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值宦官輕輕的推開門,走進殿內。
「回陛下,有人在殿外求見。」
「今天誰都不見。」
漢武帝繼續批閱奏章,連頭都不抬。
「此人可是陛下朝思暮想的人啊!」
「誰?
「張騫!」
「誰?」
漢武帝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
「張騫哪!」守值宦官補說了一遍。
「你說什麼?」
漢武帝睜大了眼楮。
「就是陛下盼了十來來年的漢使張騫,他從西域回來了。」
「我的天吶!」
漢武帝驚呆了,半天之後,站起來,說︰「快,快叫他來見朕。」
「遵旨!」守值宦官轉身就走。
「等等!」
漢武帝皺著眉頭,急叫道。
守值宦官站住了。
「朕!朕不能在這里見張騫!」
漢武帝自言自語的說︰「更衣!更衣!」
口里說著話,也不要人幫忙。
他自己把衣架上的衣服取下來穿上,仍然自言自語的說。
「承明殿!承明殿!」
漢武帝快速踱了一圈,對守值宦官說︰「對,在承明殿,通知2000石以上所有朝官,通通到場,還有禮樂,快去準備。」
「遵旨。」
承明殿外,大鼓敲得震天響。
殿外,張騫穿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拾級而上,甘父等人跟在後面一步一隨。
大殿內,群臣席地坐。
他們側面向殿外張望,群臣已經隱隱約約听到了一些消息。
漢武帝進殿,落座。
殿門口,張騫赤腳,手握漢節,步履蹣跚的進來了,甘夫和張騫妻子落後幾步跟上。
群臣發出一陣驚嘆。
漢武帝睜大眼楮,看著越來越近的張騫。
眼里閃現出十三年前張騫西行時的身影,兩相比較,一個是容光煥發的青年,一個是面容憔悴,一頭灰白發的中年漢子。
群臣驚訝的看著張騫,誰也沒有出聲。
張騫走進御座,手握漢節。
跪下︰「臣,叩見陛下!」
說罷以訛額貼地,先是抽泣,後是失聲痛哭。
漢武帝坐在御座上,眼淚中泛起水花。
「漢使張騫,向陛下復命!」
「臣,回來晚了!」
漢武帝起身離座,跑下殿,來到張騫面前,站住了。
「陛下!」
張騫抱著漢武帝的腳,大哭︰「陛下,陛下!」
「建元三年,四年,五年,元光元年,二年,三年,元朔三年!」
漢武帝嘴唇顫抖,算著,雙眸通紅,這是群臣第一次看到陛下眾目睽睽之下落淚。
「整整十三年」
「陛下!張騫痛苦。
漢武帝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張騫,抓著他的雙臂,問︰「張騫,你跑到哪去了,怎麼一點音訊都不給朕啊?」
張騫痛苦不已。
漢武帝說︰「朕整整想了你十三年啊!」
「陛下!」張騫哭著說︰「臣出使西域,行程萬里,兩度被匈奴俘虜,幾次險些喪生,百人離開京城,僅得二人生活,勞而無功,請陛下治罪。」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漢武帝眼角有淡淡的淚痕。
「臣雖遠在西域,但心思無一日,不在陛邊啊。」
漢武帝伸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張騫,群臣也開始低頭抹淚。
此時,張騫的兒子張岩也走了進來。
漢武帝松開張騫,指著張岩問︰「這是你的兒子?」
「是臣的兒子。」
張騫指著自己的匈奴妻子︰「她,是臣在匈奴娶的妻子,還有甘夫,他也回來了。」
漢武帝︰「好,好,好。」
大漢,是開放的。
對于張騫的匈奴妻子,沒有什麼歧視的看法。
漢武帝一擺長袖,中氣十足道︰「張騫!」
「你寫得奏章,朕看過了。」
「你與甘夫在西域歷經13年,跋涉數萬里,歷受艱辛,九死一生。始終能保持漢節無損,不畏強暴。」
「難能可貴,朕甚欣慰。你們這次出使西域,雖然未能與大月氏國結盟,但也將我大漢的名聲遠播西域,還帶回來了一些國家贈送給我朝的禮品,這都是我朝少見的寶貝呀。」
「你們二人勞苦功高,應予嘉獎。」
「御史大夫,你替朕宣詔吧!」
公孫弘展開聖旨宣召。
「賜封張騫中大夫,六百石。」
「賜封甘夫為奉石君,四百石。」
張騫的回來,在長安城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大街小巷,都在說著張騫的故事。
他已經成為了無數游俠中的榜樣。
長安游俠,無不暢想自己可以成為像張騫一樣的人物。
對于這些,朝廷任之逐流。
沒有表態就是表態。
願意當兵的人一瞬間增加了不少。
御花園涼亭。
漢武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張騫和衛星的引領下來到了這里。
「都坐吧!」
漢武帝拍拍條幾上的小木盒。
說︰「衛青,這是張騫從西域帶回的精鋼造劍技術。」
衛青將小木盒挪到面前。
「拿到匠作府造辦,多少年了,朕一直在夢想削鐵如泥的寶刀啊。」
衛青看了看,也發出贊嘆。
「張騫,在你滯流匈奴王庭的第三年,朕便放棄了與大月氏締造軍事同盟的念頭,決定傾一國之力,單獨打擊匈奴,你知道是誰讓朕下的這樣的決心嗎?」
張騫問︰「是誰?」
「除了充實的國力,就是因為朕發現了衛青。」
「臣也听說了大將軍的威名。」
衛青說︰「陛下過譽了。」
「張騫出使西域一事,讓朕感慨眾多,原來西邊還有無數的國家。」
「原來也有許多國家飽受匈奴的欺辱,匈奴,不滅不足以安天下。」
漢武帝站起身來。
「漢朝的戰略,應該更深遠一些。」
「凡我漢朝威力能及之處,都要與之通商,開拓新商路。」
漢武帝豪邁地說道。
張騫,衛青二人自然是連連點頭。
漢武帝雙眸深邃,緩緩道︰「至于張騫你所說的大月氏,既然它們已經進行了改革,而且也對我漢朝表現出善意,那我們也不能置之不理。」
「大月氏,諸夏子孫也!」
「漢朝願意承認。」
這件事情要追溯大月氏的改革。
漢武帝已經知曉。
大月氏︰「啥?咋成了諸夏子孫了?」
「張騫,你說的啥?」
始作俑者,阿弩緹則抱著阿西娜,攸玉三姐妹睡著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