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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義父教誨

江華府不大,但城牆堅固,城中還修有一座離宮。是前高麗王朝時修建,作為阻擋蒙古鐵騎的避難所,因此江華府在前高麗王朝時曾被稱為江都。

申叔舟便在這舊高麗王宮中擺下了宴席,款待朱祁鎮一行,作陪的還有江華府使趙金哲。

席上,朱祁鎮面色復雜,楊牧雲、寧祖兒悶悶不樂,倒是南美貞,神色如常的獻歌獻舞,令在座的申叔舟和趙金哲還有江華島上的一眾大小官員都甚為驚艷。

「太上皇,」申叔舟向朱祁鎮遙相勸酒道︰「這里可是前高麗王宮,前高麗王室曾在此居住過。太上皇就安心在這里住下吧!」言下之意,是準備將朱祁鎮軟禁于此。

朱祁鎮微微一笑,「沈大人也要留在這里麼?」

「如果太上皇有命,臣自然陪侍左右。」沈雲淡淡道。

「不敢當,你還是去陪你真正的主子吧!」朱祁鎮瞥了他一眼,站起身道︰「我累了,想去休息,你們自便吧!」

「來人吶!」申叔舟瞥了一眼侍立于一旁的婢女,「還愣著做什麼,趕快扶太上皇去歇息!」

「不必了,」朱祁鎮看向原香,「有她在我身邊就行了。」

「我也跟你一起走。」朱芷晴起身和原香一起來到朱祁鎮身邊

看著她們扶朱祁鎮離去後,申叔舟接著道︰「大家接著飲酒,一醉方休!」睨了一眼端坐不動的楊牧雲,「楊大人不喝一杯麼?」

楊牧雲依然沒有端起酒杯的意思,「申大人不送我們回漢陽交予王上發落麼?」

申叔舟哈哈一笑,看了看坐在身邊的沈雲,「王上在未下王命之前,你們就暫時安頓在這里其實,只要不回大明,太上皇和楊大人可以待在朝鮮任何地方。」

「如此就多謝申大人盛情款待了,」楊牧雲乜了他一眼,「楊牧雲不勝酒量,就不奉陪了,告辭!」說完站起身,揚長而去。

申叔舟臉上有些掛不住,目光看向坐于一旁的寧祖兒,「寧祖兒也要走麼?」

不待寧祖兒開口,沈雲笑道︰「他自然是要留下來和申大人共飲的。」

「好,好,」申叔舟高舉酒杯,目光逡巡了一圈,「今日諸位立下大功,我會上書王上,為大家請功,干!」

「干!」宴會廳中的大小官員同時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寧祖兒並不想湊這個熱鬧,但看到沈雲的目光向自己射來,只得無奈的端起酒杯虛應一下

宴席散後,沈雲來到寧祖兒面前說了一句,「你跟我來。」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宴會廳。

穿廊過院,走了好一會兒,寧祖兒跟著沈雲走進一座僻靜院落。

沈雲推開一扇房門,走了進去,寧祖兒也隨著跟入。

屋內的亮了起來,沈雲指著一副木椅說道︰「坐吧!」

「多謝義父,孩兒站著就可以了。」寧祖兒站定了身子。

沈雲嘆道︰「看來你還是跟我生分了。」

「孩

兒不敢!」寧祖兒垂首道。

「四年,」沈雲沉吟道︰「你我有四年沒有見面了吧?楊牧雲是正統十二年離開南都,後來你為了去苗地救他,也走了。你們都去了京師錦衣衛都指揮使司,只不過他後來沒在錦衣衛中任職。」

「孩兒應該早就回南都來拜見義父的。」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沈雲看了他一眼道︰「你在京師這幾年,還好吧?」

「承義父過問,孩兒一直很好。」

沈雲點點頭,話音一轉,「那位周王府的芷晴郡主倒是對你有意,你是怎麼想的?」

「孩兒不敢高攀,因此對郡主一直以禮相待。」

「那後來的這位平昌郡主呢?」沈雲嘴角一勾,「她對你都豁出一切了,哪怕跟她父王決裂都在所不惜。」

「孩兒孩兒並沒有想利用平昌郡主的意思。」

「可她卻為你付出了很多,」沈雲說道︰「在感情方面你要把握好才是,不能因此傷到了人家,又拖累了自己。」

「義父教訓的是,孩兒謹記!」

「你大了,義父該教授的都教給了你,後面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沈雲拍拍他的肩膀,「你還年輕,未來的路一定要走好,需知踏錯一步就可能永世不得翻身。」見他默然不語,接著道︰「你和楊牧雲都是從錦衣衛南鎮撫司出來的,義父希望你們都能在京師立住腳,今後飛黃騰達,義父面子上也有光彩。」

「是。」

「楊牧雲這個人之前跟我時日尚短,不像你」沈雲說到這里頓了頓,「我可是從小將你帶大的。」

「義父之恩,孩兒永生難報。」

「你知道就好,」沈雲凝視著他,「可不要听了他人蠱惑任性妄為,到頭來害人害己。」

「孩兒」寧祖兒深深垂下頭去,不敢看他的目光。

「祖兒,」沈雲說道︰「現在大明朝的皇帝已經換了,不再是身在這里的那一位了,這個你要明白。」

「是。」

「你真的明白?」沈雲眉毛微微一挑,「義父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不惜違背聖意和楊牧雲執意要將那個人護送回大明京師?」

「我」

「你說不出來,還是有難言之隱?」

寧祖兒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道︰「孩兒只是覺得,皇上不應該這樣對待太上皇,畢竟他們是親兄弟,這樣做有失天理人倫。」

「這便是你的理由?」沈雲失聲笑道︰「這套歪理是楊牧雲講給你听的吧?」

「不是,這跟楊兄他無關,」寧祖兒忙解釋道︰「是朱副指揮使囑托我將太上皇接回大明的。」

「朱副指揮使?是朱驥麼?」沈雲皺了皺眉,「那他就更沒有理由了,要不是郕王登基坐了皇帝,怎會有他和他的岳丈于謙今日的風光?」

「可朱副指揮使說,任由太上皇流落異邦遭人羞辱,是我大明之恥。因此讓我務必將太上皇接回大明。」

「這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沈

雲冷笑,「他怎麼不親自去迎太上皇回來,而是慫恿你去?」

寧祖兒默然。

「祖兒,你要明白我們錦衣衛的職責所在。」沈雲目光瞪視著他道。

「孩兒沒有一時或忘,我們錦衣衛的職責是忠君護國,誅奸佞,保皇上。」

「很好,」沈雲道︰「我們錦衣衛存在的價值便是為皇上而生,如果不能唯皇命是從,那我們錦衣衛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見他不說話,接著道︰「你和楊牧雲保的那個太上皇,他已經不再是皇上了。也就沒有了我們錦衣衛效命的價值。我們錦衣衛如今誓死捍衛的,是如今的大明朝皇帝。」

「義父」

「你不要插話,听我說,」沈雲意味深長的道︰「錦衣衛自成立那一天開始,就絕對秉承皇上的意志行事。換句話說,我們就是皇上的影子,除了皇上,誰都不能左右我們。」

「是,義父。」

「至于朝中某些人說什麼皇上不讓太上皇回來有失天理人倫,這都是屁話!」沈雲說道︰「只要皇上有旨,我們就遵從皇上的旨意行事。」

「可皇上並未正式下旨不讓太上皇回京。」

「皇上有他的難言之隱,」沈雲道︰「我們遵從皇上的意志行事便是,不能揣摩聖意的話,這錦衣衛也就不用做了。」

「義父教訓的是。」

「祖兒,」沈雲飽含深意的說道︰「義父老了,有生之年不想看到你做錯什麼事,你可不能讓義父失望。」

寧祖兒身子一顫,緘默不語。

「那個楊牧雲也不知怎麼想的,」沈雲說道︰「是當今皇上封他為兵部右侍郎,正三品大員,靖昌伯。他卻忤逆皇上,一心想著把那個冷落他的太上皇接回京師」說到這兒,搖了搖頭。

「義父,皇上為什麼不願意太上皇回京呢?他已經登基一年多了,地位逐漸穩固,還怕太上皇歸來奪回皇位麼?」

「聖意難以揣測,」沈雲目光一閃,「不過你要記住,為了皇位,父子兄弟之間是沒有親情的。朝中有人想太上皇回去,便是想借太上皇的名義圖謀不軌,你可不能上了他們的當。」

寧祖兒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今晚你就留在這里,好好義父說的話」沈雲深深望著他,「義父也都是為了你好。」

「孩兒明白義父的苦心,」寧祖兒道︰「那接下來怎麼辦?您打算怎樣處置他們?」

「太上皇當然是不能讓他回去的,」沈雲沉吟片刻說道︰「只要將他滯留在朝鮮,無論何處都行。楊牧雲和朱芷晴留下來甚是麻煩,就押送回大明交予皇上處置,至于你」說到這兒笑了笑,「那位朝鮮的平昌郡主對你頗為有意,不如義父去向朝鮮王說,將她許配給你,在朝鮮做個郡馬便了。」

「義父就不要取笑孩兒了。」寧祖兒臉色微微一紅。

「怎麼?堂堂郡馬你也不看在眼里麼?」沈雲笑道︰「朝鮮雖是一小邦,但久沐我中華文化,衣冠典籍皆與我大明相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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