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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襲取北屈城!

北屈城上,站在垛口處的漢軍軍卒皆是緊張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雖然最近傳來的基本都是一些好的消息,但他們卻不敢放松一點,畢竟就在前些日子,城外還不時會出現一隊隊黃巾軍。

那些凶狠的「蛾賊」就隱藏在城外的群山之間,容不得半分的怠慢。

凌厲的北風從北屈城的城牆上呼嘯而過,一名老兵緊了緊身上的衣袍,左手松開了長戟,改為右手握戟,將已經快要凍僵的左手插入了衣袍間。

突然這老兵感覺到有人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老兵有些慍怒,想要轉頭過去破口大罵。

但馬上他的耳旁便听到了一聲急切而驚恐的詢問︰「你看官道上,那是什麼?!」

老兵微一愣神,看向城外的官道。

只見官道之上,十數名騎兵正飛馳而來。

「蛾賊!」

一名年輕的軍卒面露驚恐,吞咽了一下口水,腳步緩緩的向後移去。

四周的軍卒也盡皆是面露驚恐,恐怖的氣氛在城牆上蔓延

「瞎了你的狗眼!」

一名漢軍的隊率見到那年輕軍卒大喊,引得四周軍卒皆是膽顫心驚,他立刻從腰間抽出馬鞭,狠狠的一鞭抽打在了那軍卒的身上。

「眼下情況不明,你如何敢高聲虛報軍情!」

「黃巾軍軍卒皆是裹帶黃巾,城外那些騎兵身上無半點黃色,你怎麼就斷定他們是‘蛾賊’?」

那漢軍隊率順著垛口向城外看去,打量著城外那些游騎的模樣。

「就算真是‘蛾賊’,又能如何?呂梁山中的‘蛾賊’在薄子城沒有討到半分好處,現在只怕是關隘都丟了不少。」

「現在北屈城還有兩千多守軍,就算‘蛾賊’陣來,兩三日前采桑津就傳來消息,說上郡來的援軍已經渡河,我們只要堅守一天兩天,等到援軍一到,還怕什麼‘蛾賊’?」

那被打的年輕軍卒,連忙附和道︰「隊率說的是。」

他這幾日神經緊繃,確實太過于緊張了,他也知道剛剛自己引起了恐慌。

若是他們的隊率真要嚴格按照軍規,給他按上一個虛報軍情的罪責,只怕不是一鞭能解決的了。

「你們看,是赤旗!」

這時一名也在垛口旁的軍卒興奮的喊道。

眾人都順著那軍卒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官道的遠處,數面紅旗正迎風招展。

稍許片刻,越來越來的紅旗便出現了在眾人的眼前,游戈的騎兵更多了數倍,官道之上那密密麻麻,正在行軍的軍卒也被眾人盡收眼底。

那之前挨打的年輕軍卒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他興奮的大喊道︰「是上郡的援兵!」

「終于來了,終于來了……」

這段日子,他總是憂心仲仲那些隱藏在山中的「蛾賊」大舉進攻,打破北屈城,為此他甚至連一天的安穩覺都沒睡著過。

在傳言之中,那些「蛾賊」無不是凶神惡煞,亦或是山中鬼魅精怪所化。

眼見上郡那些精銳的邊軍趕來,他一直緊繃著神經終于得到了松懈。

漢軍隊率睹了一眼身旁那興奮的年輕軍卒,也沒有再怪罪他不尊軍規,大呼小叫了,畢竟城中因為黃巾軍的威脅,已經壓抑了長久了,釋放一些也是好的。

北屈城上眾人看到援軍來到,皆是喜笑顏開。

片刻的功夫,上郡援軍將要抵達北屈城的消息,便已經傳遍了全城。

整個北屈城中也因為這一消息一掃長久的陰霾。

當駐守北屈城的漢軍軍候韓瑜匆匆登上了城牆時,官道上的漢軍離北屈城已經不足兩里了。

甚至可以看到了那些軍卒身上的衣甲,還有軍旗。

「天佑我大漢。」

韓瑜長舒了一口氣,有了這兩千多名上郡的援軍,他終于可以放下一顆心了。

不遠處,一隊十數人的先鋒騎兵已經到達了城外。

這十數名騎兵皆是身著玄甲,手持著騎矛,其中有人玄鐵冑上還有兩束羽,衣袍所穿看起來好似一名軍候。

不等韓瑜詢問,城下那軍候已經是驅馬上前,將手中的印信高高舉起,大聲喊道︰「我等乃是上郡郡兵,奉令支援北屈城,此為憑證。」

「去,打開城門。」

韓瑜,此刻心情大好,直接對著身旁的親衛吩咐道。

「諾。」

眾人也不疑有他,就在城頭興奮的交頭接耳的起來,有了上郡漢軍的支援,北屈城又安穩了數分。

「且慢。」

就在韓瑜的親衛前去命令打開城門之時,北屈城的縣尉簡文卻出言制止了他的舉動。

「還是先勘察一下印信為好,隔著有一段距離,怎麼知道是真是偽。」

北屈城上,眾人聞言一愣,氣氛略有些尷尬。

韓瑜的臉色微變,不過縣尉簡文也按照規章辦事,確實是他有些冒失,按規章來說,軍隊入城必須腰勘察仔細勘察印信,確認真偽

不過在韓瑜看來官道上很明顯就是漢軍,無論是衣甲還是旗幟,亦或是軍容軍貌,都是漢軍無疑。

那些上黨、太行的「蛾賊」,能有官道上的上郡邊軍看起來那麼威武,那麼有氣勢?

他雖然心中有些抗拒,但也無法反駁簡文所說的話。

韓瑜冷聲道︰「那就讓他們先將印信送上來,讓縣尉查看完畢後,再打開城門。」

看著韓瑜的不悅的臉色,簡文也知道自己剛才在其已經下達了軍令後,還出聲制止,已經有些讓其難堪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雖然城外明顯就是漢軍。

但他的心中卻一直有些不安穩,所以這才硬著頭皮制止打開城門,想要先查看印信。

很快印信被裝在小籃中被守城的老卒拉了上來,遞交到了簡文的手中。

簡文皺著眉頭,仔細的檢查著手中的印信,但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只得點了點頭,表示確認無誤。

韓瑜斜睹了一眼簡文,冷冰冰的問道︰「既然縣尉檢查完了,那我就安排軍卒打開城門,迎人入關了。」

簡文收起了手中的印信,面色略微有些尷尬,沒有再言語什麼。

「軍候有令,打開城門!」

隨著城上軍卒的喝令,絞盤處的漢軍軍卒,皆是一齊發力,沉重的絞盤被慢慢拉動。

城門發出了沉悶的響聲,北屈城的南門就這樣在刺耳的嘎吱聲中緩緩啟開。

北屈城的城門就這樣在呂布的面前緩緩啟開。

呂布的嘴角也勾起了一絲笑容,要查看印信?

盡管去查,那印信本來就是真的,又能看出什麼端倪,就算是官道上那支隊伍,隊伍中漢軍的旌旗,還有衣甲也都是真的。

甚至他這個上郡漢軍的軍候也是真的。

「入城。」

呂布微微偏頭,喝令道。

他的身後,成廉、魏越兩人帶著十數名騎士,緊隨著呂布緩緩步入了城門的甬道之中。

……

簡文站在牆頭,心中的不安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發的難受了起來。

他看著城外的漢軍,卻總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詭異感,但卻找不出任何的理由。

「到底是為什麼……」

簡文眯起雙眼,再次仔細端詳著城外的這支漢軍,此時官道外的漢軍前隊已經離北屈城的城門只有一兩百米的距離了,若是視力好些也能看得清楚。

越來越近的距離,終于也是讓他發現了是一些不對勁的地方,這支軍隊的旌旗上,好像帶一些血跡。

甚至于這些軍士在行軍的時候,連邁出的步子幾乎都是同一只腳,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

莫非這支漢軍是「蛾賊」所扮!

簡文面露驚恐,他想起了黃巾軍的一些傳聞,那些最初跟隨著許安的部曲,並非人類,也並非精怪,而是黃豆所變。

正因為是撒豆成兵,所以那些軍卒的行動看起來非常刻板,甚至連行走都是整齊劃一。

簡文心中驚懼,北屈城城門大開,而城外的那支漢軍明顯開始加快的速度。

「韓軍候何在,韓軍候何在?!」

他彷佛瘋了一般,大聲的呼喊著韓瑜,但韓瑜此時早已帶著親衛走下了馬道,前往城門想要迎接上郡來的援兵。

簡文一路狂奔,跌跌撞撞的跑下了城牆的馬道。

他要告訴軍候這個消息,城外的「漢軍」並不是漢軍,而是在北屈城外虎視眈眈已久的「蛾賊」!

所幸,好像城外的「蛾賊」並沒有這麼快進入城門,一切都還能來得及!

簡文,終于看到了城門口那個熟悉的身影。

顧不得多想,他急忙出聲喊道︰「韓瑜!」

韓瑜止住了身形,他听到了簡文的呼喊,有些不耐煩的轉過身子看向叫住他的縣尉。

他想要知道為什麼這個縣尉,三番五次的想要制止他的行事。

韓瑜轉過身去,卻沒有听到簡文的任何言語,只是看到了一張因為驚恐而變得的臉。

「你……」

韓瑜正想說話,但他耳邊卻突然傳來的一陣呼嘯的風聲。

「噗!」

韓瑜感到自己的胸腔好像被什麼東西貫穿了一般,隨即一股劇烈的痛感從他的腰月復間傳來。

「這是什麼……」

韓瑜低下頭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胸腔,一桿長槍從他的胸腔貫穿而出,槍頭穿過了他的胸腔,牢牢的釘在土地之上。

粘稠的鮮血正順著槍桿緩緩的流淌出來,他想要移動,但卻根本無法移動。

韓瑜艱難的抬起頭來,天地好像黯淡了下來,他已經看不清前方的景象,他努力抬起手,伸向不遠處的簡文,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沒有等他再想些什麼,冰冷的黑暗已經將他的意識徹底吞噬。

簡文癱坐在地,城門處的驚變幾乎將他嚇得魂飛魄散。

就在簡文叫住韓瑜,韓瑜回頭之際,城門的甬道處,那名軍候打扮騎士卻也注意到了簡文的異狀。

當簡文迎上那名騎士目光,幾乎被嚇的呆在了原地。

就在簡文看到那騎士的同時,那騎士迅速的從馬鞍下舉起了一把長槍猛然擲出。

簡文根本來不及出聲提醒,而城門周圍的軍卒業沒有一人反應過來,那長槍已經從韓瑜的背心刺入,又從胸口透出,將韓瑜的身軀重重的釘在了地上。

「殺!」

呂布取過玄鐵戟,冷眼看著城門周遭的一眾漢軍,彷佛看待尸首一般。

北屈城城門的一眾漢軍經歷了短暫的呆愣後,終于是反應了過來,這群人定然是假扮漢軍的「蛾賊」!

「蛾賊入城了!」

一名軍卒滿臉驚懼,驚慌失措的向後跑去。

城門周遭一眾漢軍分成了兩堆,一堆看到韓瑜被釘死當場,舉著兵刃便向呂布等人殺將而去,他們多是韓瑜的親兵,還有軍中的軍官。

而另一堆則是哭喊著向後,狼狽的逃散而去。

「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呂布冷哼一聲,手中的玄鐵戟橫舉。

「成廉、魏越,你們從馬道上城,不要讓他們關閉了城門,這里交給我一人便已足夠。」

成廉和魏越兩人應承了一聲,毫不猶豫的帶著身後的一眾騎兵沖向了馬道。

城門周遭漢軍向著呂布殺來的足有三十余名,他們大多都是漢軍中的軍官,還有韓瑜的親衛,自然比尋常的漢軍裝備精良,戰力高出一籌。

呂布全然不懼,他的座下已經換上了一匹新的戰馬,這戰馬比他之前的那匹又高大了一些,這戰馬是許安從軍中特地挑選出來,贈送給呂布所用。

這戰馬全身皆是黑毛,無一雜色,猶如黑色的綢緞一般,他的名字也因此而得名,名作黑緞。

四五枝長戟一齊從一側襲來,呂布一拉韁繩,座下黑緞長嘶一聲,高高揚起雙蹄,但見黑虹乍現,那四五枝長戟竟然被呂布一戟當場斬斷。

「駕!」

呂布雙腿猛地一挾馬月復,座下的黑緞如同一道黑風一般呼嘯著奔馳而出。

呂布雙手握持玄鐵戟,手中玄鐵戟呼嘯著橫掃而去,洶涌而至的數名漢軍頓時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名漢軍的隊率舉著長矛,攔在呂布的馬前,想要先將呂布座下的坐騎刺倒。

但呂布如何會給他機會,黑緞在快接觸到槍矛的一瞬間,被呂布牽引開來,隨後玄鐵戟重重的砸在了那漢軍的隊率身上。

鋒利的戟刃帶著馬力,輕而易舉的劃開了那漢軍隊率的血肉,直接將其攔腰斬成了兩截,五髒內腑混合著鮮血從他的月復腔中汩汩涌出。

「咻————」

尖銳的木哨音響徹在北屈城的南門。

無數頭裹著黃巾的軍卒已經狂呼著沖入了北屈城城門的甬道之中。

黃巾軍已經徹底控制了城門,再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北屈城在一刻已經歸屬黃天!

北屈城外的官道之上,無數漢軍的旌旗好似垃圾一般,被黃巾軍隨意丟棄在了官道的兩旁。

中平四年(187),二月二十八日,北屈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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