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漪蘭殿。
今日,田聖心中有些煩躁不安。
自從生下陛下唯一的皇子劉唯之後,母憑子貴,她的日子過得舒坦了許多。
雖然當時沒有能夠順勢登上皇後之位,讓她頗為遺憾,但她卻依舊佔據著陛下的大部分寵愛,其實也不虧。
對比起竇妙那個怨婦,她已經擁有了很多了。
剛剛,她才從德陽前殿陛下那里回來,有些乏了。
只不過,想到了兒子,田聖的臉上不由帶上了溫柔之色。
劉唯已經兩歲多,正是好動的年紀。
加上陛下極為的寵愛,在這未央宮中,劉唯可是無人敢招惹的存在。
因為惹惱了劉唯而被處死的僕婢,已經有好幾個了,更是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讓那些下人不得不用心辦事。
這倒是讓田聖很是滿意。
此時在殿中,田聖沒有見到劉唯,只有劉唯的一個近侍方可,正拿著劉唯的一件外衣站在那里。
見狀,田聖皺了皺眉頭,不由問道︰「殿下呢?」
方可是她調給兒子劉唯的,自然是信得過。
但沒有看到兒子,田聖難免有些擔憂。
方可見了田聖,趕緊恭敬地行禮,回道︰「回貴人,殿下剛去了後花園玩耍,僕是回來為殿下尋件外衣過去的。」
听到兒子去了後花園,想到那里有護衛看著,該是沒有什麼危險的,可田聖心下還是有些不安。
想了想,田聖還是吩咐道︰「既是殿下在後花園,那便去看看吧。」
說著,田聖也不顧休息,先一步走出了漪蘭殿。
兒子可是她最大的倚仗了,又是她生下來的,母子血脈相連,劉唯離不開她,她也離不開劉唯。
好在,陛下對于唯一的皇子劉唯,極為的重視,護得很是妥帖,並未讓劉唯遭受過什麼傷害。
這一點,田聖也很是感恩。
想到了陛下,田聖卻又很是擔憂。
這兩年來,陛下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
田聖也知道,任由陛下放縱身體,不顧節制地玩樂消耗,陛下的身體會衰敗得更快,遲早會扛不住的。
可她也是沒有辦法。
雖然她是生了皇子劉唯,可她的地位也不是完全穩固的。
不單單是有皇後竇妙看她極為不順眼,就是宮中的其他女人,包括與她交好,最近都一直服侍陛下的那幾個,同樣見不得她好。
稍微一不留神,或是陛下的寵愛被其他女人分走,只怕她連兒子都不一定護得住。
為了兒子,為了今後的榮華富貴,田聖只能對不住劉志了。
更何況,陛下也不是能夠忍得住不去縱樂的。
她不去吸引陛下的注意,自有更多的女人上趕著去。
想著這些事情,田聖的臉色晦暗不明。
只有劉唯登上那個至尊之位,她才能真正有所依靠。
良久,田聖只能收斂了各樣的想法,化為一聲悠長沉重的嘆息。
這個時候,有劉志身邊的小黃門來報,說是陛下很快就會過來看望皇子,讓田聖與皇子劉唯先做好準備。
雖然意外于陛下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過來,但田聖也不敢怠慢,立時趕往後花園去尋找劉唯。
可等她到了後花園,前前後後尋了好幾遭,卻並未發現兒子的身影。
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深,田聖腳步凌亂,不住地走著找著。
可是,依然尋不到劉唯的身影。
這下子,田聖也是有些被嚇到了。
好好的人,又有這麼多的禁衛在守著,皇子怎麼可能會突然不見呢?
更何況,劉唯的近侍方可,在不久前才離開劉唯身邊的啊。
難道,兒子在跟他們耍鬧著玩嗎?
可這麼短的時間里,兒子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越想,田聖的眉頭皺的越緊。
尋了好一會兒,還是方可先發現了異樣。
在那處水池邊上的草叢中,方可似乎是看到什麼物件,跑過去一瞧,赫然有劉唯的一只鞋子在。
莫非,皇子是掉到水池子里嗎?
事關重大,方可不敢耽擱,忙將周圍尋找的人都喊了過來。
等到匆匆趕了過來,卻是看到這樣的狀況,田聖只覺得眼前一黑。
雙腳一軟,田聖險些就站立不住。
好在有宮女徐燕燕及時地扶住了她,才沒有讓田聖摔倒。
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田聖只覺得她似乎在做噩夢,她的兒子劉唯,是不會出事的。
一定是劉唯貪玩,掉了鞋子。
只是很快,在幾個人下水搜尋的時候,又有人在附近發現了狀況。
劉唯身邊的另外幾個近侍,全部已經身死,且被藏在了假山的一處空隙中。
這下子,田聖更是難以接受。
只是,還沒有找到劉唯的尸體,到底還是給了田聖一絲希望。
踉踉蹌蹌地走過去,見到了幾個近侍的死相極慘,田聖哪里還能堅持得住?
可是眼前的一切,已經由不得她繼續幻想。
她的兒子劉唯,定是出事了。
回頭看到在水池子里搜索的禁衛,似乎彎腰尋到了什麼物件,田聖驀地瞪大了雙眼。
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田聖哪里還堅持得住?哪里還能自欺欺人?
踉踉蹌蹌地朝著水池子走了過去,田聖就生怕會看到兒子溺亡的尸體。
只是很快,禁衛似乎是在抱著什麼物件起身。
這下子,看到了那可能是兒子尸身,沾滿了污泥的東西,田聖哪里還敢去看。
她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就這麼死了嗎?
她的所有依靠,難道就全部毀掉了嗎?
「啊……」一聲淒厲的尖叫聲發出後,田聖心口一堵,眼前一黑,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即便是倒下,田聖的眉心依然緊緊皺著。
事發突然,就連一向穩重的徐燕燕和方可,也是因為這個變故而有些無措。
如若皇子真的出事了,那他們可怎麼跟他們的主人交代啊?
他們跟在田聖身邊,本就是負責確保田聖與皇子劉唯的安全與爭寵的。
這會兒全都出事,要是皇子真的找不回來,那他們可就只有去死的份了。
想到這里,兩人都不由得身體抖了抖。
只是眼下人多眼雜,兩人隱晦地對視了一眼,卻也一時都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