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七百四十七章 夫妻計議

「太尉大人不妨靜待消息,」黎宜民說道︰「到時便可知我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了。」

「大殿下,」鄭可的目光盯著他道︰「你有何打算?就這樣不準備露面了嗎?」

「太尉大人,」黎宜民一臉真誠的說道︰「我個人身家性命,還有我大越黎氏江山,都要仰仗您了?」

「此話怎講?」鄭可濃眉一挑。

「您是曾追隨先王的開國元勛,」黎宜民說道︰「難道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我大越國落入姓阮的手里?」

「大殿下慎言,」鄭可不動聲色道︰「如今繼承王位的可是你三弟。」

「對,太尉說的是,」黎宜民道︰「但權理國政的是阮熾的女兒阮氏英。」

「三殿下年紀尚幼,由太後權理國政難道有何不妥嗎?」

「我听說太尉大人經常閱讀前朝文集,」黎宜民緩緩說道︰「李朝與陳朝如何覆亡的,太尉應該比我更清楚。那阮熾與陳守度和胡季犛有什麼區別?」

鄭可目光變得深邃起來,「這些話大殿下為何要與我說呢?」

「在我整個大越,也只有太尉大人您能夠遏制阮家的勢力,」黎宜民說道︰「只要您振臂一呼,我大越有志之士定然匯聚于您的麾下。」

「大殿下是要把本侯架在火上烤啊!」鄭可面容一動,「本侯恐怕要讓殿下您失望了。」

「太尉大人何必過謙,」黎宜民道︰「您手里可掌握著我大越最精銳的鐵突五軍,比之丁大都督的東京十二衛要厲害得多」

「大殿下,」鄭可打斷了他的話道︰「本侯曾受先王囑托,一生一世保我大越社稷,不法之事本侯是決不會去做的。」

「太尉大人的忠義,朝野皆聞,」黎宜民淡淡一笑,「但願太後與相國也能感知您的這份赤誠之心。」

鄭可一怔,隨即默然。

見他默然不語,黎宜民續道︰「我個人生死事小,大越社稷存亡事大。太尉大人與阮熾向來是不睦的,他安能容太尉大人您與他並立于朝堂之上」頓了頓又道︰「太尉大人就算不為您自己考慮,也要顧及您的子孫啊!」

見鄭可仍然沒有言語,黎宜民拱了拱手說道︰「太尉大人如果還能感念先王對您的知遇之恩,就請保我黎氏一脈。若您想依附阮家,不妨現在就砍下我的腦袋獻于太後與相國,我黎宜民亦無怨言。」

鄭可霍然抬頭,眼中厲芒一閃。

黎宜民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大公子,」黎宜民一出來範屯便過來問道︰「太尉大人他怎麼說,願意和咱們聯手嗎?」

「你急什麼?」黎宜民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一勾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他心中已有定數,剩下的就看他什麼時候表態了。」

「大公子英明,」範屯贊道︰「要是得到太尉的臂助,那您的大事必成。」

「不,還有一人,」黎宜民眯起了眼,「要是他能夠出手,阮氏英和黎邦基想不死都難。」

黎宜民一走,鄭可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在自己的屋內來回踱起步來。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人緩步走了進來。他抬眼看去,見是自己的夫人。

「夫人,」鄭可停下腳步,吁了一口氣道︰「我待會兒自然會過去的。」

「那妾身就在這里陪陪侯爺。」鄭夫人微微一笑,扶著他坐回椅中。

「阿玉還沒回來嗎?」鄭可望著她問道。

「先別問阿玉的事了,」鄭夫人的眼神變得復雜起來,「王上已經不在了,我鄭家今後何去何從?不知侯爺心里可有定數?」

鄭可搖搖頭,嘆了口氣。

「其實大殿下他說的不錯,」鄭夫人說道︰「阮熾和他的女兒得勢,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到時我鄭家該怎麼辦?像阮廌一樣滿門老小都下大獄嗎?」

「你」鄭可愕然抬頭,「你竟然在外面偷听我跟他說話?」見夫人凝目不語,隨即恍然,「是你把他們領到這里來的?」

「是不是有那麼重要嗎?」鄭夫人看著自己的丈夫,「大殿下他有自己的盤算那是不假,可畢竟侯爺你跟他們阮家極不對付,如今三殿下黎邦基已經繼位,等過些日子他們的根基穩了,就該鏟除侯爺和我們整個鄭家了」

「你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鄭可斥道︰「听某人幾句鬼話,就想妄議朝政嗎?」

「侯爺」鄭夫人額頭微微蹙起,但還是盡量放緩了聲音說道︰「妾身是一婦道人家不假,可也明白中原的一句俗話’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現今朝局變幻,侯爺您還是早做打算的好,免得以後追悔莫及」

「你什麼意思?」鄭可臉色一沉道︰「是要本侯跟著黎宜民造反不成?」

「侯爺言重了,」鄭夫人倒了一杯茶,端至他的面前,「大殿下和三殿下一樣,都是王上的子嗣,無論誰繼承王位,還是他們黎家江山。當年要不是因為巫咒之禍,楊氏賁和大殿下也不會被趕出京城,這大越的王位說不定就黎宜民坐了。」

「夫人」鄭可搖搖頭,「本侯已擁立三殿下為王,現再首鼠兩端,與黎宜民私下相交,那不就成了亂臣賊子了嗎?」

「侯爺不可執念太重,這話看要怎麼說好,」鄭夫人道︰「想當初大明洪武皇帝駕崩後,皇太孫朱允炆繼位稱帝。他的叔叔燕王朱棣不服,起兵靖難,經過四年血戰,攻入金陵,奪了他佷兒的皇位」頓了頓道︰「可現在有誰會說他是亂臣賊子呢?自古成王敗寇,侯爺您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嗎?」

鄭可目光一閃,「你是要本侯跟著黎宜民靖難?」

「侯爺,」鄭夫人道︰「趁著您現在手中還握有一些兵權,還是早些決斷的好,妾身不希望咱們家落得阮廌那樣的下場,到十六日阮廌全家就要滿門抄斬了阿皓他才八歲,難道你忍心他終有一日被押上法場嗎?」說著輕輕啜泣起來。

「夫人你怎麼哭了?」鄭可心腸一軟,勸慰道︰「你說的何嘗沒有道理,可起兵靖難也得有一個合適的理由,我既已擁立了三殿下,又怎能出爾反爾?」

見丈夫的態度有了轉變,鄭夫人止住了哭泣道︰「這個主意難道還要我一婦道人家來給侯爺你出嗎?王上死得不明不白,疑點重重,豈是她阮氏英把帽子扣在阮廌和阮露的頭上就能一了百了的?」

「你是說王上的死很是可疑?跟阮廌和阮露沒有關系?」鄭可眉宇一展說道。

「侯爺,你也是先王駕下的老臣了,怎麼連這其中的伎倆也不明白,」鄭夫人道︰「阮廌他跟你一樣是開國元

勛,對先王與王上忠心耿耿,現已致仕還鄉,害王上的因由何在?至于阮露謀害王上就更不可能,一個賤婢而已,還指望著攀上高枝能夠一步登天呢!不明不白就把最大的靠山給推倒了,這不自尋死路嗎?這世上豈有如此腦殘的人?」

鄭可的面色凝重起來,看了她一眼道︰「夫人說的有道理啊!可這已成定案,又如何能翻案呢?」

「這不是能不能,而是敢不敢,」鄭夫人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丈夫道︰「妾身要是侯爺您的話,定想方設法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哦?」鄭可目光閃爍,微微一笑道︰「要如何查,還請夫人指點。」

「這就不需要我一個婦道人家出面了吧,」鄭夫人目光一轉,鄭重道︰「侯爺去找大殿下,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

————————————

黎簡走出宮門的時候,天色已暗了下來,這位京撫司的一把手現在心事重重,站在宮門口怔怔的站了一會兒,方舉步向南走去。一隊手下緊隨在他身後。

「阿爹,」這時迎面走過來一位身穿京撫司官衣的青年,在他前施了一禮道︰「孩兒見過阿爹!」

黎簡皺了皺眉,瞥了一眼身邊的手下,對那青年道︰「本官是怎麼跟你說的?在這兒不準用家里的稱呼!」

那青年嘻嘻一笑,「孩兒不,屬下知錯,現請指揮使大人借一步說話。」

黎簡哼了一聲道︰「這里都不是外人,你直說便是,不用有什麼顧忌!」

「是,指揮使大人,」那青年臉色一正,「阿娘她病了,請您回家一趟。」

「什麼?」黎簡臉上微露訝異之色,「她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麼就病了?」

「她心中一直牽掛著您,」那青年道︰「您還是趕快回去看看吧!」

「嗯,」黎簡點點頭,吩咐左右,「你們先回去吧!不用跟著本官。」

「是!」眾手下齊應一聲停下腳步目送黎簡離開。

黎簡跟著那青年上了一輛馬車,匆匆去了。

那青年叫黎得寧,是黎簡唯一的兒子,現跟著他在京撫司當差。別看他年紀輕輕,身手很是不錯,而且還坐上了千尉一職,在京撫司里也是一位響當當的人物。

馬車碾過清靜的街道,發出清晰的轔轔聲。安南王的離世在整個安南國是一件天大的事,因此整個東京城禁止了一切娛樂活動,連商鋪也歇業關門,街道上的行人甚少。

「你阿娘她得的是什麼病?」黎簡望著車窗外寂靜的街道問道。

「孩兒也不大清楚,」黎得寧說道︰「或許是心里一直念叨著您,念著念著就病倒了。」

「是麼?」黎簡目光一閃,「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有啊?孩兒會有什麼事瞞著阿爹您呢?」黎得寧笑笑,卻躲避著他的目光。

黎簡盯著兒子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喝道︰「說,究竟是誰在指使你?」

「哎喲——」黎得寧大聲呼痛,「阿爹您趕快放手,您快把我的手給捏斷了。」

黎簡不為所動,仍道︰「說,究竟是誰?」

「阿爹阿爹你誤會了?」

「我誤會?」黎簡冷笑,「這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說,究竟是誰?」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