思是……」
「直到金陵城的叛亂在六月下旬被平定，朝廷的軍隊也一直在應天府一帶，並沒有進入金壇縣，從金壇縣到句容縣這一帶，是沒有朝廷軍隊的。」
「是怎麼查到的？」
張凡說道︰「所有商人要遷移，都必須得到官府的文書才能上路。」
他說的沒錯，古代為了防止農民逃跑，也為了穩定治安，是不會允許百姓隨意遷徙的。
所以，各地才有各地的方言。
如果遷徙足夠自由，早就誕生了大規模通用的普通話了，就像21世紀那樣。
尤其是明朝，對老百姓的遷徙管控非常嚴格。
等級森嚴的戶籍制度不是開玩笑的。
商人沒有文書，想要運貨買賣，抓到是要吃牢飯的。
「朕派人在南直隸翻遍了崇禎五年所有的文書備錄，不難找，那個時代的商人本身沒有現在多，而且從上海縣到南京城，專門做棉布生意的商人，就更不多了，朕找到了他們的名字。」
說著，就從袖口拿出來了一份修飾帶的官方文書，已經有些發舊了，7年前的。
「據初步推斷，你的父母可能是死在叛軍手中，他們當時到處拉壯丁，找錢財，組織反叛。」
听完後，趙清月沒有再說話了，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起來。
崇禎將她涌入懷中，溫柔地輕撫著她。
他知道，自己策反了一個關鍵人物。
為了策反趙清月，他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趙清月不僅僅可以對反叛者做精準打擊，她對南洋了解也非常多，在接下來朝廷對南洋一系列戰略打擊的制定中，她都將發揮積極的作用。
跟皇帝談愛情？
這就是狗皇帝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