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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先生和幕僚們見李思明認慫了,這才作罷。這是一幫比較傳統的文人,骨頭硬得很,有著自己的準則與堅持,哪怕你比他高出N級,他覺得你錯了也敢正面懟,絕不退讓。李思明對這幫老頭素來是相當的頭疼,在他們面前都不由自主的拘謹,生怕讓他們逮到什麼錯處然後就是一頓數落。這次他搭乘飛機親赴前線指揮,馬上就踩到了這幫老頭的尾巴,在他們看來,你身為全軍統帥,親自跑到前線來本身就不對了,還搭乘那麼危險的飛行器跑過來,萬一它摔下來了可怎麼辦?你這個主心骨沒了,非天下大亂不可!

這種行為必須狠狠地批判!

不過,李思明既然認慫了,他們也就作罷了。他們骨頭雖然硬,但上下尊卑的觀念也是相當強的,強項令可以當,但不能一直當,要是不依不饒讓上位者下不來台,那反而不妙了。

挨了一通批判,好不容易才平息了這幫老先生的怒火,李思明暗暗松了一口氣。進了指揮部,關先生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他雙手接過,走到沙盤前看著沙盤,問︰「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關先生容色一肅,指點著沙盤向他介紹︰「清軍先頭部隊在昨天中午便抵達了銅山,與一支民兵小股部隊爆發激戰,被民兵擊退。為了避免出現大量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我下令銅山一帶的農場的老弱婦孺立即帶著牲畜糧食和財物遷入城中,民兵就地構築防線,準備死戰到底。截止到目前為止,附近三個農場已經全部疏散完畢,周邊農場的民兵也迅速集結前來支援,這道防線上已有六個民兵營的兵力,更多的民兵部隊正源源不斷地趕來。」

李思明問︰「不算第一線那六個營的話,現在你手中的民兵有多少人馬?」

關先生說︰「有兩個團。」

換句話來說,從昨天清軍先頭部隊抵達銅山到現在,短短二十四個小時,徐州民兵便已經集結起了十二個營的兵力,這樣的動員效率,著實讓人瞠目結舌。當然,這跟徐州地區發達的交通系統是分不開的,過去一年時間里,李思明可是往公路建設上砸了無數資源,水泥路柏油路什麼的他暫時沒有能力去修,但夯土路卻是把徐州每一個鄉鎮都給連接起來了。利用這四通八達、寬闊平坦的公路系統,各農場的民兵可以搭乘馬車迅速趕赴指定地點集結,條件比較好的直接騎馬,那速度遠不是自己帶著沉重的裝備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緩緩行進能比的。

李思明卻嫌棄兵力太少︰「才兩個團?沒有辦法調集更多兵力了嗎?」

關先生說︰「這兩個團也是在傍晚才趕到的,在明天傍晚之前沒有辦法集結更多兵力了。」想了想,又補充︰「當然,如果暫時借調一部份用于北伐的兵力的話……」

李思明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用于北伐的兵力你就不要想了,那部分兵力只能加強,絕不能削減!」

徐州地區的兵力並不在少數,早在碭山之戰爆發前,第1步兵師、第1騎兵旅以及民兵第7、第8、第9團,便已經在徐州集結,隨時準備北上。這些都是精銳部隊,借調一兩個團過來就足以在幾天之內粉碎江防軍的進攻。關先生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認為這麼多部隊一時半刻是無法全部北上的,不如先抽調一兩個團投入到與江防軍的戰斗中去,收拾完江防軍再繼續北上也不遲。但李思明直接拒絕,他一旦制訂了作戰計劃就不會輕易改變了,而徐州的形勢還遠沒有到他要改變原來的計劃,將北伐部隊投入到反擊戰去的地步。

關先生有點無奈︰「那就沒有辦法了,只能再等一天啦!」

李思明沉吟片刻,忽然問︰「你們手頭上有多少拖拉機?」

關先生說︰「有三十五輛。」

李思明開心地說︰「有這麼多啊?足夠了!足夠搞個大新聞了!」

關先生頓時警惕起來︰「你想拿我的拖拉機做什麼?」那些拖拉機可是他的心肝寶貝,只需要一點點油就能一口氣耕上幾十畝田,牛都累死了好幾頭它都不用歇,這麼好的農耕小能手上哪找?而看李思明那興奮的表情他就知道這家伙又有了什麼天馬行空的想法,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李思明嘿嘿笑著︰「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關先生︰「你這樣一說我反而更加不放心了!」

李思明︰「我說老關,你應該嘗試著多給我一點點信任才行!」

關先生︰「早在去年你背著降落傘從數千米高空一躍而下的時候,我便知道絕對不能對你太過放心了!」

李思明︰「……」

好吧,這事其實是他自己作的。去年他閑得無聊,覺得這生活真的是死水一潭,實在需要一點刺激,于是弄了個降落傘,搭乘熱氣球升上三千米高空,然後從上面一躍而下,給蘇北軍民展示了什麼叫高跳低開……然後刺激大發了,不知道嚇哭了多少人,關先生和他的幕僚們,還有一大批跟關先生有些相似的公民代表對他口誅筆伐,罵得他幾乎不敢出門!打那以後,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在他有什麼奇思妙想的時候一定要盯緊他,因為這貨又要作妖了!

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不過這次他確實有正經的事情要做,解釋了一通之後關先生便釋然了,放心地將那三十多輛寶貝的拖拉機交到了他的手上。

銅山城外不遠處,清軍大營中,姜桂題同要在調兵遣將。

白天雙方試探性的交了一次手,徐州民兵大獲全勝,這次失利對清軍的戰斗力多少有點影響,一些抱著攻進徐州去大搶一票的清軍將領意識到他們要面對的並不是什麼手無寸鐵,在他們面前只能驚慌失措四散逃竄的農民,而是一群敢于跟他們刺刀見紅的惡狼,這搶劫的成本未免也太高了一點,所以多少有點兒提不起勁來。姜桂題卻斗志昂揚,那張渾濁的眼楮迸著駭人的光芒,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反常的亢奮狀態,活像一頭發現了獵物的野獸,嗷嗷叫著要撲過去,痛飲鮮血。

他指點著地圖,對一眾將領說︰「據多方偵察得出的結果,叛軍總兵力大致在三千人左右,部署在銅山城外的戰壕里。這道戰壕……」

說到這里,他擰了一下眉頭。徐州民兵的工事構築得實在是太奇怪了,那戰壕挖得凹凹凸凸的,跟清軍習慣使用的一字長蛇形戰壕截然不同,而且長達戰壕與戰壕之間還不連貫,斷斷續續的,兩段戰壕間會有兩三百米的開闊地,而後面的戰壕則將機槍對準這些開闊地……總之看上去就是亂七八糟的,但又似乎處處暗藏殺機,反正就是讓他看不懂。

總之就是看著就有點兒頭疼。

不過他並不太將這道防御工事放在眼里,畢竟他在兵力上的優勢實在太大了︰「這道戰壕連綿十余里,敵軍呈一字長蛇陣布置,沒有縱深,沒有預備隊,只要擊破其一點,就不難全線突破。」

一眾清軍將領用力點頭,很是贊成。他們的水平雖然差了點,但基本的眼光還是有的,這些表面上的東西他們自然能看得出來。把這麼多兵力像撒胡椒面一樣均勻地撒在一道連綿十余里的戰壕里,兵力實在太過單薄了,就跟一根面條似的,只要對準某一點發力,很輕松便能將其扯斷。在甲午戰爭和八國聯軍的等幾場戰爭中,清軍就嘗到了這種排成一字長蛇陣,然後被人輕松剁成幾段一段段地吃掉的苦頭。

搞笑的是,清軍不止一次吃到了苦頭,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模索新的戰術,改變這種被動的局面。他們沒有這樣的動力,也沒有這樣的需求,就這麼得過且過,結果一次次用同樣的戰術迎擊敵人,然後被敵人用同樣的方法打得大敗虧輸。

這次,他們想讓徐州民兵嘗嘗這種被人當成死蛇來剁的滋味。

「今晚大家抓緊時間休息,明天早上五時吃飯,六時集結全軍,七時發動進攻!應昌,帶領你的部隊進攻敵軍左翼,也就是三堡那一線;龍劍鳴,帶領你的部隊佯攻王屯,務必要打得堅決果斷,將敵軍主力往兩翼牽扯!待到時機成熟之後,本將軍將親率主力,從中路發動進攻,一舉突破他們的防線!」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灼灼,望定所有人,大聲說︰「徐州向來叛賊扎堆,如今天下大亂,徐州叛賊蠢蠢欲動,所圖甚大,實為朝廷心月復大患!明日一戰,諸君務必全力以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平徐州反賊,否則他們一旦作亂,必將生靈涂炭!明日作戰,建首功者,徐州錢財美女任其索取,本將軍還會保他連升兩級,實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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