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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偷梁換柱

「你倒是會替我謀劃啊!」鄭可輕嘆一聲,看了兒子一眼,「要是讓阿玉嫁給這個酒囊飯袋,我這心里還真是有些不甘呢!」

「阿爹,」鄭昭說道︰「為今之計,咱們家不過是暫借丁家的勢而已,您又何必太在乎丁煜這個人呢?」

「我去借丁家的勢?」鄭可冷哼一聲,「你想多了吧?」

鄭昭身子一顫,「是兒子兒子說錯了。」

鄭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去把阿福叫來,我要更衣!」

「阿爹,您要去哪里?」鄭昭心懷忐忑的問道。

「入宮,」鄭可轉過身來向門外走去,「他丁列在校場閱兵,我這個太尉得陪王上去巡視巡視。」

「那兒子護送阿爹。」鄭昭忙伸手抓起牆上掛的佩刀追了過去。

「嗯。」鄭可衣襟擺動,已到了院中

守在鄭府一座內院宅屋外的鐵甲護衛看了看提著食盒的青衣婢女,推開房門說道︰「進去吧!」

「謝謝軍爺。」婢女欠了欠身,邁著細碎的步子進了屋子。

「吱嘎——」一聲房門又合上了。

「阿洛——」坐在房內的鄭玉一見青衣婢女進來,忙起身迎了上去。

「小姐,你餓了吧?」阿洛把食盒放在桌上,打開盒蓋,把里面的飯菜一樣樣的擺了出來,「趕快趁熱吃,這可是你最喜歡吃的炸春卷和清蒸明蝦,還有炙魚膾和雞肉粉絲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唔我嘗嘗,」鄭玉深深吸了一口飯菜的香氣,拿起匙羹喝了一口湯,「嗯,不錯。」坐下來用筷子夾起一只放入嘴里細細咀嚼,眸子一轉,「我阿爹呢?現在還在府里用餐嗎?」

「侯爺已經出去了。」阿洛答道。

「出去了?是去上朝嗎?」鄭玉眸子一亮。

「婢子不知,」阿洛用匙羹一邊往她的碗里添湯,一邊說道︰「大少爺護送侯爺一起出的府,至于去哪里婢子就不知道了。」

「阿洛,」鄭玉眸子向她霎了霎,「那楊牧雲呢?他沒跟阿爹和阿昭一起嗎?」

阿洛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快說啊!」鄭玉催促道。

「小姐,」阿洛看了她一眼,「夫人吩咐過了,不準婢子在小姐面前提那個楊牧雲。」

「連你也不听我的話了,是不是?」鄭玉俏臉一沉,「啪——」的把一雙筷子扔在了地上。

「小姐」阿洛連忙俯身將地上的筷子拾起,「您莫再耍性子了,要不是看你一天兩夜沒有吃飯,婢子苦苦哀求的份上,夫人是不會讓我來給小姐送飯的。」

「你不說,我就不吃。」鄭玉扭過了身子不去看她。

「我的好小姐,您就別再難為我了,」阿洛央求她道︰「您要再不吃的話,可就真把自己給餓壞了。」

「餓壞也比氣壞的好。」鄭玉紅唇微微翹起,「我問你一件事情,你就推三阻四的,那你還過來干什麼?」

「可是可是小姐為什麼非要問他呢?」阿洛囁嚅道︰「您又不是不知道侯爺和夫人因為你跟楊楊公子的事生多大的氣,婢子又怎敢多口?」

「這里又沒旁人,」鄭玉沒好氣的乜了她一

眼,「說出來又有什麼關系?要知道,你是伺候我的丫頭,你不听我的話,我還要你做什麼?」

「小姐」阿洛咬了一下嘴唇,心一橫說道︰「那阿洛就說了,昨兒一早,宮里就派人來傳旨,除侯爺被封為太尉外,楊公子也被封了個神武衛都統制的官兒。」

「神武衛都統制?」鄭玉秀眉一蹙,「那不是東京衛軍的編制麼?阿爹是想讓牧雲在他的麾下當官,怎麼會是這個結果?你莫不是听錯了?」

「宮里的公公宣讀詔書時,婢子就在不遠處,決不會听錯的,」阿洛說道︰「而且詔書一宣讀完,楊公子就隨宮里的公公一起出府去大都督府了,連停都沒有停。」

「東京衛軍是王上的親軍,」鄭玉皺著眉頭說道︰「怎麼會讓楊牧雲一個明人來當衛軍里的都統制?」抬眼看了看阿洛,「阿洛,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小姐您您想讓我做什麼?」阿洛一臉怯怯的道。

「咱們兩個人換換衣服,」鄭玉向她眨眨眼,「你替我待在這里」

「不行啊,小姐,」阿洛大驚道︰「這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她會重重責罰阿洛的。」

「你怕什麼?」鄭玉瞪了她一眼,「我阿娘對待下人再厚道不過,是不會要人性命的。再者說了,我就出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決不會被人發現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可是」阿洛一陣緊張,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沒什麼可是,」鄭玉打斷她的話道︰「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麼?要不是顧忌阿爹他在府里,你覺得守在外面的那些人能看得住我?」

阿洛手指搓著衣角,默然半晌問道︰「小姐出去要干什麼,是去見那楊公子嗎?」

「嗯,我想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鄭玉道︰「還想跟他說幾句話你放心,我一定快去快回,不會讓你替我的事被人發現的。」

「那小姐你一定要早些回來。」阿洛抬起頭說道

「吱嘎——」一聲房門開了,一位青衣婢女低著頭提著空空的食盒從里面走了出來。

守在外面的鐵甲護衛並沒有多看她一眼,而是關上了房門。

青衣婢女徑直朝院門走去,一出了院門,腳下的步子立刻快了起來

「嘔——」丁煜暈暈乎乎的從床上爬起身來,腳步踉蹌的走出門外,目光向四下里一撒掃,不由一怔,「這是哪里,自己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由于鄭昭吩咐府里的下人不得過來打攪沉睡中的丁大公子,所以丁煜從房內走出門外也沒踫見一個人。

他用手敲了敲昏昏沉沉的腦門,想起昨日在金鳳樓依夢姑娘那里喝酒,喝著喝著就喝多了,起身出去方便,方便完就認不清回去的路了,不知怎麼從一扇小門尋模到了外面的街巷上,然後一陣風吹來,他渾身一軟,眼前一黑,便撲倒在地上。

「這還是在金鳳樓嗎?」丁煜眯著眼又向四周看了看,「不對,這里的景象和房屋布局與金鳳樓大相徑庭」撓了撓頭,正想找人問一問,忽見右前方一位青衣婢女垂首快步走來。

「喂——」丁煜剛叫了一聲,就見那青衣婢女抬頭看了自己一眼,飛快的轉過一個屋角失去了蹤影。

丁煜一愣,揉了揉眼楮,「是她麼?她怎會會在這里,而且穿了一身下人的衣服?我這是在做夢嗎?」把手指放入嘴里一咬,

「唔,好痛!」看了一眼青衣婢女消失的地方,縱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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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桿大槍矯若游龍,夾雜著呼嘯的勁風捅至一位馬上騎士的胸口,那名騎士登時身子飛起,重重的摔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兒。要不是那桿大槍去了槍頭,這一搠準扎他一個透心涼。

黑虎旗下的一眾官兵歡聲雷動,「鐘統制威武——」

鐘鎮國得意洋洋的一甩手中的那桿大槍,挑釁似的看了點將台上楊牧雲一眼。

自阮晟升為副都督後,神武衛的官兵們就改了口,鐘副統制直接叫為鐘統制。

鐘鎮國也不以為忤,欣然接受了這個稱呼,在他看來,神武衛都統制一職舍我其誰。誰知天上突然掉下個姓楊的少年,把這一職位給搶了去,讓他生生夢碎。自丁列親口宣布楊牧雲為神武衛都統制後,他就深深的恨上了這個少年。就算楊牧雲展露了一箭雙鷲的神技,這位鐘副統制仍舊很不服氣,在東京十二衛中,他的武藝可是首屈一指,近身搏殺的功夫在軍中少有人敵。當年的大都督阮只特地把他調到阮晟的麾下以充實力的,屈于阮晟之下,他不說什麼,可憑什麼把這個毛頭小子安插到他的頭上?鐘鎮國的目光掃過黑虎旗下一張張對自己萬分崇拜的臉,心中升起稍許安慰,在這些部下們的心中,我就是他們的都統制,誰會認得那個坐在點將台上的小子?

「看來最後的勝者應該還是這位鐘副統制了,」丁列看了身旁的楊牧雲一眼,「今日你們神武衛連拔了兩個頭籌,真是可喜可賀啊!」

楊牧雲微笑不語,他已經深深感受到了鐘副統制的敵意,在鐘鎮國的眼里,最想較量的人應該就是他這位都統制。

「要是各衛將士中真無人能敵鐘副統制的話,」蔡弘羿這時又來湊趣了,他睇了楊牧雲一眼,「楊統制不妨下去跟他較量較量,壓一壓他的傲氣也好,不然的話,神武衛這一班驕兵悍將可不好帶呀!」

「這家伙又來挑唆了,」楊牧雲暗道︰「看來之前那一箭搶了他的風頭,讓他大失顏面,他就千方百計的來尋我晦氣。」

「楊統制,」丁列也道︰「看來鐘副統制有向你叫板的意思,你意如何?要不要下去跟他較量一場?」

「大都督,」楊牧雲淡淡說了一句,「將不在勇,而在謀,下官剛剛到任,又何必為了一時意氣去跟自己的屬下爭風呢?」

「看來楊統制頗有大將風度啊!」丁列笑道︰「不過有勇有謀豈不更是為將之道?你」正欲再說些什麼,忽然一名將官匆匆來到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丁列登時一臉肅然,兩眼環視了一圈眾將,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諸位,王上的御駕到了,趕快隨本督去迎接王上。」

楊牧雲和眾將跟在丁列身後下了點將台,快步向南走去。

一陣莊嚴的鼓號聲自南邊遙遙傳了過來,楊牧雲抬頭極目遠眺,前方旌旗飛揚,一隊隊盔明甲亮的騎兵簇擁著一頭大象向校閱場緩緩移來,大象背上的紅羅傘蓋下端坐一人,頷下三綹長須,目光炯炯,正是安南王黎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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