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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冬日垂釣

張鯨來得很早,因為心疼自己的錢,所以急切想掙錢。

當然,來得早也是因為不像昨日那樣有心理壓力。

反正師父已經拜完了,高昂的酬金也給了。

人都是那樣,經歷過一番「慘痛」過後,心靈的天空自然會飄起一抹藍。或許這就叫痛的領悟吧!

今天張鯨來得是早。

但朱翊卻起得晚。

見了付大海和陽康兩個,張鯨感覺有些尷尬。

準確地說,也不叫尷尬,而是因為拜師,他感覺自己的地位忽然掉了好幾個檔次。

尤其是來到慈寧宮偏殿,他感覺自己真的像兒子。

明顯,付大海和陽康兩個見了他,都沒有昔日的熱情。

付大海不冷不熱地說道︰「張公公早呀,潞王爺還在睡覺呢,先得等會兒。」

盡管付大海被李太後安排到偏殿來服侍朱翊,但現在依然還是慈寧宮掌作的身份。

對張鯨不用掇臀捧屁點頭哈腰倒是情有可原。

可陽康不過是慈寧宮里的一個小太監,平常張鯨都沒眼看,然而現在似乎反過來了。

居然沒眼看他這個秉筆似的,見面連招呼都不上來打一個。

氣不死人!

但張鯨知道,這里不是計較的地方,只能乖乖地等著。

可是,也不知朱翊是不是故意的,這一等讓他等到大中午,仍不見人出來。

中途除了付大海問候他一聲,再也沒有人搭理他,沒人讓他坐,沒人給他倒杯水喝……

張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憋了一肚子窩囊氣。

直到午時三刻,才見朱翊模著自己肚子出來了,一邊走還一邊意猶未盡地說道︰「小胖的廚藝真不錯,真香啊!」

敢情……晾了人家一上午,潞王爺自己吃完午飯了唄?

兩個多時辰啊!

張鯨心里萬馬奔騰,氣得直咬牙,但臉上還得奉上溫和的微笑︰「潞王爺起來了?」

朱翊一擺手,道︰「走,帶你掙錢去。」

他也不關心張鯨在這里等了多久,吃飯了沒有。

好像與他無關。

一听到掙錢,即便張鯨肚子餓得呱呱叫,他也歡喜。

「付大海,小康子,你們兩個快點兒,真夠墨跡!」朱翊喊。

「潞王爺,來了,來了。」付大海應聲,很快出來。

手里拿著兩根竹制的約有四米來長的釣魚竿,還有魚餌、魚料、魚網等一應工具。

陽康跟在後頭,懷里抱著一件大風衣,肩上掛著一個小桶,手上拿著一個小板凳。

兩人都裹得嚴嚴實實,好像要去外頭站崗似的。

張鯨看了一愣,心里不禁納悶兒,不是說教授掙錢之法嗎?可瞧兩人這身打扮,怎麼好像去戶外垂釣的節奏啊!

張鯨實在忍不住,問道︰「潞王爺,如何教徒兒掙錢?」

朱翊漫不經心,帶著幾分不耐煩︰「去了不就知道?走。」

付大海和陽康屁顛屁顛地跟上,將張鯨落在後頭。

以朱翊為首,四人到了皇城護城河的西護城河河畔。

北京護城河分外護城河和內護城河,內護城河也叫皇城護城河,或紫荊城護城河,俗稱筒子河,有東西南北之謂。

西護城河位于西直門附近。

真是來釣魚的嗎?這河里的冰還沒化開呢?張鯨一臉懵逼。

除了餓,他還冷。

瞧他們三個,一個個包得嚴嚴實實,差不多只露出一雙眼楮,張鯨更是感覺冷得心寒。

餓一頓他倒是不怕,凍一頓他也不怕。關鍵……不是說教他掙錢之法嗎?跑這兒來冬釣算哪門子事?

地上的雪沒化,河里的冰沒化,行人也不見蹤影都躲在家里,讓他來這兒賣凍嗎?

朱翊自個兒找了一個適合放魚竿兒的位置,然後在小板凳上坐下來,披上大風衣。

張鯨傻眼了!

真是來釣魚的。

大冬天的釣什麼魚啊?張鯨又冷又餓,他想哭想罵人。

朱翊一擺手︰「來,小康子,將冰砸個大窟窿。」

陽康立即搬起一塊大石頭, 當一聲,砸開冰塊兒,水咕咚咕咚地冒上來。

「付大海,給我一根魚竿兒,另一根給小鯨。」

張鯨凍得直打哆嗦,伸手接過魚竿兒的那一刻,他恨不得將魚竿兒折斷扔進水里。

「小鯨啊,自己找個好位置,像師父一樣開始垂釣。沒凳子搬塊兒石頭坐著,或是站著也行。」

「是,潞,潞王爺。」張鯨凍得渾身哆嗦,嘴唇發紫,說話牙齒格格作響。

但說實話,主要是氣人,心里寒冷,身子不冷才怪!

可在朱翊面前,讓他有什麼辦法?接受是唯一的選擇。

張鯨只得學著朱翊的樣,挑選了一個位置,然後砸開冰塊,但他像死了娘似的,只能哆哆嗦嗦地站著,哪有心思垂釣?

瞅著朱翊悠閑自得地先向大窟窿里撒魚料,然後試水深、上魚餌、放魚竿兒……再看張鯨幾近抽搐的模樣,付大海和陽康算是明白了。

這哪是帶張鯨出來釣魚啊,分明是讓他出來遭罪的好不好?更遑論什麼掙錢之法了!

他們兩個想笑,虧得張鯨還相信,來得這麼早……潞王爺什麼性子還不知道嗎?

不過,看著張鯨凍成那般模樣兒,付大海和陽康兩個也暗自慶幸著︰潞王爺對他們還不錯誒,告訴他們穿厚衣服來,不然可就慘嘍。

朱翊優哉游哉地道︰「小鯨啊,咱來比賽哈,看誰先釣上魚來。」

「好,好……」張鯨已經凍得口齒不清,連魚竿兒都拿不穩了,心里有幾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誰特麼有心思垂釣啊?比個卵子?

付大海和陽康很想找個地方大笑幾百回合。

哈哈,哈哈……張大公公,堂堂頭號秉筆太監兼內府供用庫主管居然也有今天啊!

「小鯨啊,你手咋一直抖呢?這魚還敢來吃魚餌嗎?」

「潞,潞,王,爺,徒,徒兒,冷,又,餓……」

「啥?」

「冷,餓……」張鯨感覺隨時會掛掉似的。

「冷啊,出門咋也不知道多穿點衣服呢?餓,專心致志釣魚,釣上來戶外烤魚吃。」

「……」張鯨無語,想死。

付大海和陽康幸災樂禍,實在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深冬北京的天氣本來就冷,雪又沒有融化,偏偏還在水邊兒……

張鯨生平就沒有受過這麼大的罪,感覺胯下那不是人的一刀也不如現在痛苦!遇到潞王,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啊!

朱翊依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兒,畢竟有準備穿得多,又有付大海和陽康兩個為他擋風。

「哎呀!看,」忽然陽康喜出望外,抬手叫道,「潞王爺,魚漂動了,動了,有魚上鉤,有魚……」

朱翊早看見了,待魚漂下沉,他向上一提。

哇,一下子沒提上來,水花四濺,好像是一條大鯉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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