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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學習新知識的許褚

許褚的話,並不令劉琦感到意外,這年頭的人,都有著濃重的鄉土情節,老鄉愛老鄉,鄉親喜鄉親,這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無可厚非。

只可惜,曹操現在的勢力只是在東郡,而豫州本地也沒有適合許褚舉族相投的勢力,沛相袁忠雖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手底下的官位安排士族中人都安排不過來,著實輪不到許褚。

當然,遠在荊州的劉琦,也絕非許褚想要投奔的對象。

劉琦也深知此理,故而不強求。

但劉琦心中卻抱著另外一個念頭,不能征闢許褚,不代表許氏宗族的其他人不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琦突然問眾人道︰「在座諸公可知潁川荀氏?」

在場的雖然都是武人,但中原荀氏聲名赫赫,大家或多或少還是有所耳聞的。

「自然是知曉的,只是府君為何突然提起了潁川荀氏?」太史慈頗為不解地問劉琦道。

劉琦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來的,劉子揚在離開我軍前,應陸康征闢前往舒城時,曾對我說過一句有意思的話,並特意以潁川荀氏作為點題。」

太史慈迅速的瞥了一眼那邊听的認真的許褚,心下瞬時明白了劉琦的用意……

他這大概是要給許褚洗腦了。

在此關鍵時節,若是不響應府君,豈是為屬下之道?

當下,便見太史慈舉起酒爵笑道︰「什麼話這般有意思,還請府君為我等細言之!」

魏延也反應了過來,亦是道︰「是啊,且讓我等也听听子揚先生的高論!漲漲見識。」

典韋亦是咧開大嘴︰「如此可助酒性。」

典韋這話說的委實沒甚水平,人家都是要學習劉曄的高超見識,他卻要听之以助酒性……

劉琦沒有搭理典韋的渾話,而是一字一頓地道︰「劉曄先生曾告知于劉某人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雞蛋不可以放在一個籃子里’。」

帥帳內的諸位將官聞言都懵了。

這算是哪門子的至理名言?

真是聞所未聞。

什麼又雞又蛋的?

魏延暗暗一咧嘴。

這話一听就不可能是劉曄說的,定然是劉琦自己的原話,但卻借著場合編排到了劉曄身上。

許褚頗為不解地問道︰「府君,不過是雞蛋和編筐之事,又有何深奧的?許某願聞其詳。」

劉琦認真地解釋道︰「潁川荀氏,先有第三代的海內名士荀公達響應何大將軍的號召,前往雒陽任黃門侍郎,後有八龍中碩果僅存者的慈明公,響應董卓之召,前往中樞三經升遷官拜司空,近年來,又有荀彧和荀諶一支舉家搬遷往北地投奔袁紹,而其余諸如荀表、荀棐等人皆是裹足于潁川,以待天時,不曾入仕……從中平年間,荀氏一族的族人先後投奔外戚,門閥,或是依舊在野觀望,這便是不曾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中的真意。」

太史慈趕忙捧場,問道︰「府君之意,是潁陰荀氏行事,乃是讓諸族旁支各選前程,非舉全族之力而響應一人?如此一旦荀門當中,有人出了差池,卻也不會影響整個荀門了?」

「不錯,這就是廣撒網的方式,潁陰荀氏把雞蛋放在不同的籃子里,有輔何進的,有輔董卓的,有輔天子的,有輔袁紹的……幾乎是每一分支的人,他們都分別在這天下間壓了寶,最終……只要有一塊寶壓準了,那整個荀氏一門便都是贏家,諸位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諸人聞言,皆是紛紛點頭,連說有理。

縱然是沒有道理,也不會有人說沒理。

然劉琦說的關于這些針對于荀氏的瑣事,在場眾人不過是听個樂呵,同時也是漲漲見識,看看這真正的名門士族在經營家族的理念上,采取的是一種什麼方式,大多數人都未曾往心里去。

可有一個人,卻真的往心里去了。

這個人就是許褚。

……

飲宴之後,許褚喝的溝滿壕平,醉醺醺的拜別了劉琦,返回了自己的屯營。

他此番在劉琦處飲酒不少,不過回了自家營盤之後也並沒有著急休息,而是火速派人將他兩個弟弟招呼了過來。

許氏宗族中,許褚這一支的本家在他這一輩中,共有兄弟五個。

長子許,許伯康,在黃巾亂時為保護家族戰死。

次子許褚,許仲康,接替許成為許氏塢堡的宗主。

三子許沂,許叔康,目下是許褚的副手。

四子許鄲,許季康,亦是許褚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將。

五子許橋,許幼康,尚年幼,未曾冠禮。

此番與荊州軍同盟戰公孫越,許褚除了率領一批精銳的宗族子弟外,還帶了他的兩個弟弟,也就是其左右副手許沂和許鄲來。

少時,待兩人來到帳內,眼見許褚喝的滿面通紅,眸中且還布滿了血絲……

許沂和許鄲皆感到詫異。

二哥這是跟劉伯瑜談的不錯啊!怎麼就喝了這麼多酒?

看來這與荊州軍聯盟的事算是挺靠譜了。

許鄲拱手問道︰「二兄,此番與劉伯瑜商談聯合之事,其事可成?」

許褚紅著臉,點了點頭,道︰「成矣!那劉伯瑜雖然年幼,卻是個有胸懷能成大事的,比那黃祖磊落了許多。」

許沂听了‘黃祖’的名字,冷然道︰「休說那廝!黃祖老兒好生不曉事,上次咱們主動找他會盟,希望共同對付公孫越,他卻自持兵多,言辭傲慢,頗有譏諷,後果是敗給了公孫越,當真活該的緊!」

許褚擺了擺手,道︰「莫說他人是非。」

「是!」

許褚來回看著兩個人,突然道︰「我今日召汝二人前來,乃是有一事想與你們商議。」

許沂道︰「二兄有話直說,咱兄弟之間,還談什麼商量不商量,兄長想讓弟弟辦什麼事,盡管直言。」

許褚深吸口氣,道︰「我想讓你們兄弟二人……入仕!」

這話說完,卻見許鄲和許沂都有些發愣。

少時,卻听許鄲說道︰「二兄,你醉了,那沛相袁忠壓根就不曾瞧的起咱們許家,便是二兄你,他都不曾征闢,何況是我等乎?」

許褚搖了搖頭,道︰「不是讓你們入仕于袁忠。」

許沂苦笑道︰「不入沛國國相之署,難道還讓我等去譙縣令麾下不曾?他平日有事,可都是求著咱們的。」

許褚使勁的搖擺著他碩大的頭顱,道︰「誰說讓你們入縣署了?難道這天下除了沛國,便再無其他郡國了不成?」

听了這話,二人不甚明白了。

「二兄,咱們許氏宗族乃是沛國大戶,徒戶和宗族附庸,皆在沛國,若要被征闢,那也只能是入仕于沛國才是,如何能去他郡?」

許褚點了點自己的鼻子,道︰「我是宗長,身兼整個宗族的徒戶和全族之事,我若入仕,必當攜全族而入豫州諸部,但你們不用!」

許沂不解道︰「二兄這話,弟弟不甚明白,我們為何就不用了?」

許褚沉吟片刻,突然道︰「你們知不知道一句話。」

「什麼話?」

「雞蛋,不能都放在一個籃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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