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廟內,一片破敗,蛛絲環繞。
陽光下,灰塵漫天,將這座廟宇襯托得越發沒落不堪。
高高的祭壇上,立著三尊石像,不過已經損毀,幾乎只剩下半個身子。
尤其是最左邊一個,最為「淒慘」,幾乎被連根鏟除,至于中間的石像依稀能給瞧出張揚的神態。
至于最右邊,保存最為完好,身上披著草席,右手邊還牽著一只大鵝。
「這是什麼神像?怎麼看著如此怪異!?」周道奇道。
一般寺廟的神像他都清楚,群體供奉的也見過不少,不過像這般造型的卻是見所未見。
「據說,三王山的山神共有三位,以前村民就此立廟,後來御妖司建立之後,一度將此作為大本營。」
王玄之進入御妖司總部之後,對于御妖司的歷史倒是有了更深的了解,很多都是書本上沒有記載,听老人口口相傳。
「算起來,這里乃是御妖司的起始之地。」
「御妖司是從這里走出去的!?」
周道今天算是長了見識,名動天下的御妖司竟然出自這等山野小廟,簡直不可思議,難怪未曾記錄在《御妖司工作手冊》里。
「當然,還有另一種說法。」王玄之突然道。
「什麼說法?」周道問道。
「這廟里供奉的乃是太祖爺,初代總司大人以及他們的一位故友,三尊並立,合稱為王。」
「故友?」周道神色微凝。
能夠與太祖,初代為友,應該不是普通人吧,更何況還立廟立像!?
王玄之點了點頭,指了指最左邊那尊幾乎已經銷毀的石像。
「應該就是那位,不過具體身份已經無從考證了,不過能夠與太祖並立,想來也非尋常之輩,或許皇族知道。」
說著話,王玄之指向中間的石像。
「這位應該便是太祖爺,不過……「王玄之自己也泛起了嘀咕。
朝廷有規矩,太祖爺的聖象不能胡亂供立,即便是真的,又怎麼會不妥善修葺,隨之埋沒荒山破廟?
「如此說來,最右邊這位便是初代總司了?」
周道抬眼望去,看著那位身邊趴著大鵝的石像,年代久遠,早已損毀,已然窺探不出昔日的風采神韻。
「怎麼還立著一個大鵝的石像?」
周道從小也是從道觀里長大的,見過不少神像,也有供奉神獸的,不過那些都是傳說級別的,比如真龍,神凰,玄武之類的。
再不濟,古老歲月,有些大妖也會被當做婬祀供奉,比如九尾妖狐,黃皮大仙,白蛇上神等等。
可是廟里供奉家禽確是聞所未聞,而且還是家禽中的大白鵝。
這種品種,周道知道,烤的味道一般最好,也有用來鹵的,滋味比鴨子要肥美一些,一口下去,滋溜冒油,混著脆皮的酥香口感。
在平安鎮的最大的飯莊,醉仙樓,一只燒鵝要賣三錢銀子。
如此上好的食材,供奉在廟里?
周道怎麼看都覺得香飄思議。
「可能是初代總司大人養的寵物。」王玄之隨意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歲月無情,就連古籍之中都無記載,許多過往都只能是傳說和推測。
「養大鵝?」周道神色怪異。
「這有什麼?世外高人,總得有點興趣愛好,你不是也養了條狗嘛。」王玄之提起了蛤釋奇。
「听說御妖司的【翎羽官階制度】便是受到這只大鵝的啟發。」
王玄之想起御妖司總部一位老人跟他說過的秘辛。
據說當年初代總司大人創立御妖司,太祖特許,御妖司總部的晉升制度可以游離朝廷之外,別具一格。
如此賞賜,皇恩浩蕩,初代總司大人便從他養的大鵝身上拔下一根羽毛,以此立本,從而創立了【翎羽官階制度】,被歷代御妖司沿用至今。
白羽,黑羽共分九階,乃是煉境所能達到的極限。
再往上便是金羽,那是【真境】強者才能夠企及的高度,就算是在御妖司總部都不算多見。
毫無疑問,那是真正的高層,光明無量,前程遠大,足以在這個時代的御妖司歷史上留下名諱。
當日,李藏鋒賜予周道金色翎羽官階的時候,周道根本沒有徹底了解這其中的分量。
「御妖司的歷史……還真是有點意思。」周道看著三王石像,喃喃輕語。
「我們走吧。」
就在此時,王玄之催促道。
周道打量了一下不大的破廟,有些疑惑︰「天才訓練營在哪兒?」
「這里面自然別有乾坤,按照規定,只有通過御妖司內部審查,且訓練營成員的親屬才能在規定時間進入探視。」王玄之神秘道。
他本來就是御妖司【旗長】,至于周道更不用說,身上還背著【監察特使】的職位,堪比金色翎羽,地位之高,足以比肩一方府司,封疆大吏。
至于姜元,乃是孤兒,可以說周道便是他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他們想要拿到手續,進入【天才訓練營】毫無困難。
嗡……
王玄之取出一枚金印,上面刻著一枚羽毛,方法飄在半空中一般。
方一出去,金印綻放玄光,映照在祭台之上。
霎時間,古廟震蕩,層層灰塵落下,祭台下方猛地離開,竟然浮現出一口黑洞,剛好足夠一人通過。
「果然別有洞天。」周道驚奇。
這里到底是天才訓練營的基地,御妖司的根基,手段玄奇,內藏乾坤。
「走吧。」
王玄之身子一縱,鑽入黑洞之中。
周道見狀,也跟了進去。
兩人消失在黑洞之中,緊接著,那口黑洞立刻消失,一切恢復原樣。
破廟依舊是那座破廟,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許久之後,塵埃落定,陽光透過屋頂的漏洞篩落進廟內,將那古老的石像映照得越發斑駁滄桑。
「嘎!噶!噶!」
突然,一陣怪異的叫聲在廟內響起,回聲陣陣,玄妙非凡。
「你踏馬的全家都是食材!!」
「落日山的雜毛鳥還真是逆天,竟未死絕!」
怪異的叫聲再度響起,透著一絲古怪,落寞深沉,好似死水之中墜入石子,漣漪泛起,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