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問了。」
柏老板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可是他讓我來問您。」
「說要是您願意告訴我的話，我就能知道所有的答案了。」
微微一愣後，老人笑著搖搖頭，「不愧是蕭驍小友，不，蕭師傅。」
「就是考慮周到。」
他的確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孫子整件事。
妖怪啊。
天方夜譚變成了現實。
可是對于看不到妖怪的他們而言，就算知道有妖怪也看不見。
那麼，是不是還是不知道更好？
但隨即想到自己大半輩子對哥哥遺言的耿耿于懷-
雖然兩者的情況不能相提並論。
也許孫子過幾天就會忘記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老人還是決定把一切告訴孫子。
是孫子帶來了蕭師傅。
他認為，孫子應該知道真相
「我們談了玉球」
「玉球？」
柏老板驚訝。
其實心里也是有隱隱猜到這點的。
畢竟他能想到的爺爺與蕭師傅的交集就是玉球了。
只是
「你們談了玉球什麼？」
「當時玉球不是被我拿下去了嗎？」
既然談到了玉球怎麼沒有下來問他要玉球？
……
「我本來想要來拿的……」
老人伸手模了模開的正好的垂絲海棠。
這是院子里的唯一一株垂絲海棠。
是老婆子生前種的。
一直細心照顧著。
臨走前還叮囑他要好好照看這株垂絲海棠。
「蕭師傅阻止了我。」
「他說……」
老人把他跟蕭師傅的對話娓娓道來。
……
隨著老人的講述，柏老板的面色變幻不定。
他張了張口。
卻見老頭子對他擺了擺手。
他闔上了嘴巴。
沒有打斷老人的話。
……
「好了。」
老人轉頭對孫子笑了笑，「我講完了。」
「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問了。」
……
「爺爺……」
柏老板咽了一口口水。
一時間反倒不知道問什麼了。
不過，躊躇只是幾息而已。
柏老板深吸一口氣。
心里荒謬的感覺驅之不散。
面上也滲出了幾分荒謬的神色。
「……妖怪？」
此處是高檔別墅住宅區。
各戶人家相距頗遠。
夜深人靜的院子里，柏老板只覺得自己聲音里最細微的情緒也被放大到了最大。
听著自己的聲音，他竟覺出了幾分陌生感。
「咳咳~」
柏老板模了模自己的脖子，清咳幾聲。
「爺爺。」
還是有些怪異的聲音讓柏老板皺了皺眉頭。
他又咳了幾聲。
……
老人搖搖頭，「瞧你這出息。」
「至于這麼驚訝嗎？」
……
至于……這麼驚訝嗎？
柏老板扯了扯嘴角。
明明想要心平氣和的表達自己的看法，出口的聲音卻有些失控了。
「當然至于！」
「爺爺，您知道您剛才說了什麼？」
「是妖怪啊！」
「您說……」
柏老板舉起手里的玉球，「您說這個玉球里有一只妖怪？！」
「是曾經有一只。」
老人糾正孫子的說法，「現在已經沒有了。」
……
「……」
柏老板抽了抽嘴角，「爺爺，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是妖怪啊！」
「您剛才說了妖怪！」
……
「妖怪怎麼了？」
老人的反問讓柏老板的太陽穴狠狠一跳。
「妖怪怎麼了？」
「爺-爺!」
「您怎麼這麼容易的就接受了妖怪的說辭？」
柏老板不可思議的看著一臉平靜的老人，「世上怎麼可能存在妖怪？！」
「妖怪是人類虛構出來的！」
「是假的！」
柏老板越說越激動。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
「您怎麼……」
是那位蕭師傅太過的巧舌如簧了嗎？
老人怎麼就好像對妖怪的說辭深信不疑了？
……
「你怎麼知道妖怪是假的？」
老人不意外孫子這麼大甚至說得上有幾分激烈的反應。
「妖怪當然是假的！」
柏老板月兌口而出。
……
「所以，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一點？」
老人難得看到孫子這麼情緒外露的時候。
眼里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
「證據？」
柏老板一愣。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真要他拿出什麼證據……
「那您有什麼證據證明妖怪是存在的？」
「就憑蕭師傅的幾句話？」
「您看到妖怪了嗎？」
柏老板仔細回憶了一下老人之前的話，「您不是說您沒有看到嗎？」
……
「嗯，我沒有看到。」
老人點頭。
「那您……」
柏老板睜大了眼楮。
既然看都沒有看到，那老人怎麼就相信了？
這不是很奇怪嗎？
他印象中，老人不是這麼輕信的性子啊。
……
「我看不到不意味著它不存在。」
老人眉眼舒展。
開的很好的垂絲海棠讓他笑眯了眼楮。
……
柏老板︰……
理是這個理。
可是……
「都沒有人看到又怎麼知道它是存在的？」
這不就是……臆想了嗎？
……
「誰說沒有人看到？」
啊？
柏老板一愣。
老人繼續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
「我哥哥看到了。」
「蕭師傅也看到了。」
……
柏老板告訴自己要有耐心。
他深吸一口氣，「可是這些不都是蕭師傅的一面之詞？」
「誰能保證他說的真的？」
……
「我相信蕭師傅說的是真的。」
老人神色認真。
「他說的那些關于哥哥的事都沒有錯。」
「若這些事還有可能打听到……」
「那我曾經對著玉球說過的很多話……按理說，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會知道。」
「但是蕭師傅知道了。」
「你說，除了是玉球里的妖怪告訴他的，還有第二個可能嗎？」
……
柏老板愣住了。
「您當時對玉球說的話？」
「是的。」
老人點頭。
「我剛發現玉球的那段時間，因為一直發現不了這個玉球的特別之處，也想不明白哥哥想要向我傳達的信息」
「漸漸的，我養成了對玉球自言自語的習慣。」
老人的面上露出了幾分感慨，「當時，家里已經差不多恢復了平靜。」
「我不想再讓爸爸媽媽因為哥哥的事傷懷。」
「只是我還放不下哥哥的遺言。」
「……關于哥哥的事情我沒有人可以訴說，最後只能對一個玉球說了。」
彼時的他還為此嘲笑了自己好多次。
多年後每次想起都是覺得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