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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寄蜉蝣于天地!離陽道人

「你娘親是誰?」

周道愣住了,他看得出眼前這個身材火辣,樣貌絕美的女人應該也是七殺門的高手,身份地位遠在韓纏之上。

按常理,對方自然也是為了絕天刀而來。

可一上來就問他娘是誰?

這是周道萬萬沒有想到的。

事實上,不僅僅是他,此刻,就連韓纏也是一臉懵逼,目光古怪地看向白衣美婦。

一時間,他甚至以為這是一句髒話,在問候元王的母親。

于是,韓纏忍不住,再次強調道︰「聖姑,他搶走了……」

「閉嘴。」趙靈鳳低聲喝道。

「嗯???」韓纏雙目圓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從來清冷的聖姑今天怎麼如此反常?

「小賤種,你的娘親是誰?」趙靈鳳再次問道。

她美目凝起,彷佛沉眠的火山,隨時都會爆發一般。

「這人腦子有問題?」周道心頭咯 一下。

他自出道以來,橫推四方無敵,遇見的高手也有不少,可是上來就問別人媽的……這還是頭一回。

「我踏馬還想知道呢!」

周道心里滴咕,掌中法力升騰,便將七寸刀光收入內世界之中,以混元法力施展咒日印,重重封禁。

「你倒是硬得很,跟你爹一樣。」

趙靈鳳看著周道的動作,便知道僅僅依靠對話是不可能獲得她想知道的情報。

「你認識我爹?」周道忍不住問道。

「認識?你把他從內到外翻過來,我都能認得出。」趙靈鳳冷笑道。

「晚輩周道,見過姨母。」周道抱拳,行了一禮。

「……」

趙靈鳳愣了一下,悄美的臉蛋上,那一抹冷然決絕漸漸凝固,眸子里閃過一絲恍忽。

「姨母!?」旁邊的韓纏,神色越發古怪。

這場面越來越不對勁。

「誰……誰是你姨母!?」趙靈鳳低聲喝道。

「前輩是家父的朋友,晚輩不叫姨母難不成要叫……小媽!?」周道神色微動,帶著疑問的語氣。

看這樣子,這踏馬不會是他老爹的風流債吧!?

「小媽!?」

趙靈鳳神情一怔,目光竟然是變得莫名地恍忽起來,剎那間,美眸深處涌起一抹精芒,彷佛這個稱呼勾起了她心中無限的遐想。

曾幾何時,她也想過也為那個男人生兒育女,相伴至天荒地老。

身為七殺門的聖女,無論她曾經如何高潔冷傲,可是骨子里,她早已將自己托付給了那個男人,魂牽夢繞,百死不回。

即便如此,那個男人依舊走了。

他說,情之所愛,難以放手,然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再後來,便傳來了那個男人離世的消息。

他就這樣走了,什麼都沒有留下,連讓她宣泄心中不甘和委屈的機會都不給。

「周玄……」趙靈鳳的眸光從恍忽,至柔和,最終變得森然。

「誰是你小媽?」

一聲暴喝響徹,雄渾的法力鋪天蓋地而來,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轟隆隆……

周道面色微變,女人果然善變,他沒有想動啊眼前這個美婦說翻臉就翻臉。

嗡……

周道丹田震蕩,混元無極,法力無邊,他一指點出,摘星手起遮天之勢,迎向那撲天大網。

「小鬼,你連法印都未曾凝聚,不過是個半吊子的道境,也敢跟我放對?」

趙靈鳳冷笑。

突然,那撲天大網滾滾而動,雄渾的法力彷佛燃燒起來,摘星手剛一融化,便 地爆碎,業火灼灼,化為星隕四散。

「這個女人……」周道面色微變。

趙靈鳳的實力比起韓纏強大何止十倍?

「小鬼,印叩于天,法變無極……難道你娘親沒有教過你嗎?」趙靈鳳澹澹道。

法力,乃是遠超血氣,真,罡的力量,上通于天,下通于地,于自然處可演萬物之妙。

一旦凝聚法印,法力的威能也會暴漲,神形百變,甚至可以演化山川草木,落花流水。

砰……

摘星手豁然崩散,天網恢恢,裹挾殺伐之道,罩向周道。

「無漏之網!?」韓纏動容。

無漏之網,乃是七殺門的絕殺神通。

自古以來,捕魚者所用漁網皆有漏洞,獲大魚而釋魚苗,以求來年,生生不息。

然而這一招卻是無漏之網,萬物遁入其中,無所藏匿,天網之下,滅殺一切,再無生機,乃是絕戶殺戮之道。

嗡……

風雲震蕩,整座大周皇陵被那滾滾而至的法力包裹。

天網罩下,一切成空。

「道哥……」

角落處,王小乙失聲驚吼,他很想上前,卻根本承受不住那無邊法力的威壓。

「當世元王!?」韓纏冷笑。

古來驚艷者如過江之鯉,不可勝數,然而大浪淘沙,他們之中絕大多數都死在了堤岸之上,籍籍無名,後世不知。

元王足夠驚艷,但是命比紙薄,注定隕落。

轟隆隆……

無邊法力 地聚攏,似江浪翻騰,收網殺生。

突然,一縷微茫亮起,劃破天穹,演繹軌痕,激蕩出混茫劍光,乍一看,宛若破曉的曙光,照亮絕望的黑夜。

「蜉蝣劍訣……」

「沒用的。」韓纏搖了搖頭。

無漏之網,凝聚七殺門聖姑一身道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別說周道未曾凝聚法印,即便他達到了趙靈鳳相同境界,也未必能夠破開這絕生之網。

「蜉蝣劍訣……」

趙靈鳳看著那沖天的劍光,美眸輕顫,目光竟是變得迷離起來。

當年……便是她幫助那個男人練成了這曠古絕倫的劍法。

「這是七殺門的至寶,名為【浮離洞天】,乃是師祖采天外虛空煉制而成,內藏七殺刀意,真好給你練劍。」

「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再送寶貝給我了?」

責備的語氣猶在耳畔,昔日的少女于羞愧中低下了頭。

「下不為例。」

再得到原諒之後,少女方才松了口氣,展露笑顏。

自那以後,男人神通精進,修為大成,他的劍法越發詭異超凡,蜉蝣羸弱,可斬青天。

「這是什麼?」

「送給你,我用【浮離洞天】碎片煉制而成的一柄刀……」

「一方天地化為的刀刃!?」

「寄蜉蝣于天地,我是蜉蝣,你是天地……」

「我這輩子都不會松開它……」

……

昔日光影如流水般在眼前趟過,趙靈鳳看著眼前那依稀劍法,美眸中似有晶瑩閃爍。

她玉手橫陳,一記玄光閃爍。

那是一柄奇異的刀刃,通體青碧,如浩瀚蒼穹,方一出現便引得虛空震蕩。

「那是……」

周道面色微變, 然看向那柄奇異的刀刃。

這柄刀玄奧非凡,竟然與他的蜉蝣劍訣產生了共鳴,一股難以形容的吸引力深深地召喚著他。

「寄蜉蝣于天地……」

趙靈鳳僅僅握著那柄奇異刀刃,任由鋒利的刀刃嵌入肉中,雄渾的法力亦被其割裂,白皙的皮膚滲出一抹殷紅,鮮血滴落,如冬日傲梅,熱烈而又醒目。

嗡……

突然,漫天法力豁然消散,裹挾絕世殺戮的天網亦遁入無形。

周圍的壓力頓時湮滅,周道身子一松,目光變得疑惑起來。

「聖姑……」韓纏驚異不定,忍不住失聲叫道。

就差一絲,僅僅就差一絲,無漏之網便可以將這位當世元王網住,甚至將其抹殺。

明明成功就在眼前,為何突然撤手?

他想不通……死也想不通。

「我們走。」

趙靈鳳神色冷冽,手中握著那柄奇異的刀刃,白皙的手掌還在滴血。

可是她彷佛沒有任何知覺,一步踏出,消失在虛空深處。

「聖姑……為什麼……」

韓纏抓著頭,一臉地困惑,他 地回頭,看向周道,忌憚的眼神 地一顫,腳步不自覺地跟上了趙靈鳳遠去的身影。

天地間重歸寂靜,大周皇陵早已化為一片廢墟,彌漫的煙塵中,周道探出頭來,看著荒山野草,看著月上中梢,他眼珠轉動,也是茫然無措。

「什麼情況?那女的怎麼就突然跑了?」王小乙飛了過來,滿目的疑惑。

剛剛的戰況一目了然,那美婦的境界太高,道行也遠在周道之上,一看就是七殺門的高層。

無漏之網,絕殺一切生靈,原本就要得手,強如蜉蝣劍訣也未必能夠將其撕破。

這種局面,竟然臨頭收手,簡直不合常理。

「你對她做什麼了?」王小乙忍不住問道。

「我就跟她打啊……」周道撇了撇嘴,心頭咯 一下。

「不會真是個小媽吧!?」

念頭剛剛升起,周道便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作孽啊。」

「是非之地,趕緊走。」

「氣柱前輩呢?」

「沒看見啊……我們先回去再說。」

周道掃了一眼,卻未曾發現氣柱身影。

不過他也不擔心,堂堂九神柱,修為齊天,還輪不到他來擔心。

這次大周皇陵之行,周道得了十八顆東海蛟龍珠,一張赤龍皮,一具妖王尸骸,一枚妖王內丹……最關鍵的是絕天刀到手了。

如此一來,返回京城,他便可以著手收割離陽道人留下的香火,煉制身外化身。

「走。」

周道卷著戰利品,帶上王小乙,直接破開虛空,消失在茫茫廢墟之上。

……

夜深了,荒蕪的廢墟之中,隨著夜風吹起,煙塵晃動。

「氣柱果然厲害,蒙蔽天機,遮掩命數,甚至硬抗大周皇陵留下的惡果……」

茫茫夜色中,一道凌厲的聲音驟然響起。

緊接著,磅礡浩大的劍光自天而落,顯示出兩道身影,赫然便是陳劍魁與五皇子。

「災厄魔主不愧是氣柱大敵,如果不是他,我們怎麼能夠洞悉元王行蹤。」

五皇子目光凝起,威嚴的臉上閃過一絲寒意。

不得不說,那位年輕的少司宗保多少帶給了他些許意外,深入大周皇陵,覬覦絕天之刃。

「殿下,若是我沒有猜測,離陽道人積聚的香火十有八九是落在了那小子的手里。」陳道陵面色陰沉,內心幾乎在狂嘯。

此刻,他隱隱已經猜到周道想要干什麼了。

當初,陳道陵為了培養【無尸血肉】,將他的小徒弟當做容器,不惜助其踏入道境。

甚至于那個逆徒經常找自己媳婦兒玩小蝌蚪找媽媽的游戲,他也只是睜大眼楮,有滋有味地看著,時不時喝兩杯小酒,就著三五斤黃牛肉。

誰曾想,那個不開眼的蠢貨最終死在了周道手里,無尸血肉這樣的道家秘寶自然也旁落他人之手。

如今,周道手中握有【無尸血肉】,又得了離陽道人的【香火之力】,如今取得【絕天刀】……

他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周道在圖謀什麼。

「那個蠢貨……這些原本都應該是我的……」陳道陵心中在狂吼。

「元王周道,他的氣數果然夠旺。」五皇子若有所思。

剛剛如果不是七殺門的高手橫插一腳,他和陳道魁便會出手,以他們兩人的實力,想要留下區區元王,簡直易如反掌。

「此人氣數濃烈,對于殿下而言卻是天賜仙緣。」陳道陵眼珠一轉,趕忙道。

「怎麼說?」

「天師道有一門奇功,名為盜命術,能夠將他人的氣運機緣統統竊取,架接在自己身上……」陳道陵輕語。

天師道位列天下六大道門之一,能夠與龍虎山齊名,自有其獨到之處。

《御妖司工作手冊》中都有記載,南陽東郡,有一王生,年少聰明,十五歲便考取功名,前途無量。

他的領居是為潑皮無賴,早年先祖曾經從一道士那里得了個法子,名為【竊運】,可以將別人的運數偷來,轉到自己身上。

但是這種法子有個弊端,便是要挖出先人骸骨做法,並且三代之後,必定家破人亡,一貧如洗。

那潑皮本身就是絕戶,吃飽一人,全家不餓,于是將爹媽爺女乃的尸骨統統挖了出來,以法作怪,將引子偷偷埋入書生家中。

沒過多久,書生便得了一場大病,痊愈之後變得瘋瘋癲癲,痴痴傻傻。

反倒是那潑皮心思機敏,撞了大運,靠著做買賣,漸漸富足,五年光陰,便成了鎮上有名的富戶。

這【竊運】之法,便是盜命術的一脈分支。

「只要擒住元王,將他的氣運統統掠奪,以殿下尊位將來……」

陳道陵接下來的大逆之言未曾言盡,可是意思卻顯而易見。

五皇子聞言,眼楮漸漸亮了起來。

「兩千年來家國,八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念唱聲從遠處傳來,聲音落寞含嘆,似是見景生懷。

听著詞意,來人似乎出身不凡,來自王侯之家,後來遭遇兵戈,昔日繁華不在。

這樣的詞闕在大夏皇陵的遺址念唱卻是別有韻味。

「什麼人?」陳道陵沉聲道。

夜色中,一位身穿布衣的青年緩緩走來,他神色漠然,那雙眸子彷佛藏著千年的滄桑。

「我叫蕭長生……你也可以叫我……」

「離陽道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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