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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喜事

客房內,沉香屋梁、水晶簾子,紫紅綃帳等,入目之處都是奢靡裝飾。

張易之背靠座椅,專心致志地描繪圖紙。

他對造船一事頗為上心,畢竟海外才是財富之地啊。

「咚咚——」

閣外傳來敲門聲,一個俏麗丫鬟站在門檻,神態拘謹的說︰

「王爺,您缺一個侍婢麼?」

張易之皺了皺眉︰「不缺。」

說完怒喝了一聲,「裴小子!」

裴旻表情尷尬的站在門檻。

他身旁還站在一個淡綠色的長裙,長發盤起,看上去雍容貴氣的婦人。

其額頭飽滿如圓月,五官姣好,不過此刻耳根紅透了,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

連豐腴的嬌軀都在微微地顫動。

見惡獠皺眉的模樣,丫鬟氣不打一處來。

特意留宿,不就是想羞辱咱們鄭家女眷麼?

呸,無恥!

白長了一副仙人容貌,一顆心卻是齷齪的!

她啞著嗓音,艱難說出口︰「王爺,就由我們崔夫人服侍您吧。」

說完麻溜的走遠了,裴旻見狀憨厚一笑,很懂事的離開,還順勢關緊門。

張易之打量著眼前的少婦,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門閥望族互相聯姻,但凡稱得上夫人,必定是出自門閥,何況還是姓崔。

絕不可能是清河崔氏,明知道他跟清河崔氏聯姻,鄭昌秘沒這個膽量。

那就是博陵崔氏了。

堂堂千年門閥,竟然甘願讓女眷淪為低賤的侍女,鄭家傳達的意思很明確了。

辦報紙一事是博陵崔氏慫恿的!

張易之猜測,也許此事就是崔玄暐授意。

鄭家不敢撕破臉,毀掉兩族和睦的關系,但平白承受此番羞辱,還得付出大代價賠償,必須要惡心一下博陵崔氏。

于是乎,就有了眼前這麼一幕。

張易之回過神,淡淡道︰「進來坐吧。」

她盯著少婦,試圖讀出她隱藏的真實情緒。

崔鶯鶯低頭垂目一言不發,就像一個被審訊的犯人。

對于她而言,這顯然是非常恥辱的一件事!

從小到大知書達禮,嫁到鄭家也從未受過委屈。

不曾想今日鄭昌秘拿孩子要挾,勢要她前來侍寢。

張易之突然笑了笑。

所謂的門閥望族,真把他們打怕了,也會搖尾乞憐。

天下夢寐以求、連宰相都魂牽夢繞的五姓女,他現在予取予求,隨便蹂躪凌虐。

「知道該怎麼做麼?」

張易之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崔鶯鶯強忍著屈辱,用蚊子煽翅膀一般的聲音說︰

「我……我來幫您釋放郁積已久的壓力。」

張易之嗯了一聲,淡然道︰

「過來跪下。」

「……」崔鶯鶯臉頰染上酡紅。

她雖從沒做過,但偶爾看過畫冊,很清楚那動作是多麼的下賤。

「快點!」張易之眼神凌厲了幾分。

少婦面容逐漸慘淡,她咬著唇,緩緩挪動繡鞋。

距離幾步遠,她鼓起勇氣道︰

「我不做這個。」

張易之微微挑眉,盯著她鼓脹脹的胸脯,輕聲道︰

「沒事,你就當主人的任務吧。」

說完毫無顧忌地褪去衣袍。

一瞬間,崔鶯鶯心尖兒微顫,差點魂飛魄散。

少婦一張俏臉煞紅如血,她慌忙移開目光,只顧盯著自己的手臂。

這……

這也太嚇人了……

「听好,我缺乏耐心。」

張易之俯視著她,渾身透著一絲威壓。

少婦腦中一團亂麻,既憤怒又委屈,竟隱隱有一絲期待。

她在期待什麼?

一瞬間恍神過後,她下意識走到巨蟒的身邊。

而後小心翼翼地探出柔荑。

「這里。」張易之卻皺了皺眉,目光停留在她的櫻桃小嘴上。

崔鶯鶯羞恥不已。

……

……

張易之通體舒爽,像是置身濕潤溫暖的泳池里,它遲遲不願上岸。

陡然一個激靈,他臉色慢慢變得晦暗。

權力真的是最美味的毒藥,一開始是清醒的,然後慢慢上癮,最後沉迷其中。

張易之記得前世常常在課堂上听歷史老師講,封建統治者是如何驕奢婬逸與殘暴。

他瞬間意識到,現在自己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沒人能阻止他,他想留宿就留宿,想羞辱門閥望族就能輕易羞辱。

他可以隨便釋放,甚至喚醒內心更為不堪的癖好。

本不該這樣的。

我不能完全碾碎本心和底線,我不能被權力腐蝕!

我可以接受自己沉淪墮落,但永遠不會是主動。

霎時,張易之靈台清明。

他從泳池里抽出來,啞聲道︰

「抱歉,你回去吧。」

少婦下巴有些僵硬,她閉上眼楮恐慌地說著︰

「是……是我弄疼王爺了麼?」

張易之披上袍服,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平靜道︰

「沒有,我只是感到疲倦。」

崔鶯鶯表情略微黯然,她低著頭,余光觀察這個俊美到無以復加的男人。

可能是母愛過剩的緣故,她突然覺得這個比自己小一點、手握至高無上權力的強大男人很孤獨。

那種寂寥似乎是深刻骨子里,輕微的氣息都在散發憂郁。

她產生了幾乎難以抑制的愛心,恨不得立刻抱緊他,讓他感到快樂,讓他攀上巔峰。

可惜被下逐客令了。

「走吧,趁本王沒發怒之前。」張易之眼神薄涼。

少婦靜默半晌,端莊地福了福禮,隨後一臉幽怨離開。

張易之端起香茗抿了一口,平復好翻涌的情緒,繼續描繪圖紙。

走廊侍立的裴旻眼睜睜看著少婦遠去,少婦的背影是那般的惆悵,似是被拋棄的怨婦一般。

他有些愕然,公子留宿不就是為了這個麼?

為啥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不過他心中倒有幾分欣喜,看來公子沒有變。

公子這個地位,沒必要去凌辱一個弱女子展現威勢,一旦沉淪于此,性格有可能走向極端。

「裴小子,召集他們,連夜回長安吧。」

這時,閣內傳來了聲音。

……

中山王府,水榭樓亭。

姨娘臧桂馥身穿鵝黃衣衫,發髻間插著珠釵,正撥動琵琶調弦。

當珠玉曲聲響起,裴葳蕤便翩翩起舞,柔韌的舞姿讓水榭周圍的氣氛愈發美好。

王府女婢興致勃勃欣賞著,王爺側妃真美啊。

她們見識過神都各種貴婦,包括王爺未來正宮安樂郡主,如果只論容貌,無人能勝過裴側妃。

她這個人就像舞姿一般,華貴的氣質不多,但透著親近。

小麥芽盤著短腿坐在錦榻,她小手抵住胖乎乎的下巴,表情很是不忿。

「裴姐姐!」

她跳下錦榻,蹬蹬蹬地跑向場中央,撅起來。

賞心悅目的氣氛被打破,臧桂馥瞪眼道︰

「你又要干嘛。」

「小姨,我找裴姐姐說事喔。」小麥芽不由分說拉著裴葳蕤的裙角。

兩人走到僻靜的假山下。

小麥芽劈頭就喋喋不休地抱怨,「答應幫我當上幼兒園老大,你說話不算數!」

裴葳蕤拿手帕擦拭臉上的香汗,小聲給她解釋︰

「你大哥不願意,他說你是搗蛋鬼。」

小麥芽委屈巴巴︰「姐姐,我要做老大,我要耍威風嘛。」

裴葳蕤一臉矜持,裝作沒听見。

這位幼妹鬼靈精怪,一定要堤防。

「嗯嗯~」小麥芽突然大聲咳嗽兩下,眨了眨眼楮︰

「我又發現了,你尿床在桌上,哈哈哈哈,羞羞臉。」

裴葳蕤身體一緊,雪白臉頰上難以抑制地染上了一抹暈紅,又迅速壓了下去。

她軟聲道︰「別亂說了,那是水,不……不是水。」

「明明是尿!以前尿床被我發現了,現在尿桌。」

小麥芽板起小臉,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謊言。

裴葳蕤無語凝噎,秋水雙眸涌現嗔怒,妥協道︰

「我再幫你勸勸他,你最近也要專心學業,別再頂撞夫子了。」

「好耶~」小麥芽砰砰跳跳,比了個開心的手勢。

裴葳蕤看了眼周遭,語重心長的說︰

「窈窕,你為什麼整天要來你大哥房院?」

小麥芽呆萌臉︰「小時候每天都去大鍋房里偷東西,我習慣了嘛。」

「……」裴葳蕤氣惱地瞪著她。

小麥芽湊近了些,好奇地問︰

「姐姐,為什麼我的尿是黃的,你的不是。」

裴葳蕤睫毛微動,氣息不穩︰

「我……我也是黃的。」

眼見她又撒謊,小麥芽再次拆穿她︰

「明明不是,我親眼看到的!」

「好了好了。」裴葳蕤臉兒頓時羞急,忙轉移話題︰

「等你大哥回來了,我盡力幫你說話。」

小麥芽卻像個好奇寶寶一樣不停追問,「姐姐,你為什麼跟大鍋說‘我快死掉了’呀?」

「啊……」裴葳蕤尖叫了一聲,臉蛋燙紅,酥胸起伏不定。

內院的丫鬟為什麼要把這死妮子放進來啊!

她以後一定要張郎立個規矩,不許張窈窕串門!

「葳蕤,你臉紅什麼?」

幾步外,剛趕來水榭的臧氏一臉疑惑,臧桂馥等人也是不解。

「噢噢,我跟姐姐玩游戲了。」

小麥芽朝裴葳蕤遞去一個保守秘密的小目光,便搖搖晃晃地跑遠了。

臧氏沒好氣道︰「葳蕤,是不是這禍害惹你了。」

「沒……」裴葳蕤慌忙否認,可臉上的紅暈怎麼都無法消散。

幾乎是紅霞滿面。

臧桂馥蹙著柳眉,「剛剛還好好的,臉色太不對勁了。」

她側目看見站在姊姊身後的隨行醫師,便提議道︰

「正好,要不給葳蕤把脈,開幾副養氣色的湯藥。」

聞言,臧氏連忙點頭,她可寶貝這個兒媳婦。

觀其臉色,的確是怪異的酡紅,按道理,惹禍精應該不會讓葳蕤害羞吧?

她倒是擔心兒媳被氣壞了身子。

一個容貌普通的婦人應了一聲,她今天正好過來給太夫人按摩。

「不用了吧,我沒什麼不適。」裴葳蕤咬唇說。

瞧這事給鬧的。

婦人倒是上前輕笑道︰「就是把把脈。」

裴葳蕤只得從袖子伸出白皙皓腕,放在婦人的手上。

婦人將手指放在王妃的腕上,她是神都著名的醫師,幾年前就被中山王高薪聘用,醫術十分精湛。

脈象怎樣一掐便知。

可她很快就不淡定了,眉頭輕輕一皺,再次切脈,表情異常嚴肅。

身旁的臧氏臉色有些不自然,眼底擔憂之色一閃而逝。

她著實按耐不住,迫不及待問︰

「陳師,葳蕤怎樣了?」

裴葳蕤也被陳醫師的神色弄得有些不安。

難道害臊也是一種病?

婦人迎上幾人的目光,突然燦爛一笑︰

「恭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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