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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儒道法佛

齊人之福,只是趙廣隨口一說,主要是刺激一下張星彩。

諸葛婉還太小,趙廣早有承諾,自不會食言。

終于明白趙廣和張星彩在說什麼的諸葛婉,漲紅著臉出了長樂宮,對于她來說,未來還很漫長,有的是時間等待。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趙廣騎馬一夜,累得差點虛月兌,第二天好不容易起來,已是日上三竿。

朝會之議只能延後,其實不只是趙廣沒起來,東征回來的將校中,能按時起來的沒有幾個,這個時代還沒有節制生育一說,多生子女才能讓家族繁衍生息下去。

男人的命,就是這麼苦。

趙廣不由得感嘆一聲,雖然他這一聲嘆息,換到後世要被扔臭雞蛋。

與男人們的辛苦不同,蘇惠回轉長安之後,听說挑戰者左芬拿出了《假霸王賦》出來,蘇惠立時精神抖擻,整夜不睡仔仔細細的研讀了賦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就連出處也一一標注。

「左芬真是一派胡言,這些數據、例子,都只是個別人身上發生的情況,毫無參考的價值。」

「還有這里,也不知道是河東哪一家的子弟放的屁話,他若是還在河東,早成了羯胡人屠刀下的骷髏了,哪還有出聲的機會?」

「我呸,假霸王?左芬她這是被司馬炎睡迷糊了,連是非都不分了嗎?建安文人的顏面何在?風骨何在?氣節何在?當真是氣殺我也。」

蘇惠一邊批注,一邊自言自語,她這股子瘋狂的勁頭,倒把老父蘇愉給嚇的不輕,蘇愉萬般無奈,只得跑到蘇紹那里,將兒子從侍妾身畔叫了出來,讓他去問一問蘇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紹被蘇愉半夜叫醒,差一點提槍不能,听到原來是妹妹蘇惠搞出的名堂,也不由得撫額長嘆,別人有妹,那是大舅哥,風光無限的緊,他也有妹,但卻是個喜歡惹禍的女漢子。

「這樣下去不行,絕對不行,看來找時間要好好和句安說一說,必須加快速度,不然的話,這日子沒法過了。」

蘇紹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句安還不知道,他苦追無果的突破口,竟然是在蘇紹這里。

新漢朝會。

終于在三天後得以在未央宮舉行。

與後宮居住為主的長樂宮不同,未央宮主要用于舉行國家大型朝會、接見他國朝臣、重要議事場合等等活動。

在陳壽主持的長安改擴建計劃中,未央、長樂兩宮的修葺是重中之重,這是大漢皇家的臉面。五胡十六國時期,未央宮也是前趙、前秦等國朝會的所在。

張星彩拉著三歲的劉衡的手一起臨朝親政,不過,她只是做做樣子,在開始時露了個面,後面就沒有參加了,至于劉衡那更是坐不住。

听一群大人講什麼荊州戰事、宣傳策略、還有下一年發展方向,對他一個三歲娃來說,不是幸福,那是虐待。

蘇惠在朝會上慨慨而談,一手持著左芬的《假霸王賦》,另一只手將朱砂筆標注過的地方重重的劃了出來,一句一句的評判,讓听者一個個目瞪口呆。

女人認真起來,真是可怕。

左芬漏洞百出的賦文,在蘇惠有理有據的反駁下,成了慌話連篇、無一句真實之言的範文,蘇惠批注的《駁假霸王賦》成了被人追讀的搶手文章。

這個結果其實並不意外,蘇惠和左芬這兩個西晉時期的女文豪能在青史留名,並讓世人稱頌,自有其過人之處。

當然,相比蘇惠來說,左芬的運氣要稍差一點,被司馬炎以才名納入後宮,讓她心情由此低落起來,後面寫出的文章也以感嘆身世、悲苦自憐為主,與這一篇《假霸王賦》相比,格局上要小了許多,傳播的範圍也很小。

蘇惠一戰成名。

這個字或許不貼切,因為她本來在新漢已經很出名,這一次只是將名聲向晉國、吳國擴散了而已。

蘇惠沉浸在被肯定的喜悅之中,她沒有看到老父親蘇愉不停的搖著頭,臉上憂心沖沖,旁邊長兄蘇紹則拉著句安親熱的說著話,似乎在傳授如何接近蘇惠的方法。

——

天下承平。

新漢建隆四年(公元268年)在一場大雪過後到來,趙廣難得的在長安過了一個團圓的新年,這是他穿越到這個時代後的第四年。

左芬說他窮兵黷武,雖然沒有說準確,但有一點沒有講錯,連續的東征西討,確實讓趙廣感到身心俱疲,有些倦怠了。

在長安歇上一歇,然後重整行裝再出發,也是很好的調適。

最起碼,能夠看到長安這座漢時的國都重現昔日胡賈來朝、人流如織的場景,能夠看到張星彩、諸葛婉、小劉衡他們歡快喜悅的笑顏,趙廣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在空閑之余,趙廣也會在大將軍府批閱一下各地報上來的奏章,其中關于民事的大多轉給了陳壽、諸葛緒、蘇愉、荀詡等人,他們自有一套內政治理的制度和流程。

趙廣現在的內政水平雖然達到了83,但他也不想像朱元璋那樣軍權、治權一把抓,最後活活把自己累死了。

什麼人在什麼崗位干什麼事。

這是各司其職的基本原則,如果不能勝任,那就調崗、換崗或者撤換,一直到選到合適的人為止,新漢現在已經有培養人才的學府,那些年輕人剛剛從夫子的教鞭下解放出來,干事的熱情高漲的很。

當然,趙廣也不能什麼都不管,任由官員們瞎折騰,必要的檢查和巡查,是查遺補漏的必須,也是防範腐敗的必須。

在翻閱上報的奏章的過程中,趙廣已經發現了底下官員開始有失職和瀆職的苗頭,其中讓他很是重視的一例。

就在趙廣征戰涼州、荊州的這段時間里,不斷有胡僧從西域、晉國、吳國等地來到長安,其中最為有名的是一個叫康朝世的胡僧。

康朝世的師父康僧會,是康居人,也就是後世中亞一帶的人,這個康居僧人早在吳國赤烏十年(公元247)年就到了建業,孫十萬受他鼓惑,為其建造寺廟,這也是江南建寺的開始。

康僧會在寺廟中譯編了《小品般若》、《六度集經》二部經書,並注釋了《安般守意經》、《法鏡經》、《道樹經》三部佛經,佛法和佛理功底相當深厚。同時,這個康僧會也是中國佛教史上最早有佛,道,儒三家思想的僧人。

康朝世受康僧會的指派,到長安講佛,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在漢國傳播佛法教義,推廣佛理學說,廣收佛教信徒。

僅僅一年不到的時間,受到康朝世的鼓惑,長安西面的樂原、固原上,已經有數十座佛寺被修建了起來,不時的有來自安息、月支、身毒的胡僧在寺廟中撰寫經文、傳授佛法,他們傳法的人群不僅有普通的民眾,更有新漢上層的官員家眷。

就連張星彩不久前,也在趙廣面前提及,有佛僧到大漢礦業化緣,要她捐獻財帛,為來世修福積德,幸好張星彩和趙廣相處久了,對這些鼓惑人心的歪理並不相信。

但張星彩不信,這長安城里總有人會相信,一旦這些佛教信徒受佛祖、祖師、高僧什麼的誘惑,趙廣辛辛苦苦開創的基業將毀于一旦。

「相比無為而治的本土道教,來自身毒的佛理、佛經能安民心,息民憤,聚民意,幫助鞏固政權,是當權者最為理想的思想領域合作對象。」

「同時,佛寺泛濫、佛僧拒稅、佛徒作亂,在佛教危及政權時,皇帝最後也只能以滅佛為維持國家穩定。」

佛教在中國發展傳播的利和弊在趙廣腦海里顯現。

漢末的時候,佛教開始傳入中原,一些胡僧如支謙、安世高等人在魏、吳二國很是活躍,很得司馬昭父子、孫權父子的賞識,在洛陽和建業,佛寺的建造和香火的興盛漸漸成為一種潮流。

相反,在漢國這一邊,佛教的傳播卻陷入了困境,不管是以前劉備、諸葛亮建立的蜀漢,還是趙廣重建的新漢,對于佛教都不重視,在新漢佔據民間教義主導權的是本土道教。

道教中的著名人物,在蜀漢共有八仙之說︰即容成公、李耳、董仲舒、張道陵、嚴君平、李八百、範長生、爾朱先生等八人。

當然,後面這兩位範長生、爾朱先生。其中範元,也就是範長生還年輕,現在被趙廣收羅進了新漢朝中,正中蜀郡協助李遺治理地方,忙得不亦樂乎,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積勞成疾,得不到長生之名,要是那樣的話,趙廣罪過可就大了。

但瞧範元最近的干勁,上次趙廣到成都時見到範元,想勸他放下郡務,去專注天師道中事務,範元竟然還太樂意。

另一位爾朱先生要到北魏時期才會出生,那已經是百余年後的事情了。

前面的六位神仙,都是非常人等。

就拿最接近的李八百來說,他還有一個名號︰鐵拐李。相信大家都听說過。

李鐵拐又名李凝陽,李洪水,李玄,是中國民間傳說及道教中的八仙之首,生卒年約公元前418-326年,算一算的話,差不多有八百年。

從這個層面上來分析,道教的基礎在巴蜀漢中,這也能理解,因為蜀中多仙山,峨嵋、青城等等,都是有名的道教名山勝地。

新漢的發展,對于道教來說,也是難得的擴大影響的機會,中國的道教一直沒能真正走出漢文化區域,就是缺少如安世高、康僧會這樣的忠實信徒。

魏蜀吳三國鼎立時期,曹操、劉備都是亂世征戰靠自己拼殺而得的天下,這樣的強權人物,對于佛道之說並不感興趣。

他們遵循的思想和采取的政治措施,就是名法之治而重道德名節,法與儒是國家治理的前提,道法結合是國家治理的手段,申不害、韓非子的刑名之學也是這一時期佔主導地位的學說流派。

到了曹魏後期、吳國晚期,這兩個國家大清洗不斷的國家,有名氣的文人如竹林七賢等,害怕一言禍出,不約而同的轉向了清淡、空淡為主的玄學。

與之相比,實力最弱的蜀漢這一邊,由于劉禪執政相當溫和,也不亂殺人,依舊是諸葛亮的法治和天師道的道教相結合,保留了中國的文脈傳承。

從這一點上看,劉禪在無意中,也為中國傳統文化作出了應有的貢獻。

「如何處理好儒、道、法、佛之間的關系,將是新漢未來國家穩定和發展的關鍵,這一點上,必須統一思想,提高認識,加強領導,強化措施、嚴格考核,注重成效。」

趙廣一邊拿著奏折,一邊陷入到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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