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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桑怒石城

「阿羅納還在桑怒嗎?」白須老人向那兩人問道。

「神師不,阿羅納跟我那逆子在一起,」召恩說道︰「應該還沒有離開桑怒。」

「那好,」白須老人淡淡說了一句,「你們帶本尊去見他。」

「是——」兩人應了一聲。

白須老人瞥了一楊牧雲一眼,「剛才辛苦你了,若不介意的話,你就隨本尊走一遭吧?」

「聖殿是在桑怒嗎?」楊牧雲問道。

「沒有,」白須老人的目光注視著前方,「但卻是通往聖殿的必經之路。」

楊牧雲和白須老人同坐在大白象的背上,他看著白須老人的背影,忽然感到他周身沐浴了一層聖潔的光。

「難道他是在運功嗎?」楊牧雲心中暗道。覺得老人越來越神秘了,尤其是他的身份,要是去問陶呂猜,又覺得不妥。

吳氏玉瑤母子坐在另一頭大象的背上,跟在他們後面。陶呂猜和召恩,還有召恩的親信部屬和親眷,押送著蓋蘇武和他的手下,緊緊跟隨。

「你有什麼話要問我麼?」白須老人頭也不回的道。

「前輩好像在這里很有威望,」楊牧雲道,「陶呂猜身為王子,還對前輩執禮甚恭,可見前輩的身份很不一般。」

「哦?」白須老人側過臉來一笑,「我若把我的身份說出來,你願意听麼?」

「在下洗耳恭听。」

「可是我有一個條件,」白須老人笑了笑道︰「你若答應了,我便告訴你。」

「什麼條件?」楊牧雲微微一怔,「前輩請說,只要在下能做的到。」

「你一定能做得到的,」白須老人面目忽然變得很鄭重,「你要拜我為師,成為我的弟子,我便告訴你。」

「這」楊牧雲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白須老人會向自己提這樣一個要求,隨即道︰「前輩莫不是跟在下開玩笑?在下已有師父,怎能改換師門拜前輩為師?」

白須老人卻微微一笑,「拜別人為師又何須改換師門?想當年我的師父就不止一人,多求教高人可以增強自身的藝業,難道你不願意嗎?」

「前輩請別見怪,」楊牧雲欠了欠身道︰「我中原的風俗跟這里不同,另拜他人為師需要我師父首肯,因此只能多謝前輩的好意了。」

「若是拜我為師能夠救你一命,你也不肯嗎?」

看著白須老人和煦的目光,楊牧雲說道︰「前輩如此關愛,在下心領了,拜師一事恕在下不能答應,生死有命,在下是不會埋怨前輩的。」

白須老人呵呵一笑,「說的好,我若再堅持下去倒顯得是在逼迫你了你心中這樣堅執己念,你那師父定非常人吧?」

「我師父傳授我武功,在下心里很是感念!」

「年輕的人懷有感恩的心,這很好,」白須老人頷首道︰「但我想問你一句,你師父為什麼要傳授你武功呢?」

白須老人的話使楊牧雲一愕,他師父那神秘的身份現在已然全部揭開了,他是建文帝朱允炆的太子,據鄭玉的師父慈琳道姑說,他的名字叫朱文奎。通過幾次會面,他已經大概清楚師父所要做的事情是什麼,應該就是奪回曾經屬于他這一脈的大明皇帝寶座。要是師父要他站在他這一邊,做反當今朝廷的事,自己要不要听他的話呢?

見他臉色變幻不定,白須老人道︰「怎麼,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沒沒什麼?」楊牧雲定了定心緒,「只不過想起一些過去的事,讓前輩見笑了。」

「和你師父有關的事,對吧?」白須老人笑道︰「看來你那師父也有很多秘密並沒有對你講。」

楊牧雲默然不語。

「通過這一段時間我與你的接觸,」白須老人說道︰「對你所練的功夫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你師父教授你的武功應該是壓抑自身的,對嗎?」

楊牧雲身子一震。

「看來我說對了,」白須老人道︰「萬物本源,皆有各自的生長之道,

隨意壓抑人倫,當非正道啊!」

楊牧雲雙目一睜,臉色有些驚訝,「前輩能看出我是如何練功的?」

白須老人點點頭,「少年人能潔身自好,當然可以修身養性,可一味回避自己身體正當的,是不可求的。」

楊牧雲臉微微一紅,想起自己遇見過的那些女子,周夢楠、紫蘇、素月、寧馨、黛羽、元琪兒等人,她們有的已經成為了自己的妻子,還有的跟自己同床共枕過。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如何能對這些美麗的女子不動心呢?可就算面對她們青春誘人的嬌軀,他也是強自壓制住自己的。因為師父教授給他的易心經內功,是不能沾染的,否則會功力盡散。

「如何,被我說中了,是嗎?」白須老人目光一轉,「其實,你師父引誘你走的是一條歧途,你還年輕,何不回頭是岸呢?」

楊牧雲搖搖頭,「前輩,我師父對我還是很好的,他曾說過,我武功大成之前是不可以親近的,在下通過修習,已得益良多」

「真的嗎?」白須老人悠悠一笑,「那你告訴我,何為武功大成?真到了那一步便能過上常人一樣的生活?」

楊牧雲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要是有一種武功比你師父教授得還厲害,你會學嗎?」白須老人的目光盯著他問道。

「前輩說笑了,」楊牧雲微微搖頭,「各種武功所練路數皆不一樣,如何能比得明白?」

「你不信我的話,是不是?」白須老人拈著胡須,抬首望天,「終有一天,你會相信我的話是對的。」

————————————

桑怒城坐落于莽莽叢林的深處,是芒虎部首領的駐地,與叢林里其它的寨子木頭搭建的不同,桑怒城是用石頭壘就的,所以稱之為城。而且它的規模比一般寨子要大得多,里面有不下兩萬的人口。

召斯溫這幾天一直忐忑不安,雖然他當上了芒虎之主,可部眾們看他總有一絲異樣的目光。因為他是奪了他阿爹召恩的位置,用非常手段得來的東西總是讓人有些心虛。

神師阿羅納每天都會召集一群人,要他們皈依聖殿,所有不願皈依聖殿和對召斯溫不敬的人,都被關了起來。

有著兩萬人口的桑怒城,因為這個罪名被關起來的就達數千。對于神師的做法,召斯溫卻不能說什麼,只有依仗聖殿的勢力,他才能安安穩穩的在芒虎之住的位子上坐下去。

「大人,」召斯溫的貼身手下砂楚過來對他說道︰「神師又在抓人了。」

召斯溫無奈的擺擺手,「隨他去吧,你告訴所有人,聖殿是來拯救世人的,不要忤逆神師。」

「可神師要他們貢獻財物和口糧,」砂楚不滿的說道︰「更過分的是他還要一些人家把自己還未出嫁的女兒獻出來,要送到聖殿去。大人您要再不管一管,恐怕會出大事情的。」

「神師代表著聖殿,」召斯溫道︰「要是有人有異議的話,可以去聖殿那里控訴神師的行為。」

「可是」

「沒有可是,」召斯溫陰鷙的目光盯著砂楚,「你的任務是盯緊越人的動向,不要等他們殺過來都不知道。」說著拂袖而去。

砂楚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不禁搖頭嘆息

在一片石屋間的空地上,大約聚集著千人,一群手握長矛的蠻兵圍著他們,神師阿羅納站在一座高台上不知說著什麼。

高台的立柱上,綁縛著一人,渾身是傷,鮮血不住的自傷口中滲出來。一個大漢手中握著皮鞭,還在不停的朝他身上抽去。

「看見了嗎?」神師阿羅納沖台下大聲叫道︰「這就是不願給聖殿交納貢物的下場,你們不交納貢物,就是反對聖殿,反對你們的召斯溫大人,會遭到最嚴厲的懲處。」

台下立即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你出來。」神師阿羅納指著人群中正躲躲閃閃的一人大聲叫道。話音一落,便有幾名蠻兵上前分開人群,把他所指之人押上高台。

押上來的人身形單薄,臉上還蒙著布巾,看不清相貌。

神師阿羅納眉頭一皺,對他呵斥道︰「你

在下面竄來竄去的干什麼?」

那人的眉毛挑了挑,「我是在告訴他們,你代表的不是聖殿,聖殿不會如此苛刻的對待我們。」

神師阿羅納眯起了眼楮,「你是什麼人,竟敢說這樣的話?」說著一把抓下蒙在他臉上的布巾,露出一張年輕且熟悉的面孔。

「是你?」神師阿羅納吃驚的瞪大了眼。被押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楊牧雲。

「神師,我們又見面了?」楊牧雲齜牙一笑,手臂一抖,把抓著他手臂的兩個蠻兵甩出老遠。

阿羅納臉色一變,手腕一翻,手里多了兩個長長的、樣子像蠍子尾巴的兩個鐵鉤。鐵鉤上閃著幽藍的光,一看便知淬著劇毒。

「又把你的蠍子尾巴給露出來了嗎?」楊牧雲笑著拔出藏在背後的刀,「看我怎麼把你的蠍子尾巴斬斷。」說著身形一動,刀鋒飛快的劃出一道光弧向阿羅納劈了過去。

「鏗——」的一聲,蠍子雙鉤架住了劈來的一刀,神師的腳下向後退了兩步。

「好小子,多日不見,你的武功又精進了。」阿羅納叫道。

「不是我武功精進了,而是神師只顧著催逼人們獻上貢物,把武功給荒廢了吧?」楊牧雲調侃道。

阿羅納臉一沉,手中蠍子雙溝一左一右的向楊牧雲劃了過去,楊牧雲腳下一蹬,凌空一個倒翻,穩穩的落在了他的身後。揮起一刀,砍向他的頸側。

阿羅納的反應也是極快,身子想陀螺一樣轉過,一矮身,雙鉤直取楊牧雲的小月復

兩人在高台上大戰了起來。眼見越來越多的蠻兵圍了過來,楊牧雲猛劈幾刀,逼退了阿羅納後。轉身高高躍起,向下面人群中飛去。

「快抓住他!」阿羅納叫道。蠻兵們沖向人群,台下眾人登時亂了起來。

楊牧雲身形極快,遠遠的把追來的蠻兵甩在身後。他在一棟棟石屋間穿行,逗引著眾蠻兵疲于奔命。

繞行了幾圈後,楊牧雲飛奔向石牆。

桑怒城是用石牆圍起來的,雖不像大明和安南的城牆高大,但也算比較結實的了。

蠻兵們把楊牧雲圍在一處石牆下,正逐漸縮小包圍圈,將他生擒。忽听牆上「吱吱——」一陣怪叫。

眾蠻兵抬頭一看,不知石牆的牆頭上何時爬上來一群猴子,他們沖著蠻兵們一呲牙,手舞足蹈處,如冰雹般砸下來無數石頭。

蠻兵們猝不及防之下,紛紛被石頭砸中。

「哎喲、啊呦」呼痛之聲不絕。

楊牧雲背貼石牆雙足一蹬地面,立時拔高七八尺,跳上牆頭。

眼看他要逃走,蠻兵們忍著痛沖到石牆邊,七手八腳的爬上牆頭。立時卻被眼前出現的景象驚呆了。

一陣怪異的長嘯聲響起,接著石牆被震得微微晃動起來。

前方有數百頭大象沖了過來,當先一頭通體白色,最為龐大,應該是頭象。

蠻兵們正目瞪口呆之時,大象們已沖到了近前。

「轟——」的一聲,體型最為巨大的白象把石牆撞出了一個豁口,兩邊的牆體晃了幾晃也轟然倒塌,大象們通過缺口沖進了桑怒城。

芒虎部所築的石牆只是很簡單的堆疊起,並不牢固,跟文明程度更高國家城池的城牆大不一樣,所以在巨大力量的撞擊下,很容易就倒塌了。

桑怒城中大亂,蠻兵們四散逃竄。

神師阿羅納一臉驚懼的看著沖進來的象群,轉身要逃,眼前出現了一道人影。

來人光頭白須,一身月白色長袍,赤足向他緩緩走來。

「釋尊,你沒死?」阿羅納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你們一直希望我死,是嗎?」白須老人淡然道︰「我還活著,你一定很失望吧?」

「釋尊,我也是被迫無奈」阿羅納說著跪了下來,「求釋尊饒我性命!」

「你起來吧,」白須老人說道︰「只要你痛改前非,我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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