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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覺醒

羅小虎不見了。

秦落趕到時恰好听到這個消息,對此他並沒有表現出有多意外,目前可以確定對上梁靖仁的存在是整個凶煞森林的王者,為了不讓自己及時趕過來救梁靖仁,它甚至早把那些拖後腿的凶煞安排在自己附近關鍵時刻阻攔自己。

不出意外大家不能及時瞬移也與它有關。

這樣的存在,趙進岳臣能從他們手里救出梁靖仁已很難得。

秦落近前的時候,梁靖仁的狀態很不好,已經開始毒發了,整個人看起來跟個血葫蘆似的奄奄一息。

在秦落趕到後沒多久在後面善後的秦菲門也趕了過來,見梁靖仁渾身是血躺在那里愣了下,上前道︰「毒發了?」.

秦落有些意外,「你見過?」

「冊獸給我的記憶里有這樣的畫面,不過不多。」

秦落點點頭把自己之前留存的部分暴力相融藥丸和氣血丸先後喂進梁靖仁的嘴巴里。

梁靖仁的癥狀很快得以緩解,醒過來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趁著這間隙秦落找到孫明問對方道︰「具現出一個人類的軀殼能做到嗎?」

「有點吃力。」孫明狐疑的望著秦落,不明白他想具現誰。

「幾成把握?」秦落又問。

梁靖仁想了想道,「目前三成。」

秦落看了他一眼,最後把視線落在他的過濾斗篷上,又問道︰「這斗篷穿上去後有什麼感覺?」

孫明站在那里思索半天依然不能確定秦落想知道的答案,只得試探著實話實說道︰「莫名有點輕爽算不算?」

「靈氣方面呢?」

「靈氣?」

「具現份毛血旺試試……」秦落提議。

「食物啊——」孫明並不覺得有什麼難度,可是,就算是現在的他,具現食物也是五成概率,一個不小心保不準還能具現出別的什麼鬼東西。

正是因為這樣,他從不在人前亂具現。

現在秦落卻讓他具現份毛血旺……

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給秦落具現個血葫蘆出來,還是開過瓢的那種……

然而見秦落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只得硬著頭皮具現出來。

誰知竟然一下子成功了。

眨眼的功夫,一份冒著熱氣的毛血旺擺在秦落跟前。

看著這瞬間出現的毛血旺孫明目瞪口呆。

別人不知道他的斤兩他自己卻是心知肚明,這樣的毛血旺,自己別說很難成功具現,就算真的成功具現,也得花費很長的時間,有時候不比單做一份時間短。

可是現在,眨個眼的功夫……

他詫異的看向秦落,「這,這是……」

「是斗篷的力量。」

秦落看著有些激動的孫明平靜的道︰「回去後給你派個任務,姜和的眼楮,在冊獸的幫助下具現兩具人類的軀殼,還有一具我提供模板你執行的人類軀殼……可以做到嗎?」

「那必須的啊,保證完成任務的那種!」嘗到甜頭的孫明立刻立軍令狀。

「既然毛血旺都能具現出來,那供靖仁穿的衣服應該也沒什麼問題,給靖仁具現出一個獨立的淋浴間和衣服吧,他身上都是血,血在這樣的叢林里最能招禍……」

「得 !您請好兒吧——」孫明整個人顯得喜滋滋

在孫明屁顛顛的趕到梁靖仁旁邊問具體要求的時候,秦落朝一直安靜站在一邊的姜和走去。

「秦隊——」姜和敏銳的分辨出了他的腳步聲,當即收斂情緒和他打招呼。

「我這個樣子,哪里會像你記憶中的秦隊,別在叫了,我心虛——」

「可秦隊就是秦隊,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的核心。不管是強大還是沒有覺醒,只要秦隊在,門扉小隊就永遠不會散。」

「……」秦落不明白他們這種向心力從何而來,只得轉移話題道︰「不要擔心小虎,他覺醒的是坐標系異能,坐標系異能只要運用熟練,創造奇跡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那小子脾氣倔還不大會說話,我怕他落單後會招惹到那凶煞引殺身之禍——」姜和下意識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可說出來又覺得不太合適,總有種朝著隊長販賣焦慮的嫌疑。

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秦落突然用篤定的聲音道︰「種種跡象表明凶煞森林里的凶煞是友非敵,他們的存在緊緊只是為了提升我們的實力。我有七成把握小虎最終不會出事,只是這件事我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承蒙不棄你們叫我一聲‘秦隊’,那我就應該站在隊長的位置使你們有一些壓力好快速成長起來,畢竟時不我待!」

是的。

全都是假的。

伊萬可能會死是假的。

靖仁毒發即將身亡也是假的。

下落不明的羅小虎凶多吉少也是假的。

秦落有七成把握,即使他們不出面解救,被扯入詭異空間的伊萬,戰斗到毒發的梁靖仁,下落不明的羅小虎在這凶煞森林里依然有一線生機。

即使肉身腐爛成泥,他們始終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透。

這些事他心知肚明。

可是他不能說。

人類這種生物,向來都是有壓力才有動力。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配合著這看似凶險萬分的凶煞森林把自己的隊員一個個逼入絕境,然後等他們一個個浴火重生。

這些他本不想告訴姜和。

可看著雙目失明的姜和默默站在人群外獨自擔心,一時間沒忍住——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

可是,當話到嘴邊的時候,依然還是說了出來。

「不要想那麼多了,把握住機會做好自己,接下來的事交給時間……小虎不會有事,如果他有事,我還你一條命。」

他最終還是選擇寬姜和的心。

盡管他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

在大家的熱情慫恿下,穿著過濾斗篷的孫明竟然一口氣具現出五個淋浴間供大家休息,這在之前絕不可能發生。

可現在,被過濾斗篷過濾掉有毒靈氣的孫明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之前也是靈氣有毒限制了他的發揮。

即使有五更獸腦細胞這樣的解毒藥,依然有著這樣那樣的的不方便。

可現在有了過濾斗篷的孫明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憂。

所以現在的他可以任性的調動周圍的靈氣供自己使用。

孫明很興奮。

秦落臉很紅。

他有些愧疚。

之前明明有那麼多的機會為孫明搞到過濾斗篷,可都因為自己的不在狀態一次次錯過——

還有其他人。

大家看似因為自己的存在戰勝了靈氣毒素。

但是,如果能不吃藥單靠物理改善情況的話,誰又會不願意呢……

「在想什麼呢?」藤化的岳影衫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踫了踫他。

秦落嘆息著笑道︰「我在想,我真的是門扉小隊史無前例最差勁的隊長,我這樣的存在,為什麼會被架到這樣的位置呢……我一直覺得我應該是隊員而不是隊長,我沒有身為團隊領導者的覺悟與魄力。」

「不用想那麼多,也許一路走到最後以後你就會發現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所有的矛盾軟肋過失甚至死亡,都是為了最後時刻的勝利。我們這樣的存在,已經無所謂什麼贏得漂亮不漂亮了,即使我們滿身灰塵遍體鱗傷狼狽不堪,只要我們贏了,那就是最好的結局。」

「我們?」

秦落敏銳的抓住藤化岳影衫話語里的怪異點。

藤化的岳影衫笑吟吟的道︰「是啊,我們。我一早就告訴你說跟著你來到這里後不會成為你的敵人,我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說話算話——所以現在,如果你相信我的護,那我就已經是你們的隊友了。」

「……」秦落沒有表態。

他很想頭腦一熱表示自己對藤化的岳影衫的無條件的信任。

可是他終究不是一個人。

他的背後站的是整個門扉小隊。

而門扉小隊背後站著的,是真個籃球數億億生靈的性命。

所以,他必須保持足夠的警惕。

「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因為只有這樣才會是你。你要是真一股腦的相信我並接納我,我還覺得你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呢!」

藤化的岳影衫話里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我只是做我自己該做的事,踐行我自己之前的承諾罷了!我不會給你施加任何壓力,你也不必過于顧慮我——」

秦落︰「……」

越發自責了腫麼破!

……

……

所有人都洗干淨出來了。

秦落看著神清氣爽的眾人,似笑非笑的說︰「都挺愛干淨啊……」

「哎呀,洗了後確實是舒服,秦落你怎麼沒洗呢?」孫明二話不說要再為他具現個洗澡間。

誰知才具現出來就化作碎片撒了一地。

「……」空氣里登時一陣沉悶。

大家詫異得望向秦落。

因為那明顯是秦落死亡龜裂的能力。

「是我錯了,」秦落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可即便如此,他心情依然很沉重,「身為你們的隊長,我很清楚這是一場試煉。可進入林子後我非但不約束你們,反而跟著你們一次次胡鬧。吃飯,洗澡,打打鬧鬧說說笑笑……這就是在我這個抓不到重點狠不下心整頓的隊長帶領下的隊伍。」

「是我錯了,我沒有擺好隊長的位置,打心眼里逃避自己身上的責任與寄托……所以才讓你們一個個的吊兒郎當沒個正形。」

說話的時候他看向梁靖仁。

梁靖仁可是覺醒者總部隊長級人物,可是,在自己的帶領下,也漸漸沒了之前的肅穆莊嚴不可侵犯。

「一個肩負著二百多個平行世界的自己的囑托的小隊,一個從最初就賦予救世使命的小隊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嗎?」秦落問別人,也問自己。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間會有這樣的情緒。

只是在大家洗完澡出來打打鬧鬧沒個正形的時候,這種情緒就莫名的就在心底涌出,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從聚集到35號到現在,我們究竟有沒有搞明白自己肩上究竟背負著什麼,有沒有做好要為自己背負的一切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覺悟——」

「說實話我沒有、」

「在此之前,甚至這一刻,我都沒有做好門扉小隊隊長的覺悟,我隨波逐流放養著自己也放養著你們。我沒有帶著你們戰勝一切的沖勁與覺悟,所以我自暴自棄且不斷地抱怨敵人太過強大留給我的攤子實在太亂且難以收拾。」

「我從不因為自己的想法而臉紅,我一直覺得自己是被迫的,我始終把自己定位在前不久坐上G880列車上去Y省D市闖蕩的那個沒有覺醒的弱者,我覺得對我這樣的弱者寄托重任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我逃避一切敷衍一切,即使我知道我不動我包括你們甚至整個世界都沒有未來,我也依然不覺得自己有錯,只覺得被迫背負起一切的自己很委屈。直到剛才——」

「你們能想象一群那女先後從危機四伏的森林里的人造洗澡間里嘻嘻哈哈出來有多詭異嗎?直到看到這一幕我腦海中想的是什麼嗎?大家處變不驚,即使身處危局依然可以神態從容地吃飯洗澡換衣服?狗屁!全都是狗屁!就在剛才,看到你們一個個晃蕩著出洗澡間的時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愧,以至于恨不能給自己幾巴掌。」

「和之前二百多個平行世界的秦落相比,我有著前所未有的資源與信息,我明明是被寄予厚望的那個,可是,我卻作踐了那厚望——我把門扉小隊一個個精英級的存在帶得散漫無度,我從來沒有這麼愧疚自責過。」

「你們知道自己還有兩個隊友生死不明嗎?」

「知道這要不是留有余地的試煉在座的已經死傷大半了嗎?」

「果然還是太寬松了,以至于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現實的殘酷與惡劣。我宣布,從此刻起,地獄級試煉開啟,接下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不會再組合隊伍去救任何一個人了,你們自己在森林里模索著求生吧,熬過去就熬,熬不過去就死,我也一樣。既然我們身處其位不謀其事,不如早點死去把擔子移交給更適合的人!就地散開吧——」

「……」

風,輕輕吹過。

沉默,在周圍蔓延開來。

大家的眼神由最開始的疑惑詫異到最後的掙扎堅定。

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繭而出。

可是,又好像差了那幾分意思。

不過秦落突然展現出來的嚴肅認真依然給了大家不小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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