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程翔的說辭，溫自強和趙榮浩無從辯駁，他們不是科學家，沒有發言權，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對已有的猜想進行判斷。
程翔說的很在理。
雖然根據火星硬盤上得出的信息，月球上肯定存在更加尖端的武器，更加強大的生產力。但是，那不是即戰力。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很顯然，月球要塞上的即戰力，似乎只有現在這個樣子。
看上去非常的凶猛，但是，此時，幾乎可以說沒有太大威脅了。
他們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哪怕心有余悸，但是也不得不感慨，這關過的有些輕松。
以開戰之前的最後通牒來看，目前這種程度的攻擊，完全夠不上它們所說的代價。
「或許，是他們覺得沒必要？」
「不。」程翔看過溫自強和趙榮浩，然後搖搖頭，「如果沒必要，那又何必布置一個要塞呢？」
「我覺得我們可以嘗試著換一個思路，我們不去強行先把它們定下一個高水平，然後去強行邏輯去適配它們。」
「我現在是越來越覺得有一個可能性……」程翔緩緩想到了一個可能的事實。
「什麼可能？」溫自強對程翔的任何猜想都非常有興趣，連忙問道。
「它們可能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強。」
「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強？」溫自強一時還是不能接受這個概念。
程翔也不以為意，這個想法，他也是推測，不過眼下，他有一個更貼近現實的猜測，「你說，它們如今在月球上部署的即戰力，是不是只有電磁動能炮和先前的突擊者這兩種？」
程翔再次拋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只有這兩種?」
溫自強聞言一震，非常驚訝，趙榮浩也是同樣，面對人類首次面對的外星智慧生命，他們那里敢低估對方，都是拼了命的往高處想。
尤其是還有火星盒子上提取出來的視屏佐證，他們那里敢低估敵人，那簡直是不把整個國家和民族的生死存亡當回事。
戰略上可以蔑視敵人，但是戰術上，可是必須把敵人往高處想。
它們只是在三層，那也要往五層上去想，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應對的準備做的更好，更完善。
「沒錯，或許，只有電磁動能炮和突擊者這兩類。」程翔重復道。
「理由呢？」溫自強問道，他不是科學家，但是，作為實驗室的負責人，做事講依據這是基本原則。
「理由一︰就是我們目前經歷的事實。」
「開戰之前，它們信誓旦旦的要我們付出代價，以它們的高傲，那肯定是血一般的代價。」
「而從它們一開始的攻擊程度，可以想象，如果真讓它們得逞了，那麼我們確實會付出慘重，乃至慘烈到頂的代價。」
「但是，事實沒有。」
「它們除了摧毀了我們的衛星，以及科研考察站，以及消耗了我們大量的生物制品以及相應資源。」
「真正產生的傷害有限。」
「這不符合它們最初的戰斗意圖。」
「這對它們來說，如今的局面，既讓它們感到失敗，也讓它們丟人現眼。」
「如果它們還有即戰力，還有更強大的武器，我覺得，八成是會立刻拿出來的。」
「但是，現實是沒有！」程翔快速說道，「它們只能在不斷變換戰術，這很無力。」
溫自強和趙榮浩听完，仔細琢磨，確實也感覺如此。
「沒錯，從戰術上來說，現在的戰果，不符合它們的預期，如果要震懾我們，最好的方式就是一鼓作氣。」
「但是，顯然，它們現在是做不到了。」
「它們很虛弱？」
虛弱這個詞，用在外星智慧生命上，尤其是一個具備十萬年以上文明史的文明上，尤其是在一個十萬年前就能跨越行星系，進行星際航行的文明來說，有點不可思議。
「虛弱談不上，但是，至少從現在來說，不出意外的話，它們是不存在額外的力量，攻破我們目前的防御。」程翔看著屏幕說道。
「剛剛說的是理由一，那麼，程總肯定還有別的理由？程總接著往下說？」趙榮浩緊跟著問道。
程翔點點頭，「理由二，根據我們現有的信息，可以推論，月球上的要塞，最近啟動的時期，是在十萬年前。」
「十萬年前，月球要塞激活，鋪天蓋地的機械大軍淹沒了火星人最後的抵抗力量。」
「火星盒子里面記錄的畫面非常震撼。」
「我們都被深深的震撼。」
「但是，溫主任，這一切，終究是十萬年前了……」程翔著重強調了十萬年前。
「十萬年前……」溫自強仔細品味，眉頭微皺。
趙榮浩也在一旁琢磨。
「是的，十萬年前了。」程翔再次感慨一聲。
「程總，我好像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趙榮浩一握拳緊張道。
溫自強立刻看了過去。
「快說說。」
「兵書有句古話，叫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打仗，打的是後勤。」
「同樣，也就是說，十萬年前，月球有數之不盡的機械大軍。」
「那樣的機械大軍恐怖，無堅不摧。」
「但是同樣，要維持那樣一股大軍下來，肯定也是需要大量的後勤支持，機械大軍不吃糧草，但是它們需要能量，它們需要維護，需要管理。」
「如果一直從十萬年前保存至今，顯然不劃算。」
「每日的維護工作和消耗就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所以，那麼多的機械大軍，很可能在戰斗結束後，就立刻進行回收，或者干脆以某種非成品的狀態存儲了起來。」
「按照這個思路的話，如今，月球上，很可能保存的有生力量非常有限。即便是不止電磁動能炮和突擊者這兩類即戰力，多出來的力量，也無力改變現狀的局面。」趙榮浩想到關鍵點，忍不住激動的雙手擊掌。
「這個可能性非常大。」趙榮浩激動看向程翔，溫自強同樣也將目光投射了過去，說的對不對，顯然，在這里，程翔更有判斷力。
「沒錯，這正是我想說的，從我們在突擊者上檢測的樣本，還有在電磁動能炮上捕獲的光譜材料分析來看，這些材料雖然非常高級。」
「但是，按照我們剛剛做完的材料模型計算，它們沒辦法維持十萬年這麼久，甚至保存上千年都夠嗆。」
程翔定定看著大屏中焦灼的戰斗，「這也是我為什麼覺得我們可能高估它們的原因。」
「它們或許很強，比現在的我們要強，但是，卻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