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頭，借著明亮的月色，用望遠鏡隱約看見前方有一大片黑影。
崇禎知道那是另外一支瓦剌大軍。
他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但肯定不少。
崇禎大致推斷了一下對方現在的狀態︰
一、被曹文詔引開，必然是快速出擊，帶的糧食不夠。
二、發現自己的大營被端了，還死了這麼多人，軍心也不穩定。
按理說，在這種情況下，崇禎應該立刻馬上調集大軍沖出去，將對方切蘿卜一樣切掉。
但問題是，這大晚上的，而且下面的人確實累了。
所以，崇禎並沒有下命令追擊。
反正對方也沒有多少糧草了。
沒有下命令追擊，不代表沒有派出探子去跟蹤對方的行徑。
回去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探子便將巴圖爾台吉的行蹤匯報上來了。
听完匯報，崇禎大喜。
巴圖爾現在在什麼地方？
巴圖爾朝紅寺堡方向去了。
那里是什麼地方，離寧夏中衛非常近了。
巴圖爾台吉到底咋想的？
為啥去紅寺堡？
他當然要去那里，因為那里明軍的堡壘最少，敵軍少當然安全。
但他沒想到洪承疇在那里。
洪承疇駐扎在那里原本是牽制南下的瓦剌主力大軍的。
瓦剌南下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經過紅寺堡，抵達豫望城。
另一條路是經過石溝城，到甜水堡，再到豫望城。
偏偏巴圖爾台吉就選擇了紅寺堡。
經過一夜的修整，崇禎立刻再抽調了三萬人，讓閻應元領兵往紅寺堡的方向快速挺進。
他自己則留在豫望城整頓軍務，確保後勤的順利搭建。
至于曹文詔，回到安邊所，听宣。
到目前為止，明軍在安邊所，豫望城，紅寺堡形成了一個凹陷形的防線。
這幾天的任務也很明確了︰干掉巴圖爾。
十月二十八日一大早，正在吃早飯的洪承疇听探子說來了一支瓦剌騎兵，要攻城。
洪承疇立刻興奮起來了！
瓦剌人攻城攻到老子頭上來了？
他立刻登上城樓，一眼望去，數萬瓦剌大軍如同蝗蟲過境一般向這邊涌來。
洪承疇也不怕，他手里也有兩萬精銳，而且紅寺堡內的糧草目前還算充足，瓦剌人一時半會兒想要攻城，肯定不可能。
巴圖爾原本以為區區一個紅寺堡，最多一千多明軍，所以很快就下令攻城了。
不攻不知道，一攻發現尼瑪紅寺堡里的明軍怎麼這麼猛！
他一口氣派了一萬人，結果攻了半天，紋絲不動。
不僅紅寺堡沒有攻下來，探子還來報，說另一支明軍正在向這邊飛速趕來。
巴圖爾台吉有一種自己進了明軍窩的感覺。
這怎麼到了豫望城附近，明軍突然變得到處都是了？
而且還一批比一批猛！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在糧食嚴重匱乏的現在，巴圖爾沒辦法了，都到紅寺堡了，總不能又輾轉百里去別處吧。
只能硬著頭皮強攻。
「老子就不信這紅寺堡里有數萬明軍！」
嘿，別說，頭鐵的巴圖爾台吉前兩天剛被曹文詔耍了，現在又在紅寺堡跟洪承疇杠上了。
這城一直攻打十月二十九日下午，還是沒能攻下來！
巴圖爾台吉︰他媽的！
真是邪門了！
區區一個紅寺堡的明軍竟然這麼能打！
剛到附近的閻應元派出探子一打探，好家伙，瓦剌人正在強攻紅寺堡！
這真是個好消息。
實際上，在二十九日早上，紅寺堡的大門就被瓦剌人用木樁強行撞開了。
瓦剌人也成批成批殺進去了，但讓巴圖爾台吉蛋疼的是，進多少死多少。
這尼瑪又是個什麼情況？
到了二十九日晚上，讓巴圖爾台吉肉疼的是，他已經在紅寺堡損了八千多人。
終于，二十九日晚上，他撤兵了，不干了，玩不過，你們牛逼，老子走！
可他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他現在是被大明朝的京衛軍盯著的。
他走得掉麼？
當他想撤的時候，閻應元早就在附近布下了好幾道防線。
至少，當天晚上，一隊隊京衛軍騎兵提著鋼刀，踏過雪原，將又餓又累的圖巴爾台吉大軍左翼砍成了碎片。
從左翼突進去後，一路像收割麥子一樣，在冷月當天的冬夜，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鋼刀將人的骨頭砍裂開的聲音，就像樵夫在劈柴的時候一樣。
這一夜，慘叫聲傳到紅寺堡。
讓洪承疇坐立不安。
他為什麼坐立不安？
他是怕嗎？
不不不，他是心癢癢，他很想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很想乘亂去收一波人頭，刷一波戰功。
可問題是，大晚上的，場面一度混亂，他擔心這是敵人的詭計，所以一直沒有出去。
經過大半個夜晚的強攻，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方圓幾里的雪原都變成了紅色。
這個時候，探子還將真實的情報報回來了。
原來是京衛軍截殺了瓦剌人。
听到這個消息，連一項月復黑的洪承疇都落淚了。
特麼的！明明是老子消耗了瓦剌人的銳氣，卻被京衛軍給撿了便宜！
「快！快召集兒郎們，立刻隨本帥出發！」
「洪帥，咱們去哪？」
「去撿漏！看見瓦剌人就砍，說不定還能撿一些！」
「……」
截止到十月三十日，南下的八萬瓦剌大軍，就這麼被明軍給切割、突襲、圍殺，剩余的殘兵敗將分散而逃。
此時的固始汗，也終于擊潰了寧夏頑固的明軍防線，大軍快速南下，在三十日這一天，抵達了靈州城。
固始汗頗有些成就感，他終于干掉了明朝寧夏鎮大部分軍力。
現在鄭崇儉不知所蹤，剩余的明軍不過在苟延殘喘而已。
他推算了一下，從靈州到豫望城，十天的時間。
等到十一月十日，他可以抵達豫望城，和巴圖爾台吉、濟爾哈朗大軍會合。
此時，他手中尚有八萬精銳，與巴圖爾、濟爾哈朗的八萬人馬會合，便是十六萬。
將豫望城作為屯糧據點，以此作為跳板，拿下平涼府，便可兵鋒直指西安府。
在十二月的時候，完全可以抵達西安府！
多麼完美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