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下,崇禎便一路南下,他沒有在襄陽府多停留,直接朝荊州府奔去。
三天之後,崇禎已經進入荊州府地界。
江漢平原,一馬平川,一望無際的田野遍布在這片大地上。
湖泊縱橫、良田如梭,又有長江從這里穿行而過,讓這里的土壤更加肥沃。
三月中旬,是桃花開放的季節。
一路奔馳而過,成片成片的桃花,開得正是絢爛的時候。
春風拂過,桃花漫天飄舞到波光粼粼的河流中。
這里是張居正的故鄉,也是他張凡前世的故鄉。
他不由得感慨,原來古時候的自然風光這麼美。
過了片刻,前面便已經可以看見農民正在田地里播種。
插秧一般要等到三月下旬,不過有些農民已經開始在河里挑水灌溉水田了。
還有一些正在播種麥子。
湖廣這一代是水稻和小麥都有。
有人看到一隊人馬來了,都抬起頭注視過去。
婦人趕緊將在路邊玩耍的孩童拉過來,深怕出了什麼事情。
崇禎停下來,問一個正在挑水的老漢︰「老丈,您這有幾畝田,這樣挑下去一般挑多久能把田灌溉了?」
那老丈一听崇禎這外地口音,便知道他不是荊州府的人,道︰「咱哪有田,這都是王老爺家的田,咱是王老爺家的佃戶。」
「看來老漢是沒有趕上朝廷的惠澤田啊,前年朝廷不是在荊州府出售了許多惠澤田麼?」
「官人,您是外地來的吧,大家都知道,荊州府的惠澤田,早就被地主老爺們給瓜分完了!」
崇禎心頭一跳,不對啊,這下面上報上來的不是這個樣子。
在匯報里,不少農民是買到了田的,戶部還去核查了買田的名額。
而且前幾天那個鄭大人也說官府手中還有惠澤田。
看來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下面的人作假了,買田的名額也都是假的;二是可能的確還有一部分惠澤田,背後有人故意握在手中,準備抬高價格。
這不就和後世某些無良炒房者一個調性麼!
崇禎又問道︰「去年的糧食收成怎麼樣,今年夠吃嗎?」
老漢感慨道︰「能保證不餓死吧,今年家里又添了一個娃,以後飯還夠不夠吃,咱這心里也是愁得很,加上王老爺今年又漲租了,這日子,唉……」
「漲租?」崇禎大吃了一驚,道,「去年新農政頒布,里面就已經規定了,所有地主不允許漲租,這可是朝廷頒布的新政策,是朝廷律法,那王老爺怎麼還敢漲租?」
「天高皇帝遠,京城的天子哪里能管咱們小老百姓。」
臥槽!
崇禎心中瞬間仿佛火山爆發了一樣。
這群狗日的,完全沒有任何下限了,朝廷的政令是到達不了長江是吧?
很好!
好得很!
新農政的政令都頒布了一年了,結果荊州府現在還是這副樣子。
難怪南方的稅收交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要逼朕在這里大開殺戒了啊!
「老丈,再問你兩個問題,這大明日報報社在哪里?」
「什麼大明日報,咱這里沒有大明日報報社。」
「那農政指揮所呢?」
「這位官人,您說的這些咱都不知道。」老丈疑惑地搖了搖頭。
這下崇禎差點原地爆炸了。
「打擾了,老丈!」
說完,崇禎便帶著人一路朝前面的荊州城行去。
去哪里做什麼?
去砍人!
去把腦袋掛在城門口,掛一排!
前面還有大片大片的良田,有不少人已經開始春耕。
結果沒走多遠,又在前面看到一群人在路邊,對另一個人拳打腳踢。
那個人被打得蜷縮在地上,用手握住頭。
「住手!」
崇禎怒喝一聲,那群人這才停下來。
為首的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子冷冷看著崇禎,要不是崇禎帶著一大隊人馬,他估計已經開罵了。
崇禎怒道︰「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這位官人打哪里來,為何管我們的閑事?」
崇禎一鞭子抽過去,抽在那為首的男子身上,抽得他痛叫一聲。
見崇禎人多,他也不敢動手。
「這位官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崇禎不回答他的問題,又一鞭子抽過去,匪氣十足道︰「說!你們為何要在這里打人,今天不給個說法,老子宰了你們!」
「我們是王老爺家的家丁,田老三去年欠的佃租還沒有給,我們是來要錢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崇禎的來歷,但見到帶了這麼多人,也不敢亂動手。
那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全身是傷的就是田老三。
田老三艱難爬起來,跪在地上磕頭道︰「各位大老爺,小人真的沒有糧食了,王老爺去年把咱家田給佔了,又加了租,咱家現在已經沒有吃的了!」
崇禎一听又是霸佔人良田,又是特麼的加租,差點原地爆炸了。
那人為首的家丁冷笑道︰「這位官人,您也看到了吧,是他不交租,這王老爺是什麼人,他女兒可是當今荊州府知府的夫人,您是外地來的吧,我奉勸您一句,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他話音剛落,崇禎再一鞭子抽了過來,抽在他的臉上,撕出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崇禎瞥了瞥下面這些人,淡淡道︰「回去告訴你們王老爺,讓他洗干淨脖子。」
那人怪叫一聲,捂著臉道︰「你有種!告訴你,衛所的沈千戶是我們老爺的干兒子,你等著吧!」
「還敢出言威脅我家公子!」張之極拔出一把一米五長的斬馬刀,縱馬上前,便是一刀斬過去,那家丁頭頭的腦袋沖天而起,血柱噴灑得有一米高。
腦袋滾落在地上,眼楮還瞪得大大的,臉上還保持著死之前那一刻的驚恐。
張之極是個暴脾氣,三大京衛軍里,他是出了名的流氓悍匪風格,而且他這種人是提到與建奴野戰過的。
手里頭沒有兩百顆腦袋,也有一百顆了。
一個區區的家丁,他對來說,還是不像殺雞一樣,更何況這貨作死敢威脅皇帝。
其他人一看,都嚇傻了。
在大家的印象中,這荊州城敢得罪王家人的,還沒出生呢!
張之極手腕一抖,那鮮血便從鋒利的長刀上滾落下來,冷哼道︰「滾!把人頭和尸體也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