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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悲(二)

「哥,我覺得,還是不要一直把scp基金會掛在嘴邊比較好。」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白祈猶豫了片刻,對周望景如此說道。

「什麼意思啊白祈,你也想像剛才那個把孩子從禮拜堂揪出去的家長一樣,指責我來了這里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現在把基金會以及將要走的路想的太簡單了。」白祈搖了搖頭。「也許不久之後,你就會改變自己的想法,甚至不會再想加入它也不一定。」

「又來了。」周望景翻白眼嘟囔道,轉而一只胳膊摟住了一旁打著哈欠的師亮的脖子。

「白祈她總是這樣,還是好兄弟能懂得我們男人的堅持,你說對吧阿亮。」周望景笑著說,一旁的師亮顯然還沒從剛才禮拜堂的課堂催眠中回過神,打著哈欠連聲應是。

他們下午有教學樓的課程,兩點半就要去,他們連午休的時間都沒有。

「喂!你們看那邊•••那是,那是基金會的戰士制服,基金會的成員竟然來我們學院了!」周望景看著遠處或是坐在越野車中,或是騎在襯鉛鋼甲冑化的馬匹身上的基金會戰士驚聲道,拉著一旁的師亮和白祈就擠過擁擠的學生人群,要去湊這個熱鬧。

「听說了嗎?教學樓闖入了一頭怪異,一個長相恐怖的老人,這些基金會的戰士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制服收容了,現在正在押解著那只怪異返程呢。」

「這麼快就凱旋了?真不愧是scp基金會,對付怪異他們果然是專業的。」

「那可不,我們能過的這麼安穩,都得多虧了這些基金會的戰士們。」

人群中發出了一陣陣的議論聲,崇拜的眼神從這些學生以及校外慕名趕來記者,家長眼中迸射而出。

他們高呼他們的代稱。

「英雄!英雄!英雄!」

周望景也被如此的氛圍所感染,于人群中跟著高呼起來。

然後,他發現場面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這麼多的人群中,再沒有人高呼英雄二字,除了他以外,就連一旁的師亮都停了下來。

正當他要去詢問師亮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卻忽然發現一旁的師亮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寂靜之中,一種濃郁的不適感在心底涌現。

最先打破這份沉寂的,是一聲低聲的辱罵,隨後有石子從人群中飛出,砸在那些基金會戰士的身上,臉上。

他們的作戰服變得殘破不堪,身體變得遍體鱗傷,長刀染血斷裂,然而沒有任何人去同情他們。

越來越多的人舉起了手中的石頭,將那些基金會的戰士砸的頭破血流,帶著無限的憤怒和怨恨。

周望景想去阻止他們,但這些人根本不去理會他,他們不再稱呼那些人為英雄。

「害蟲。」「廢物。」「失敗者。」「殺人惡鬼。」

他們如此稱呼道,而在被投擲的人群中,有一張深深低著不敢抬起的面孔如此的熟悉。

那是面若死灰的自己。

周望景已經意識到了不對,他轉過身看向白祈,而對方一直站在他的身後,面色哀傷的看著他。

「哥哥,這才是你所心心念加入的基金會啊。」她如此說道,仿佛殘酷的打破了少年的夢想,眼中帶著無限的愧疚。

她手上的腐蝕開始蔓延,從她的胳膊蔓延及她的脖子然後是她的臉。

「不!白祈!」

周望景被這樣的情景猛地嚇醒,而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自己正睡在越野車的後座上,白祈坐在那里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正一臉關切的看著醒來的自己。

「怎麼了•••」見到周望景醒來的白祈關切的叫他,模了模他的額頭想要測量溫度,卻被對方一下子抓住了手。

「你的手怎麼樣。」周望景倉皇道,看著白祈手上的腐蝕傷,發現已經結痂凝固了。

「只是化學腐蝕而已,上了藥之後就好了。」白祈臉色微紅的看著周望景抓著自己的手,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這麼關心自己的手。

「今天好像是,要離開學院的時候了對吧?」周望景問道,應該是從昨晚一覺睡到了第二天。

從艾什逃月兌之後,已經過了兩天,將學院的尸體和傷亡處理上報以後,他們還要做冗長的污染監測,直到今天才被允許離開這里,越野車是萊特隊長分配讓他們坐的,根據前輩的說法這是對他們的保護。

至于從什麼那里保護他們,前輩沒有說。

「今天就可以離開了。」白祈猶豫了一下。「現在正在離開的路上。」

忽然背後的車窗傳來了踫撞聲,白祈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周望景坐起身,這才注意到窗外的,擁堵在學院山門口的那些人群。

他們做著夢里同樣的事,罵著和夢中同樣的話。

「你應該再多睡會兒的。「

「沒關系,夢里也差不太多。」周望景默然的看向窗外,看著這些‘歡迎’他們‘凱旋’的人們,在他們中,仿佛一個個夢中的悲傷落在了現實——

「小悟!小悟?」一個女人跟著基金會的長隊跑了半天,終于忍不住擠過人群,抓住一名基金會戰士的手問道︰「那個,請問,我兒子小悟他在哪里?我沒有找到我兒子小悟,他是在後面嗎,可是後面的隊伍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一直低著頭的陳佐微微抬起頭,看著眼前緊張憂心到語氣都顫抖的女人,抿了抿嘴,問道︰「您所說的小悟是•••」

「奧,對,對不起,他全名叫秦悟,是前年畢業進入基金會的士兵•••」

女人開始給眼前陳佐描述自己兒子的樣貌,但描述描述著,她開始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注意到眼前的這名跟自己兒子一般大的小戰士,身體開始忍不住的顫抖。

陳佐听著婦女的話,尤其是听到秦悟這個名字,整個臉色都像被抽空了血一般的蒼白。

他停在原地,最終在拿出了從自己室友身上取下的襯鉛鋼制的身份名牌。

秦悟,基金會c成員,編號24xxx。

女人麻木的看著陳佐雙手遞上來的名牌,顫抖著手抓住它,然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看向眼前的陳佐。

「上一次,上一次也是這樣。」女人緊緊握住手心中帶血的銘牌,顫抖著哭腔道︰「我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的,就突然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我早就告訴過他,不要像他的哥哥一樣,不要加入基金會•••」女人忍不住流下眼淚,哭訴道,語氣埋怨中,更多的是針扎一般的悲傷。

她向著眼前和自己兒子一般大的陳佐埋怨著,就好像是在和自己已經在天國的兒子抱怨。

陳佐抿了抿嘴,听到女人的話,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他是為了全人類的未來,才會去赴死的,他是英雄•••」陳佐想來想去,只能這麼說,卻立馬被眼前女人的話語打斷。

「所以說,這個世界得救了嗎?」女人忽然問道。

陳佐一愣,心中如同刀絞。

「就算這個世界得救了,這件事情,跟我的兒子,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呢?」女人麻木的質問︰「他已經死了,而我,也已經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了,這樣的世界,讓他毀了好了,嗚嗚嗚•••」

說罷女人就跪在地上哭了起來,陳佐呆呆的站在她的面前,再也無法說出一句安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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