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01
其實顏秋意還是比較慶幸的，都說凡事謀定而動，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前她先去探了探路。
上天待她不薄，除了讓她知道這伙人內里不合各為其主以外，居然還讓她發現了一個老熟人。
——王萍，啊，不對，是王曉萍。
被拐的成年女孩還有小孩子們都被迷昏了關在一起，出于一定考慮，顏秋意還是給王曉萍施了針。
王曉萍這個姑娘樂于助人，個性直爽，能力是有的，只是性子太急又太容易沖動。她這次回家反省，顏秋意估模著，王曉萍的老師也有磨一磨她的性子讓她冷靜一下的意味在里面，不全然是為了包庇有權勢的同學。
顏秋意的想法很簡單。
萬一遇到什麼突發事件，這姑娘說不定能是很好的助力，當然，要是一個不小心說不準也是拖累——豬隊友的那種拖累。
因為這姑娘，性子寧直不彎，卻有些自大和自以為是，難听點說叫剛愎自用。可眼下實在沒辦法，既要把人救出去，又要拖住王栓他們，監測他們的動向。
就只能是兩頭分開來。
時間有限，除了相信王曉萍，顏秋意也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能按照她的設想來，那當然千好萬好。
但如果不行……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王曉萍他們跟警察遇上，然後被帶走，再入狼窩。
警局里不知道是在哪一層出現問題，唯一清楚的是，也不清楚問題到底有多大，王曉萍等人落在內鬼手里，要再聯絡上陳姨王栓等人或者他們的上級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這就為祁霖他們爭取了更多的時間，最起碼能夠保證被拐的女孩子和小孩子的生命安全。
至于別的……
只能听天由命了。
顏秋意使勁揉了揉臉頰，努力說服自己不要那麼悲觀，要相信王曉萍，情況不至于那麼糟糕！
只是可惜，到手的證據就這麼跑了。
要知道那車上，除了被拐的人，可還是有別的東西。
——也不知道陳姨和王栓這兩撥人是怎麼湊到一起的，分工合作甚至還搞得有模有樣的。
***
副駕駛上的警察探出身子，他打量了一下駕駛座上面色驚慌的王曉萍，粗聲粗氣地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後座的車窗搖下來，又一位年紀大些的警察借著路燈打量了一下面包車，還有副駕駛上看不真切的人影，狐疑極了，他眼珠轉了轉，「小姑娘，你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王曉萍正要答話，腦海里突然浮現顏秋意的話。
「……開車走，直接去我跟你說的地方，不管踫上誰都不要停車！哪怕是警察……」
時間倉促，顏秋意還沒來得及交代完就跳下了車，徒留一肚子問號的王曉萍自己在車里，她又驚又慌。
哪怕是警察什麼？顏秋意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哪怕是警察也不要相信？哪怕是警察也不要停車？為什麼要去顏秋意交代的地方？
顏秋意真的……值得信任嗎？
顏秋意會不會和那些人販子是一伙的？
王曉萍使勁咬著下唇，口腔里有血腥氣傳來，她努力讓自己保持理智。
「小姑娘？」
「魏局，咱們不是接到……」
被稱作魏局的人一擺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你黨課怎麼上的？那邊是群眾的問題，這邊也是群眾的問題，不能顧此失彼。再說了，小薛他們不是在後面車上嘛！」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小姑娘，你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魏局的視線掃過副駕駛一動不動的身影，最後落在黑漆漆看不清內里的後座車窗玻璃上，眼里閃過什麼，愈發得和顏悅色，「有問題找警察，跟警察叔叔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王曉萍腦子亂糟糟的，紛雜的想法一一掠過。
一邊是顏秋意字句鏗鏘的囑托，一邊是警察慈眉善目的勸說。
她出身警察世家，她爸爸就是一名優秀的警察，從小到大的耳濡目染，這麼多年的言傳身教，她習慣了信任警察，更憧憬這份職業，不然也不會去公大上學。
可顏秋意……
「我是GF大學大一學生，我是一名軍人，通俗來說，我是人民子弟兵，源于人民歸于人民，我願意盡我所能去保護每一個民眾。」
「警察叔叔我……」
「不要害怕，你慢慢說！」
王曉萍帶著哭腔喊了一句，「我爸爸心髒病發作了，警察叔叔你知道最近的醫院在哪嗎？」
魏局臉上的笑慢慢沉下來，他盯著王曉萍問道，「你確定……我是說你是為這個攔下警車嗎？」
王曉萍咬牙硬撐︰「警察叔叔，能不能請您給我指個路。」
魏局聲音變冷，他轉過身，「你往前開，前面十字路口右轉有交警，你讓他給你開道。」
王曉萍疊聲道，「謝謝，謝謝警察叔叔。」
魏局冷淡道，「不客氣。」說完這話他就搖上車窗。
王曉萍愣了一下，有些納悶這個魏局前後態度轉變得這麼快，不過她把這些先放在一邊。
她苦笑道，「顏秋意，這次我相信你，你可不要騙我。」
警車上……
副駕駛上的警察扭頭道，「魏局就是魏局，覺悟就是高，我就沒您想得這麼妥帖。」
魏局搖搖頭，笑了笑，道，「這不算什麼。」
只是這笑未達眼底，他拿出手機來不知道給誰發了一條短信。
前排警察有些不自在地模了模後腦勺，他心里有幾分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魏局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明明剛才還熱心腸地幫那個小姑娘的忙，怎麼轉過頭來……雖然笑還是笑，就是覺得笑得有點冷。
而且說來也怪，魏局本來還在出差，提前回來不說，這次更是跟著他們這些基層警察一起出任務，領導做到魏局這份上，真是沒得說！
十字路口右轉的街道上，巡邏的交警正協理交通，這時，他的對講機突然響了。
「是，銀白色五座X菱面包車，司機女性，二十歲左右，是……」
眼看著就到十字路口了，王曉萍並沒有听從魏局的話右拐，而是繼續直行……依照顏秋意給的路線，繼續行駛。
***
顏秋意並不知道他們幾個人是怎麼打算的。
不過這兩伙人既然面和心不和，那這次必然內訌。柱子聰明功夫又好，王栓那邊肯定不放心讓他自己走，李振首鼠兩端不被信任，應該也不是他。那就只剩下听話的李志了，而之後的事情更是佐證了顏秋意的猜想。
那麼問題來了。
讓王栓分外在意的，如果不是被拐賣的女孩子和小孩子，那究竟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