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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幕寂寥,秋夜長宵,沒有蟲鳴蛙叫,更听不見誰家嬰啼狗嘯。

眼前的一切不是萬籟俱寂,更像是死氣沉沉。

我表情躊躇,悠悠長嘆了一聲︰「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小子,小小年紀就這麼多愁善感可不好,須知人生在世,開心最好。」我不知道老道兒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話,但心卻隱隱不安了起來,只是輕點了點頭。

這時,不知從哪刮過一股子陰風,吹的我汗毛直立。我隱隱處有一個高大的身影。

但老道兒此刻面上卻沒有流露出驚喜之色,說道︰「來了!」

「什麼來了?」

「該來的。」老道兒雙目如潭,直直的盯著漸近的人影,開始填裝槍沙。

「大哥哥,我害怕。」小麗站在我身後也緊緊的盯著那個高大的身影,緊拽住我的袖口。

我這時也發覺了不對勁,「這應該不是尸魁,那家伙雖然體格魁梧,但腦袋可沒那麼大。」

「哼,我看它就是個大頭鬼!」老道兒冷哼一聲。

看那來人的晃蕩著碩大的腦袋,緩緩的像這邊移動著,還真有點「大頭鬼」的意思。

「它手里拿著什麼?」老道兒眯縫這眼問道。

「這是」我遠遠看去,只見那東西的手里握著的竟是一截吃了一半的大腿。

「女乃女乃的,這個畜生!」老道兒憤怒道。

「大哥哥,女乃女乃說過,因為我們的村子背靠大山,村子里的人不論是上山打獵,還是撿柴采野菜,都有兩條忌諱不準在山上隨地大小便,更不允許在山上叫出同伴的名字。」

「這是為什麼?」我問道。

「因為死去的人大都埋在山上,人死為大,隨地大小便是對逝者的不敬,會遭來報應,要是想方便必須找一處沒有墳墓靈柩的地兒解決。至于不能在山上叫出同伴的名字,我也是常听女乃女乃念叨,說這山上有一種惡鬼,頭大如斗,身形魁梧,而且能學人語。」

「頭大如斗?那不就是這個畜生嗎?」老道兒听到一半,便斷定這就是傳言中的怪物。

「在深山密林中難免走散或者迷路,若是讓那大頭鬼听見,它就會不停的呼喊你的名字,因為這種惡鬼懼怕陽光,只能在陰暗的山洞或者地溝中隱藏,听見呼喚之人,以為是走散的同伴,就會被「大頭鬼」迷惑,引到近處活活吃淨皮肉。」

「林坤,你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嗎?」老道兒不禁也對這個神秘的家伙感到好奇。

「前輩,以你的見識,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嗎?」

老道兒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個山里的魑魅魍魎那麼多,我哪能都知道,但是別管他是什麼東西,只要他敢過來,今兒我就叫他有來無回!」

「小麗,你見過這個大頭鬼嗎?」我蹲子問道。

小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但我知道大頭鬼有一個癖好。」

「癖好?」

「是的,我女乃女乃說,大頭鬼每次吃完活人,都要套上那人的衣服,等夜幕降臨,就會一路怪笑,穿山蕩林,尋找活物吃食。」

「穿衣服?」我納悶起來。

「听村子里的老人說,這種大頭鬼也知道害臊,沒有衣服不會離開巢穴,直到把迷惑到活人為止。我一看這就是那身形魁梧的大頭鬼,穿著一件肥大的褲子,上身反套著一件布衫。一路走一路啃著手里的殘肢。

「想不到還真有這傳說中的大頭鬼。」

只見那大頭鬼面目猙獰,臉上布滿了溝壑,皮膚像是在水中泡了兩天的爛肉,白的人,可嘴

角卻偏偏掛著一絲詭異的笑,看到我們之後竟「咯咯」的笑出了聲音。

我咽了一口唾沫,拍了拍老道兒,說道︰「大頭鬼踫到我們,就算他倒霉了!」

「哈哈哈,你這話我喜歡,他這是倒霉到腳根兒了。」

「前輩,你的槍好了沒有。」

說完,我拉著小麗躲到了他的身後。

「對付這種大頭鬼,哪里需要用得著槍。」

緊接著,那「大頭鬼」扔掉了手中的殘肢,老道兒放卻下了手中的獵槍,一個箭步奔「大頭鬼」沖了過去,我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這是怎麼了,有槍不用非要和那一身橫肉的「大頭鬼」肉搏。

「大頭鬼」雖力大無窮,但卻不是很靈活,就知道伸手亂抓。沒想奧老道兒雖然看著老邁,但是身手卻著實矯健得很,一下子繞到它身面,一伸手扯住了它身上套著的布衫,向前一拽,把它身上的布衫月兌了下來。

那「大頭鬼」的衣服一去,露出了黑黲黲身子,儼然和慘白的頭部成了鮮明的對比。此時沒了衣服遮掩的「大頭鬼」像一個受委屈的孩子,跪在地上嗚咽哀鳴著,沒有剛才那凶神惡煞的樣了。

「哈哈哈,這個大頭鬼竟然會害羞!」我看到「大頭鬼」已經沒了剛才那股子飲血茹毛的狠勁兒才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逍遙子從里面走了出來,他受了傷,此時還沒有恢復元氣。我忙迎上前扶住他,問道︰「前輩,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怎麼把這大頭鬼的衣服扒下來就」

逍遙子把從「大頭鬼」身上扒下來的衣服放到一旁,一坐到了地上,徐徐說道︰「這‘大頭鬼’名為‘胖狐狸’,不僅生性暴虐,而且力大無窮,白天就躲在暗處,不能見光,但這種惡獸卻偏偏能學人語迷惑過路之人,這‘胖狐狸’天性羞臊,喜歡衣物,如果巢旁有墳墓陵寢,甚至會打洞去取尸身上的殮服。」

「這還當真是怪異無比。」

「老道兒在這曠野扒了它的衣服,一會兒它自然就會返回巢穴。」

「想不到這世上真有這大頭鬼,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迷惑生啃了。」我驚嘆道。

「這胖狐狸可能是被尸體的氣味吸引過來了,一下死了這麼多人,一會兒還不知道要引來多少邪物呢。」逍遙子說完眉頭緊鎖。

我低頭嘆息著,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伏在我身後的小麗卻越發緊張,把我的衣服拽的緊緊的,我以為她被剛才那胖狐狸嚇壞了,也沒理會。

可這時卻听到耳邊風聲呼呼,抬頭一看那只「胖狐狸」表情猙獰,正張著大嘴朝我咬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前一刻還跪在地上哀號的「胖狐狸」,此時卻像發瘋了似的竄到我跟前。

此時已經來不及我多做動作,看到「胖狐狸」猩紅的舌頭我渾身的血都涼了,心道這下真完了,「五黃尸煞」都沒折騰死我,卻在這陰溝里翻了船。

「胖狐狸」帶著腥臭的嗆鼻的體臭瞬息而至,讓人感覺危險的空氣中充滿了死亡的味道。

可這時坐在我身後的逍遙子卻突然拔地而起,一把將我推到一旁,那凶惡的「胖狐狸」並沒有停止撲咬,只听逍遙子大吼了一聲,那「胖狐狸」已經把逍遙子的半個胳膊含在了嘴里。

「胖狐狸」本就身彪體肥,腦袋更是出奇的大,白花花的頭皮上頂著幾根白毛,嘴一張都能把逍遙子的整個腦袋生吞進去。

此時我心急如焚,想撿地上的獵槍卻怕散亂的槍沙傷到逍遙子,直接頂著「胖狐狸」的肚皮開槍倒是不會傷到逍遙子,但等我撿起獵槍再趕到

「胖狐狸」身前,還得在「胖狐狸」不反擊的情況下,逍遙子的命保不保得住都是兩說。

就在這生死關頭,不知哪飛來一支斷劍,正好插在「胖狐狸」的慘白的面門上,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正是老道兒。

我看到老道兒突然發威,心頭竊喜,但咬住逍遙子的「胖狐狸」雖然被老道兒的一劍傷到,卻並沒有松口,反倒是被激怒了,不顧深刺進腦內的利刃,雙手抓住逍遙子的雙腿,就要從中撕開。

我急的「哎」了一聲,此時老道兒已經撲到「胖狐狸」身前,出拳猛擊它的面門,拳拳入肉,那「胖狐狸」原本慘白的臉上被打的盡是血污,一只眼珠被老道兒打了出來,懸在眼眶,終于挨不住老道兒的鐵拳,後退了幾步,依舊沒有放開口中餃著的逍遙子。

這可把老道兒徹底激怒了,大吼一聲,兩指狠插進「胖狐狸」的眼眶,一手掰著「胖狐狸」的下巴,竟生生的把「胖狐狸」的嘴掰開了一道縫隙,逍遙子得雖得解月兌,卻早已暈了過去,癱在地面上。

老道兒看逍遙子已經月兌離了「胖狐狸」的大嘴,迅速松開了雙手,一掌打在插在它面門的劍柄上,只看斷劍已經齊根沒入「胖狐狸」的腦顱內。老道兒連珠炮似的動作,讓「胖狐狸」做不得任何反應,「撲騰」一聲,倒在了地上,徹底沒了動靜。

我幾步跑道逍遙子身旁,看他面色鐵青,氣若游絲,被「胖狐狸」咬過的胳膊整個浮腫了起來,還不停的流著血。

「前輩,前輩,你醒醒。」

老道兒上前查看了逍遙子的傷口,面露苦色,搖了搖頭,說道︰「這胖狐狸並沒有毒,但口中贓物太多,再拖個一時三刻,恐怕傷口就要感染了。」

說著,他在衣服上撕下一條碎布,纏在逍遙子的胳膊上,想暫時為他止血。

可傷口太深,可能傷到了動脈,血怎麼也止不住,我回頭問小麗︰「你家有沒有止血的藥。」

小麗搖了搖頭對我說︰「沒有,可村頭兒有一家衛生所,那什麼藥都有。」

我起身就要往村頭兒跑,卻被老道兒攔住了︰「你即使能回來了,他的血也流干了。」

我腦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這是場與時間的賽跑,但我們沒有機會參加,只能看著逍遙子一點點,把我們越拉越遠。

想到逍遙子就是為了救我才被胖狐狸咬傷,心頭悲憤莫名,撿起地上的獵槍,頂著「胖狐狸」的腦袋轟了一槍。

「對了,槍!」老道兒想到了一個主意。

「還有火藥嗎?」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用火藥的高溫把傷口燙焦,既能止血,又可以利用高溫殺死細菌,防止傷口感染。

「在我衣兜里。」說著,老道兒迅速朝自己的上衣兜模去,一袋槍沙鋼珠,還有一袋火藥。

我忙拆開裝火藥的袋子,小心的倒在了逍遙子的傷口上。

「這個辦法可不保險,萬一」我猶豫起來。

「沒什麼萬一,這老頭子命硬,死不了!」

「好!」

我倒完火藥,劃燃了一根火柴,點燃了逍遙子傷口上的火藥。

只听見「呲」的一聲,火藥燃燒時的輕響刺激著我每根神經。緊接著,逍遙子「哎呦」一聲疼的半坐了起來,牙咬的嘎嘎脆響。但隨即有昏了過去。

而傷口已經被火藥燒的焦糊,血終于不在流了。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喘了一口大氣,一坐在了地上︰「血總算止住了!」

「哈哈,這小子還真他娘的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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