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斯康恩教授和古羽大科學家之間友好交流了差不多半小時後。
這位對自己特別狠的教授便完全認可了古羽的身份。
蕭羽也非常高興這位教授毫不猶豫便同意了古羽給出的前往古瓦星的邀請函。
這無形之中讓蕭羽省下了許多忽悠手段。
阿諾斯康恩教授恍惚間，意識回到了床上。
感覺到渾身再次陷入無法動彈的窘迫狀態。
這位教授忽然有一些害怕，害怕剛剛發生的一切是因為自己對未來的恐懼而產生的幻覺。
是自己的潛意識在欺騙自己！
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旁的古羽。
那古瓦人形象，令阿諾斯康恩眼中閃過了亮光，嘴角蠕動著發出了微弱聲音︰
「古瓦……使者？」
「是的。」
古羽微微點頭，對這位身殘志堅的學者，他在交流過程里，也積累了對他的好感。
看著這位學者的精神意志，古羽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偉大的超文明會對這一弱小種族如此的青睞有加了。
這個種族的大多數人碌碌無為，庸俗不堪。
但是就是這樣的種族，卻總能誕生偉大的生靈，推動著這個文明進步。
一開始還對自己文明充滿了自信的古羽，甚至自己內心都開始自我懷疑了起來。
按照這樣的進程發展下去，便是兩個文明互不干涉，互相不出意外導致內亂自爆。
千年之後，古瓦人八成還依舊困于原地。
而這個文明……說不定已經另闢蹊徑的，找到了別的道路繞過了可控核聚變的門檻。
古羽知道水藍星文明已經有了可控核聚變設施，一部分地區甚至已經開始享受到相關好處。
但是古羽更知道，那些可控核聚變設施關鍵部分用得都是他都無法理解的超文明科技！
這一古瓦人那麼多年都白費功夫的關卡，才不是水藍星文明自己的人搞出來得呢！
一切都是托了超文明的福啊！
唉，為什麼我們古瓦人就沒有那麼好運呢，等快滅亡了，才遇到了偉大的超文明！
古羽感慨萬千，嘴上卻是安撫著那位阿諾斯康恩教授。
「我已經留下了印記。」
「你有一周的時間安排，然後我們會來接走你。」
「好的。」
阿諾斯康恩聞言點了點頭。
「請務必為保密。」
「我們古瓦文明正式與貴文明接觸的時間還沒徹底定下來。」
「我明白。」
阿諾斯康恩再次頷首，盡管雙方都沒提及要是不保密的話代價是什麼。
大家都是聰明人了，自然知道不守諾的話，定然是弱者會承受更大的代價。
尤其是阿諾斯康恩教授這種因為疾病原因，已經是一個殘廢的人。
對他來說，古瓦文明就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一切談妥，古羽身影緩緩淡去，最終消失在了月光下。
這讓阿諾斯康恩教授暗暗稱奇。
旋即他就再度沉沉睡去。
手術完沒幾天的他，還是太累了。
數分鐘之後。
這片別墅區外商業區的一處酒店里。
一名頭發灰白，六十多歲的教授正一臉頹廢的站在陽台落地窗處，望著外面的美好夜景。
這位教授的主業是一位化學，生物學家。
負責最前沿的一些化學研究。
他在作為一名科學家最輝煌的時候，選擇了一個研究方向，然後就投入了畢生的精力物力財力進去。
結果，一下二十多年過去了。
這個研究方向就是一個黑洞一樣，無止境的貪婪。
投資人們最終紛紛撤資，這位教授也在耗盡了最後一點財力後，做了一個重大決定。
他選擇了對賭協議，把身上的一切都進行了抵押企圖最後一搏。
然後，實驗進行的異常順利，就在這位教授以為自己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的時候。
突然爆出來的同行丑聞，卻令他一下子懵逼了，糊涂了，隨後絕望了……
他沒有想到，他這個研究方向的同行大牛，最早期的幾篇指導論文，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想想他這幾十年來的研究，靠得可都是這些論文。
他有種吃了蒼蠅一樣的惡心感揮之不去。
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年啊！
還有自己的錢，自己的名譽！
神啊，劈死那個造假的家伙吧！
他浪費了多少人的青春年華？
這位教授甚至能預感道，等到報道發酵，自己的債主們一定會蜂擁而來找自己算賬吧？
並且自己這種幾十年了都沒出成果的科學家，再想得到官方也好私人也好的財力支持，也會無比困難。
哪怕在圈子里，他確確實實算得上一流了。
但是，這圈子不僅僅是水平夠了就可以的，運氣也是一名研究者非常重要的屬性。
選錯了方向本身，就表示了這位研究者運氣不好。
而被忽悠了幾十年，浪費了無數資源，他要是說一聲自己是真的相信著先行者，別人信嗎？
「謝特！」
這位灰發教授咒罵了一聲，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到了自殺。
只是，作為一名清教徒出身的家族成員。
他趕緊將這一不潔的想法驅散了出去。
他可不想下地獄。
哪怕目前看起來，天堂似乎沒有想象之中那麼給力。
便是聖主之書里的內容，幾層是真非常值得探討。
「看來你有煩心事。」
忽然，一個冷清聲音在背後響起，讓這位教授汗毛豎起。
慢慢回頭的他，看到了古羽，瞳孔一下子放大，嘴巴大張，卻偏偏沒有聲音發出。
古羽望著這個渾身上下充滿了功利心的家伙。
心中不喜的他，想起了這人的傳奇經歷。
這家伙早年失學，後來輟學打工。
錯過了花旗國各大高智商團體的刪選。
但是學霸終究是學霸，是金子就會發光。
成年之後，他去了圖書館當管理員，靠著自學掌握了大量學科的知識。
然後在三十多年前，他獨立解決了當時幾個數學界的難題，算是小有名氣。
隨即，這人從數學系跳去了化學，又跑去了生物，甚至還插了一腳去物理。
讓得當時圈子之人都以為又有一個新星要誕生了！
直到他跌進去了一個大坑，到現在也沒爬上來。
但是其許多解題構思之精妙，讓古羽這位古瓦人大科學家都暗暗稱奇。
只能說，他當初太自傲了，以為以自己的聰慧天才，就是跨領域也能把不可能之事做到可能吧？
並且，那研究方向也確實充滿了誘惑力，一開始的時候確確實實得到了海量資金的支持。
能夠讓這位教授在而立之年，就擁有了當時幾乎最好的一切支持。
這位灰發教授的研究方向，便是人類的終極夢想之一︰長生不老。
當然了，這只是方向上的終極目標，投資者和他本人都不覺得能夠實現。
他們希望的只是延年益壽罷了。
這位灰發教授一開始的研究也非常順利，短短三年，就讓果蠅的壽命提高了一半。
當時，還被全水藍星的媒體拉了出來吹噓了一番。
然後，時不時也有一些階段性成果冒出來。
也是這些成果，還有同行們爆出來的進展，支持了這位教授最終砸鍋賣鐵的陷了進去再也出不來。
最終淪落到了目前的田地。
「你……」
發現自己大叫聲音發不出去了，這位教授冷靜了下來，仰頭看著古羽三米高的身形後。
他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猶豫了會兒道︰
「我的債主里居然連超凡者也有麼？」
「呵呵，我突然感覺自己也挺厲害的。」
灰發教授說道這，尷尬的笑了笑。
古羽微微搖頭，望著這教授說道︰
「我不是超凡者。」
「我來自古瓦文明。」
「古瓦文明？」
灰發教授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了什麼。
好歹也是在頂尖科研圈子里混過的，算上榜上有名，盡管因為自身原因沒被選中，他也接觸到了官方給的某些神神秘秘的問題。
讓他產生了許多聯想。
現在被古羽一說，他立即想通了許多關鍵點，看著古羽的眼楮都發亮了。
不過他還是謹慎的問了一聲︰怎麼證明？
古羽對此自然胸有成竹。
科學家之間互相證明身份，自然是用理論和公式來說話。
幾分鐘的交流後。
灰發教授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肯定是真的。
他不由正色看向了古羽，在听到了他的邀請內容後。
這位灰發教授非常爽快的同意，甚至請求古羽現在就將他帶走。
古羽微微一怔，正好這時候蕭羽還有關注，便征求了蕭羽同意之後，先將這灰發教授帶走。
古羽消失在了這一客房數小時之後。
花旗國的稅務員和好幾個其他部門的探員一起來到了酒店，在喊話無果之後，讓服務員打開了房門沖了進去。
一進房間，發現灰發教授竟然不翼而飛的他們，都吃了一驚。
他們慌忙上報給了上級。
尤其是稅務部門更是大發雷霆。
這位教授可是還欠著好多稅金沒有交清的。
他怎麼敢突然失蹤？
這些人思來想去恐怕都不會想到。
這一位灰發教授，已然成為了第一名逃債去外星文明的水藍星人。
…………
古羽接下來馬不停蹄的為蕭羽的撿漏大業發揮著熱量。
窮困的，失意的，因為身體等原因不受重視，卻在理論研究方向上有可取之處的那些學者們，被古羽一一拜訪。
除了有幾個已經重度抑郁的拒絕了邀請。
其他學者幾乎都是抱著歡喜心態接受了古瓦文明的邀請。
而在古羽挖牆角的時候。
東方古國內秘密基地里。
以人類聯合名義聚集起來的上千專家，數以萬計算的工作人員們，日以繼夜的工作著。
漸漸的，他們將和古瓦文明之間交流得到的訊息按照水藍星文明的習慣收容歸納，整理出來了多達千萬字的書面內容。
古瓦人的行星環境，古瓦人的歷史文化，古瓦人的一些科學研究，都被這些人整理出來了部分。
當然了，作為回報，他們也利用那不科學的機器，送出了許多水藍星文明的知識。
不過雙方顯然都友好而謹慎，互相之間交流的知識都是各自過時的內容。
倒是數學方面，雙方的交流沒有那麼拘謹。
一答一問之間，古瓦文明和基地里的數學家都收獲良多。
畢竟數學重在思路。
哪怕某一道難題古瓦文明或者水藍星文明早就解決了。
也不妨礙那些數學家們為收獲了一條新的解題思路而欣喜。
物理學家和化學家們，也從古瓦人資料里得到了啟發。
許多新思路指導下的實驗都在進行著。
相信不久之後就能有成果出現。
畢竟踩在巨人肩膀和自我模索前進的難題，是完全不一樣的。
「總指揮，剛剛我們收到了新的消息。」
基地內的一間臥室里，已經是不惑之年的來自東方古國的總指揮，在睡夢里被電話驚醒，拿起電話的他，听到內容立即徹底清醒了過來。
「哦，可是又有什麼麻煩的難題出現了？」
「不，不是的。」
電話里的秘書帶著一絲惶恐道︰
「是古瓦人文明發來了訊息。」
「內容只有五個字……」
「我們過來了。」
秘書重復了這五個字。
然後，雙方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我們……過來了？」
總指揮拿起了眼鏡，用力的擦了擦戴上後，才呼吸加粗的重復問道。
「是的，就是這五個字。」
秘書哭喪著臉低語道。
「有多少人知道這一條訊息了？」
總指揮握緊了電話問道。
「當時我們的人，還有花旗國，歐羅巴的人也在。」
「對了，外圍莫斯卡的專家們也在，他們可能不知道具體內容，但是肯定知道有新的訊息傳送過來了。」
「……」
總指揮揉了揉眉頭︰
「罷了，我這就上報上級。」
「你們務必看護好現場。」
「這是一起超出我們處理的大事了。」
說完，總指揮果斷起身，拿起了一部秘密手機。
半小時之後。
東方古國的對外關系專家被吵醒然後被專車帶走。
好幾位寫過與外星文明如何交流的科幻作家，也突然遇到了官方人員，然後一臉懵逼的被請去了喝茶。
可以說，我們過來了這五個字。
真的把水藍星文明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