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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2章 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出現了

「俠士?!」

任方又是一愣,許久以後瞪著眼道︰「可是甲字三號牢里的那個人?」

魚禾去牢里的時候,沒仔細看牢房的編號,听到任方的話以後,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應該是……」

任方一臉驚愕的道︰「沒想到他還真是一個俠客,而去還是一個有大能耐的俠客。」

魚豐听到任方這話,忍不住問道︰「縣宰知道此人。」

任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游俠兒當中真有似季布一般一諾千金的人物。」

魚豐和魚禾父子對視了一眼,齊齊看向任方,靜等下文。

听任方說話的語氣,對方明顯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任方沒有賣關子,他緩緩的道︰「那人名叫呂嵩,是前任縣宰留下的罪囚,衙門文書中記載,他是武陵人,善用一柄未開鋒的八面劍,所以有個諢號叫藏鋒劍,也有人叫他武陵大俠。

前任縣宰坐衙的時候,鄉里的莊戶在城外的山林里踫到了身中蛇毒的他,將他救下。

他說欠那位莊戶一條命,然後就離開了。

那莊戶還罵他沒良心。

也不道一聲謝就走。

後來拿莊戶遭了難,被大戶強佔了妻女。

他突然出現,宰了大戶,救下了莊戶的妻女。

為了不連累莊戶,自負雙手進入到衙門投案。

衙門當時查了此案,疑點重重。

所以並沒有將他斬首示眾,一直關在牢房里。

他在牢房里,一直遭人欺辱,久而久之,大家都說他沒什麼能耐,是替莊戶頂罪的。

沒想到他真有能耐,而且還如此厲害。」

任方說到最後,一臉感慨。

魚豐皺眉道︰「既是命案疑犯,縱然不會被斬首,也應該被發配。怎麼會關在牢里?」

任方嘟著嘴嘀咕了一句,「山里的蠻夷都發配不完,哪有空地方發配漢家子……」

魚禾父子齊齊翻了個白眼,無力吐槽。

他們父子也知道任方重漢輕夷,只是沒想到任方能偏心到這種程度。

若是放在其他地方,似呂嵩這種命案疑犯,早都被發配到邊陲之地等死了。怎麼可能一直關押在牢里。

也就是在平夷,在這個特殊的地方。

漢家子才能在衙門的庇護下有特殊待遇。

「此人武藝高強,卻沒有打出牢房,反而在牢房里一待就是好些年,確實是一位重信重諾之人。」

魚豐忍不住感慨。

魚禾和任方齊齊點頭。

換做是他們中間任何一個人,被丟在牢房里虛耗光陰,他們都不會答應。

魚豐的話可能會帶人打出牢房。

任方的話估計會上吊自殺。

魚禾的話……大概會拉著所有人一起越獄。

他們絕對不會為了信義、諾言窩在牢里。

任方在點頭過後,沉聲道︰「現在不是稱贊他的時候,現在要想辦法抓住他,給句町人一個交代。不然句町人又會借機找我們麻煩。」

魚豐皺眉,「重信重諾的人不多了,既然遇到了,自然得回護一二,怎麼能抓住送給句町人折辱呢?再說了,他也是為了幫我們,才招惹上句町人的。

難道現在希望我們父子卸磨殺驢?」

任方很想說一句,你們父子又不是第一次卸磨殺驢了。

但是他卻沒有說出口。

「我們總不能為了他,將我們的性命丟給句町人,將全城百姓的性命丟給句町人吧?」

任方質問。

魚豐皺著眉頭沒有言語。

魚禾沉吟了許久,緩緩開口,「你們說,句町人到平夷,到底是為了什麼?句町人到平夷已經三四日了,也沒見他們干什麼正事,反倒一個勁的找我們麻煩。

句町王總不可能閑著無趣,派遣了三四千兵馬來平夷找我們麻煩吧?」

任方和魚豐一冷,齊齊看向了魚禾。

魚禾不說他們還沒意識到,句町人到了平夷以後,貌似什麼正事也沒做。

依照他們此前的推測,句町人此次趕來平夷,一是為了押解供布,二是為了難民之事。

供布任方已經準備好了。

難民任方也安置妥當了。

句町人要做的就是仔細查探一番,看看難民中是否有馮茂派遣的探子。

如今句町人只顧著找他們麻煩,似乎並沒有去排查難民中是否有探子。

魚禾提議道︰「或許我們可以提醒提醒他們,又或者派人去難民中偽裝成探子,散步一些謠言。看看能否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任方捏著胡須,沉吟著道︰「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姑且一試,不行我們再商量其他辦法……」

魚禾繼續道︰「句町人如果什麼都查不出來,有可能會在平夷待很久。查出的東西太過駭人,有可能會往平夷通往句町的官道上增兵。

這兩種結果,對我們都沒有利。

我們必須試探試探句町人的心思,看看他們能接受什麼樣的東西,然後我們就給他們什麼樣的東西。」

任方和魚豐齊齊點頭。

任方主動請纓道︰「我和你阿耶去布置此事,你就在縣衙里待著,查漏補缺。」

任方之所以主動請纓,就是為了讓魚禾安安穩穩的留在衙門。

他不希望魚禾再出手操控什麼謀劃了。

魚禾做事,總是變數多多,讓人心驚肉跳。

一樁麻煩解決了,往往會有新的麻煩產生。

魚禾也無心繼續跟句町人打交道,所以點頭答應了此事。

商定好此事以後,魚豐拉著魚禾坐下,父子二人陪著任方喝完了任方帶的兩壇子酒,然後各自回房。

魚禾不願意出去找麻煩,但麻煩卻主動找上了門。

魚禾回到房里沒多久。

有六盤水義軍的兄弟稟報,說是有人在縣衙門口求見。

魚禾趕到了縣衙門口,就看到了一位身著白衣,長發披肩,留著一副短須,背著一柄長劍的漢子。

漢子面容方正,目光也很正。

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板正的人。

魚禾仔細回憶了一番,似乎不認識這麼一個人。

「你是……何人?」

漢子向魚禾一禮,「我是帶人來傳話的……」

魚禾瞳孔微微一縮,倒不是漢子說的話有多驚人,而是漢子施禮的時候,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如此一板一眼的施禮,彎腰和拱手的位置就像是尺子量過一般,他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魚禾盯著漢子,沉聲問道︰「你姓呂?!」

漢子再次拱手,起身以後點了點頭。

魚禾皺著眉頭道︰「既然走了,為什麼還回來?你知不知道,你被人看穿身份以後,會有怎樣的麻煩?」

漢子平靜的看著魚禾,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魚禾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你隨我進衙。」

漢子跟著魚禾進了衙門,一直到了魚禾的住處,確認了沒有第三個人以後,漢子再次向魚禾施禮,「武陵呂嵩,見過魚主記。」

魚禾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多少驚訝。

魚禾剛才看他施禮的時候,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魚禾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呂嵩,是因為呂嵩換了一身衣服,洗漱干淨以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魚禾在得知了呂嵩所作所為以後,很欣賞呂嵩。但現在呂嵩身份敏感,不適合出現在人前。

「你受何人所托?」

呂嵩拱手,「貴部張武。」

魚禾不解的道︰「張武為何會派你入城傳話?」

張武身邊能用的人不少,巴山、相魁如今也在張武身邊,張武為何要派呂嵩傳話?

呂嵩直言道︰「貴部如今正在招待義士,得知了我空閑以後,就請我走一趟。」

魚禾若有所思,「招待義士?是張武他們去南郡招攬的人嗎?還是一些慕名來投靠的江湖游俠兒?」

呂嵩沒有回答。

魚禾自顧自的道︰「能讓張武留下巴山和相魁一起招待的人,應該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魚禾看向呂嵩問道︰「都有什麼人?」

呂嵩一板一眼的道︰「南郡靠近平夷幾地的豪族,還有幾地的兵吏。」

魚禾又問道︰「都叫什麼?」

呂嵩認真思量了一下,緩緩開口道︰「郢縣劉謀……襄陽曹真……宜城申屠義……襄陽賊曹成蒙……夷陵賊曹魏方……南陽郡丹水縣督盜賊吏賈復……」

呂嵩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名字。

魚禾听完以後,腦袋有些發懵。

呂嵩剛才還說張武招待的義士,都是一些毗鄰平夷的南郡的豪族和兵吏。

可魚禾听完以後發現,貌似不止是毗鄰平夷的,距離平夷有數百里遠的地方的人也有。

甚至還有南陽郡的人混在其中。

比如那個南陽郡丹水……誰?!

「你剛才說誰?」

魚禾難以置信的追問。

呂嵩愣了一下,不明白魚禾反應為何這麼大,但他還是重復了一遍,「南陽郡鄧縣賊曹馮程……」

魚禾立馬搖頭,「不對,上一個!」

「南陽郡丹水縣督盜賊吏賈復?」

呂嵩微微皺眉,試探的說了一句。

魚禾樂了,「南陽賈復……南陽賈復……」

呂嵩不解的盯著魚禾,他不明白魚禾為何會重復南陽賈復。

那個瘦瘦弱弱,跟在所有人身後像是長隨一樣的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為何魚禾會反復提及。

听那些人在飯桌上攀談的時候說,南陽的幾個兵吏,似乎是被南陽郡的大尹派往南郡公干,然後被幾大豪族動用關系臨時征調過來幫忙的。

沒什麼值得主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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