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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海之見證

「她那里有沒有姑爺的消息?」寧馨問道。

「怎麼?你看起來好像比我更在乎他。」周夢楠斜乜了她一眼。

寧馨俏臉微微一紅。

「她不知道相公的下落,」周夢楠說著頓了一頓,「就算是知道,也不會說給我听。」

「看來她跟小姐還不是一條心。」

「不是一路人,又怎能走到一起呢?」周夢楠嘆道︰「她不甘于人下,卻受制于自己的宿命。所以不願意面對我。」

「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寧馨哂笑一聲,「就她那身份,如何能做姑爺的原配正室?這豈不是玷污朝廷麼?」

「你現在怎麼變得跟素月一樣尖酸刻薄了,」周夢楠瞥了她一眼,「別忘了你當面還得叫她一聲二夫人。」

「我不過是看在小姐和姑爺的面子上敬她三分罷了,」寧馨悻悻的道︰「她也知趣,不肯住到府里來,不然」

「不然怎樣?」周夢楠打斷她的話道︰「別看她身份低賤,在宮里是有後台的。如果撕破臉皮,對誰都沒有好處。」

「不就是金公公麼?」寧馨有些不屑的說道︰「連太後都已經受了皇上的冷落,他一個太後身邊的太監還能威風得起來?」

「寧馨,」周夢楠面色一寒,呵斥道︰「做人不能那麼短視,世事無常,今日落魄的人未必不會東山再起。你口無遮攔,要是被人學了去,以後怕是會遭來禍事。」

寧馨悚然一驚,忙垂首道︰「小姐教訓的是。寧馨知錯了。」

周夢楠嘆了口氣,「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相公,他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訊息。」

「小姐不用擔心,」寧馨勸道︰「姑爺的本事大得很,遇事一定會逢凶化吉,說不定過幾天就跟三夫人和素月她們一起回來了呢!」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就好了,」周夢楠的愁眉稍稍舒展了些,「媚兒和素月也沒有什麼消息傳來麼?」

寧馨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真想親自去關外一趟,」周夢楠沉吟道︰「哪怕听到相公的一點兒消息也會心安些。」

寧馨嚇了一跳,「小姐千萬不可如此,您才剛生下哥兒不久,實在放心不下的話讓我去一趟關外好了。」

「我不過隨便說說,」周夢楠微搖螓首,「府里的大小事務需要打理,你我都分不開身,你把哥兒照顧好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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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牧雲與元琪兒所乘的海船已經在海上漂蕩了很多天了,四周除了茫茫漫無邊際的海水之外,看不到一丁點兒陸地。

自從改變航向之後,他們在海上似乎已經迷失了方向。元琪兒心中焦急不已。而楊牧雲卻一天天的憔悴了下去,咳嗽得愈加頻繁和厲害了。

這跟之前他們從苦兀島到蝦夷島不同,被季風和洋流帶得偏離了原來的航向。再想找到原來的航路已經不可能了。

在海上迷失航向是很致命的事,弄不好全船的人都會在海上被活活的困死。

這天元琪兒實在坐不住了,便叫來海力木,詢問船正駛往哪里。

海力木苦著臉什麼也說不出來。跟隨在元琪兒身邊的全是生于草原,長于草原的人,對于航海那是一竅不通。

「難道我們都要死在這海上麼?」元琪兒望著無論在哪個方向都看不到邊,駛也駛不出去的海洋,心中升起一絲哀泣。

但楊牧雲的神情看起來倒鎮定得多,這讓元琪兒感到很是奇怪。

「你當真不怕嗎?」

「怕什麼?」

「如果我們再找不到一塊陸地停靠的話,或許都要生生被困死在大海中了,」說道這里元琪兒抿了抿嘴唇,「船上的水和食物儲備已不足五天的用量了,這海水又苦又澀,根本不能喝。」

「此時此刻,怕有什麼用?」楊牧雲安慰她道︰「你是船上所有人的領袖,越是這種情形就越要鎮定,如果你都亂了陣腳的話,那麼其他人就更加絕望了。」見元琪兒依然愁容未減,便笑了笑,「放心吧,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我們一定會駛出這大海的。」

「早知道會踫上這樣的事,真應該留在蝦夷島多待些日子。」元琪兒有些後悔離開得早了些。

「我們總要離開的,」楊牧雲說道︰「到了海上,什麼事都會發生,後悔是沒有用的。」

「牧雲,」元琪兒深深凝望著他問道︰「你當年也在海上航行過,應該知道怎樣分辨方向吧?」

楊牧雲卻搖了搖頭,「那些日子我都是被關在艙底,至于船如何按著航向行駛確實不知。」

元琪兒的心一沉。

「對了,我們可以觀測日月星辰,」楊牧雲看著黑下來的天幕,「只要找到北極星的位置,就可以分清其它方向了。」

「這天上連月亮都沒有,更加沒有星星了,」元琪兒一聲嘆息,「白天還好說,這一到了晚上,就跟瞎子一樣,只能在海上隨波逐流了。」

楊牧雲極目看去,果然,天空黑沉沉的如同染了墨,連一點兒星光也無,更不用說找什麼北極星的位置。仔細想了想,這幾日海上的天空一直陰雲密布,連白天都很少見到陽光,到了晚上,就更加不辨東南西北了。

「難道這是天意?」元琪兒的螓首靠在楊牧雲的肩膀上,「牧雲,如果我們真的死」

「我不準你說這話,」楊牧雲斷然道︰「你一定會帶領大家走出困境的。」

元琪兒苦笑一聲,「可現在我也束手無策了,海力木也沒有什麼辦法。我活了十八歲,也算見識了無數大風大浪,可第一次有了慢慢等死的感覺。」

「三年前我漂流在安南海上的時候,和你現在的感覺一樣,可最後不是獲救了麼?只要多堅持一下,就會有希望的。」

「我累了,」元琪兒說著緩緩闔上了雙眼,「牧雲,你能抱我回艙里睡一會兒嗎?」

楊牧雲咳嗽一聲,「我很想,但是我抱不動啊!」

元琪兒像被蜜蜂蟄了一下驀然睜開眼,狠狠瞪視著他,「我有那麼重麼?」

「唔」楊牧雲模了模下巴,「不是你重了,而是我的力氣變小了,我」嘴被兩片溫軟的嘴唇封住。

元琪兒吻了他一下,「那我抱你回艙房,如何?我的力氣要大些。」

「這怎麼行?我可是個男人,要是被女人抱進去,成什麼樣子?」楊牧雲漲紅著臉道。

「我不管,」元琪兒吃吃笑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抱我進房,要麼我抱你進房,我數三下,你要不動手,我動。」

「琪兒,你別鬧了,我」

「一。」元琪兒伸出了一根縴指。

「我的內傷還沒好,而且現在越來越嚴重了」

「二。」元琪兒伸出了第二根縴指。

「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三。」

元琪兒話音剛落地,忽然一聲嬌呼,原來楊牧雲咬牙將她攔腰抱起。

在元琪兒一陣得意的嬌笑聲中,楊牧雲抱著她進了艙房

「郡主現在還有心思跟那個姓楊的行房?」額日圖皺起了濃眉,「再找不到一塊靠岸的地方我們都得沉到海里喂魚去。」

「郡主已成竹在胸,你急什麼?」海力木乜了他一眼說道。

「你的意思是郡主已有辦法辨清航向?」

「我們都是郡主小時便跟在她身邊的,」海力木道︰「不管遇見什麼困境她都能找出辦法解決,如今也不例外。」

「呃,你說的有道理!」額日圖焦躁不安的心沉靜了下來,「郡主也是,還沒有跟那姓楊的成親便」

「額日圖,」海力木面色一沉,打斷他的話道︰「郡主的事也是你能夠在背後編排的麼?你難道忘了我們立過的誓言?」

「我沒忘,」額日圖深深吐出一口氣說道︰「我只是怕太師知道了會怪罪郡主。」

「那又如何?郡主和楊牧雲已成好事,太師縱然怪罪也不得不接受,」海力木緩緩說道︰「我們只要保護好郡主的安全就行了,至于郡主的私事,不是你我能夠過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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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愛卿想要去一趟湖廣?」在謹身殿中,朱祁鈺單獨接見了于謙,「卻是為何?」

「苗人彪悍難馴,其峒寨廣布于西南的崇山峻嶺當中,」于謙說道︰「宜撫不宜剿,由臣出面招撫更合適些!」

「朕不是派兵部左侍郎侯前去招撫了麼?」朱祁鈺眉毛一豎,「又何必讓愛卿你出面呢?」

「侯為人剛直,怕難以與苗人溝通,」于謙道︰「臣接到最新軍報,王驥的部下又與苗人打起來了,臣是怕」

「于愛卿,」朱祁鈺說道︰「苗人不服王化,屢次與朝廷作對,應該徹底予以剿滅。朕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便給他們一個機會,誰知他們不識抬舉,欲要挾朕。朕要是忍了,我大明朝廷的威嚴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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